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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寻他

战火四起,齐国一直守在坚固的边关城下,寻找着攻进对方疆土的机会。

而北朝,一路披荆斩棘,已经拿下了南朝城池十余。

南皇陛下已经率着最后的兵马,准备往战场去了,此战可能会持续三五载,也有可能,顷刻灭国。可南皇陛下没得选,这是他唯一能应对的办法了——输死博弈!

“兮,女儿快满月了,一直忘了取名,你总说喜欢江南。雕阑玉柱留天女,锦石秋花隐玉舟,日后,她便叫锦石吧。只是可惜,她没有姓氏。”

“皇上!她不会没有姓氏!她是你唯一的孩子,你说过,要看着她长大的!”容兮用着期盼的眼神,望着那裹在战盔下的双眸,怀里,还抱着刚出生的婴儿。

之前战事吃紧,容兮怀了南皇唯一的孩子,为免容兮受到伤害,所以南皇将此事压了下来,寻了个借口将她禁足在贵妃寝殿,此事只有皇后和一位太医知道。南皇陛下看着自己睡着的孩子,长长的睫毛像极了自己,“我知道你不喜欢皇宫,等我走了,你便带着她出去吧。”

“皇上,臣妾从来没有说过不喜欢这里,只要你在,臣妾哪里都喜欢!”容兮此刻已经明白,自己不光是爱他,不知从何时开始,她便已经将自己的生命都托付给了他。“你放心的去,我的心,永远会陪着你!”

南皇陛下望着城楼下的三军将士,又看了看远方的城池,深吸一口气,此一去,怕是再也不能照顾她了。自己今生做了两件不可挽救的错事,一是让南朝百年基业毁于一旦,二是,一纸和亲书求来了容兮。如今国不成国,家不成家,自己的性命倒是无所谓,可是这南朝子民,还有皇后、容兮母女,日后该何处容身!

“兮儿,若朕真的战死沙……”

“皇上!”

“你听朕说,若朕战死沙场,江太医会带着皇后还有你们母女出宫,朕已经在江南安排好了一切,去了那里,你们就嫁人吧……”说完此话,南皇陛下拿起宝剑,转过了身子。

容兮抱着孩子,望着他的背影。“我此生,只会做你的妻子,我会等你!”

南皇陛下此刻的身子开始颤抖,他背对着容兮,慢慢的开口:“兮儿,此去一别,保重!”说完此话,南皇陛下头也不回的,往城楼下去了。容兮面色惨白的望着他越来越远,她抱着孩子,看着自己的丈夫率领整个南朝最后的援军,消失在天际尽头。容兮喃喃私语,泪珠不停的往下掉,“我永远是南朝之人!”

时间一天天过去,皇后已经将容贵妃接到了自己的寝宫,两人同起同住,她也尽心尽力在照顾着小公主。上官皇后逗弄着公主:“小锦儿和皇上长的一模一样,倒是一点也不像你。”

容兮笑了笑,的确,这孩子长的一丝半点也不随自己,简直就是和她父皇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是啊,锦石,你一定要快点长大,等你父皇回来了,指不定多高兴。”

如今的南朝朝廷,是国舅上官斯南在监管,至于皇宫由皇后娘娘管理着,只要战事还没有打到城下,南朝都有可能反败为胜的。容兮看着自己的女儿,在心里默默的感叹着,希望他能平安归来。

文昭哥哥,你当真如此野心,做太子时便想着要吞并南朝。如今,你的梦想快实现了,你该高兴了吧?你可曾记得,南朝还是兮儿妹妹的家?你要毁了我的家,果真是不顾忌青梅竹马的情谊。不过也是,你早已不是当年的文昭哥哥,从我看见你与秦意同床共榻之时,我便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

出嫁那日,秦意同我说,你们相处的很好,如此,我便放心了。

我何尝不知道,秦家的手段?从秦意告诉我,她喜欢你之后,我便和你保持着距离,秦家对你的帮助太大了,岂是容家能比的?我本想着,寻个好人家,从此过着相夫教子的生活,可你为何那么心狠要把我送到另一个国家?你可知我来这里,过着何种生活?

不过我也十分谢谢你,让我遇到了这一生都难以忘怀的他。

直到他的出现,我才知道何为爱情。从前与你那些岁月,不过都是无知懵懂的感觉罢了。我想与他厮守一生,南朝虽然气数已尽了,可你也不该这么早就发兵,你怎么就不让我再多幸福几年呢!文昭哥哥,容兮此生,多谢你,可我此生,也恨透了你!

“娘娘!皇后娘娘!”

此时,一位公公慌慌张张来了皇后宫中,“皇后娘娘,贵妃娘娘!皇上他,失踪了……”那公公气喘吁吁的跑到殿内,气也未喘匀便急着告知这件事,皇后和容兮吓的立刻站了起来跑到他面前,一向温和的容兮抓起了那公公的衣领:“你说什么!你从哪里听说的,你知不知道本宫随时可以要了你的命!”

那公公焦急的继续说:“奴才怎么敢谎报,这是宫门刚刚收到的传话,回来的将士此刻还在宫门口呢!上官大人已经在赶来的路上,奴才一点也不敢耽搁就来了。”

皇后急的直跺脚,不过还是平静了心态拉下容兮的手:“你别急,我们先去宫门口。”容兮也跟着平复心态,皇后吩咐了宫女看好小公主,便和容兮往宫门去了。

那两个从战场回来的将士正在宫门口等着,上官大人也已经到了。“皇上带着最后两万人马与北朝大军厮杀,我们全军覆没,可是属下唯独没有发现皇上的身影,属下想着皇上应该是逃了出去,所以便立刻赶回来将此事告知上官大人还有皇后,我们活着的将士们随后赶来,属下们会一直守着都城,保卫大家!”

上官斯南看着浑身血迹,满脸污渍的两名将士道:“还剩多少人?”

“还剩三千人。”

“如今都城侍卫仅有一千,你们两个,率领两千人马去寻找皇上,务必将皇上找到,剩下的两千人,随本官,死守都城!”

“属下遵命!”那两个将士跪在了地上,磕过头之后,便驾马又赶去战场了。此刻,上官皇后和容兮,一言不发。

上官斯南看着她们,突然觉得,南朝最尊贵的女人,如今变成了南朝最可怜的女人。“妹妹,皇上吉人自有天相,你先回宫吧。”说完,他看了容兮一眼,没有开口。往日,他多半会暗讽容贵妃两句的,南朝哪个人不骂她?红颜祸水!自从她来了南朝,南朝从未有过一天太平,如今更是快保不住了。

攻打南朝的,还是她的国家。

不是传闻,北朝皇上和她感情不一般么,怎么现在还要来攻打南朝!一文不值的祸水!

皇后扶着容兮回了寝殿,容兮隔了许久,才回过神。“姐姐,我要去寻他!”

上官皇后不可思议的望着容兮:“你疯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他说过要看着锦石长大,所以我一定要寻到他!”

“已经有两千将士去寻皇上,很快就就会有消息的。”其实皇后也知道,说不定寻回来的,是一具尸骨。

容兮一脸坚定的回答着上官皇后:“两千将士,未必比的上我一人。无论他消失在这世界的任何一个地方,我都寻得到他!”容兮知道,这是一种直觉,心灵相通的人,会有一种召唤感。

上官皇后知道,皇上与容贵妃此生不渝的感情。可她作为一国之母,哪怕是一个快要保不住的国家,她也要负起最后的责任:“本宫绝不同意。”

“咚”,容兮已经跪在了上官皇后的面前。

“臣妾刚到南朝时,姐姐处处针对,臣妾是女人,知道你爱皇上,甚至比任何一个人都爱。所以你针对我,是人之常情。可臣妾佩服姐姐,你能够为了皇上,化干戈为玉帛,这是大爱,你是南朝之福,臣妾一直都很感激你的照顾,一生也不敢忘!”

上官皇后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平静的开口:“本宫从前,的确讨厌你!讨厌到了骨子里,你没来之前,这南朝皇宫莺莺燕燕多么热闹,不过那些个女人,起不了多大作用,也威胁不了本宫,那时候皇上还常常到我这里。可自从你来了,皇上竟然遣散了她们!我倒宁可皇上爱三千个人,也不愿意他只倾心一人。你说得对,本宫是针对你,不过后来本宫发现,你这人,真的无可挑剔,皇上爱你,爱的值。本宫服你!本宫生不出孩子整个皇宫都知道,所以对着你的孩子,本宫喜欢的紧。容兮,你可知,要从厌恶到喜欢,需要多大的能耐?而你,就有这个能耐!”

皇后一连说了这么多,这些,都是从前没有说过的。她甚至亲口认了,自己生不出孩子的事实。

容兮眼含泪水:“臣妾多谢皇后娘娘的包容,皇上与皇后对臣妾的好,臣妾永生也还不上,既然如此,就让臣妾去寻皇上吧。若他当真……臣妾,便十寸长剑穿心,与南朝共存亡!”

上官皇后看着她,闭了眼睛,呼了一口气……“你更爱他,我比不上你。”

“一个人的心能有多大?你作为一国之母还要爱这个国家,我被天下人叱骂,还要躲在你后面,受你的保护。”

“可皇上不骂你,天下人骂又如何?”

上官皇后说的锥心!文武百官求着皇上将她打入冷宫,南朝子民全都骂她祸水,可那又如何?皇上照样将她护到了心尖上!“罢了罢了!本宫知道拦不住你,虽然本宫很想替你照顾锦石,可若城门一破,本宫也活不了,你还是为她找个好去处吧。”上官皇后将容兮扶了起来,叹着气。

容兮看着摇篮里的锦石,泪流满面。

“锦石……劳烦姐姐,派人将她送到北朝厉城容家,容家会给她安个好身份,也不会委屈了她。”上官皇后点头,自然,这是最好的去处了,锦石只要不呆在皇宫,无论去哪里都是安全的,至少现在,只有小部分人知道她的存在。

容兮收拾好了行头,在宫门口准备离开,“姐姐,你将此信一并送到容家,他们会知道怎么做的。”说罢,容兮将一份信函交到皇后手中。

上官皇后看着她,从怀中拿出一块面纱,给她围上。又命贴身宫女杨椿将皇后令牌拿了出来,交到了容兮手上:“一路往战场,用着皇后的身份,暂时还没人敢为难你。”现在多少南朝人恨不得杀了容兮,这皇后还是知道的。“我让杨椿跟着你去,也好有个照应,况且,只有她在,你的身份才不会被人怀疑。”

容兮赶紧将皇后令牌还给皇后:“这怎么可以!”

皇后又将令牌交到她收手:“你若不这样做,还没出都城,就会被唾沫淹死!”

容兮的眼眶红了起来,杨椿扶着她道:“娘娘,就让奴婢跟着您吧。”

容兮握着那块令牌,退后了一步,跪在地上,给上官皇后磕了三个头,起身便离开了。

“贵妃!”上官皇后叫住了她!

“容兮!你给本宫听着,不管皇上是死是活,你这祸水,都永远不准再踏入我南朝皇宫半步!”皇后在她身后,咬牙切齿却意味深长的说了这样一句话。容兮没有回答,驻足停留了一番,嘴角牵出了久违的笑容,她拽进了手里的令牌,带着杨椿骑上马,绝尘而去……

容兮知道,皇后那句话的意思。

自己夺了她的丈夫,她终是怨恨自己。

可是,皇后知道,南朝保不住了,她希望容兮这丫头永远不要回来,就算是去逃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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