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阿哭翻过铁艺围栏进入目标别墅时,他一眼瞧见了插在大门上的传单和名片。
这是上次大姐和丁当安排进入的那帮孩子插在大门上的。
现在传单和名片还在,现在证明这家别墅没有人。
这栋别墅并没有装有摄像头。
阿哭抬头看了眼夜空,细细的雨已经开始到处飘着。
阿哭伸手扭了扭别墅的门把手,看了看大门旁边的铁艺防盗窗,一道门锁对阿哭根本没有任何困难,他也不想去开门,两手抓住防盗窗,直接爬上了二楼的阳台的窗边,一脚搭在窗边窄窄的边沿上,伸出右手推了推铝合金窗,窗的锁卡是卡上的。
这难不倒阿哭,他一脚卡在防盗窗的空档里,两手扶住最外面的一扇窗,往上轻轻一提,再用力往左一拉,锁卡解开。
阿哭把窗沿着窗框架上底部轨道移到左边,身子轻轻一跃,就已进入了阳台。
拉开里屋的移动木门,屋里装修的富丽堂皇让阿哭有些吃惊,这哪里是一般有钱人家装修得出来的。
而从大姐提供的资料上阿哭已知道这栋别墅是湖城一个很大官员用来养二奶的居所。
别墅并没有人,看来主人已经离家了很久。
屋中央摆放的根雕茶几,围着茶几一圈的桌椅,哪一件不是上好的黄花梨木。
就是茶几上放着的茶艺紫砂壶套件,也绝非一般有钱人家能买得起的。
阿哭没有去动这些东西,径直朝卧室走去。
看着卧室里的东西,阿哭不由得一阵摇头。
有钱人,真******拿钱不当钱。
何况,还是一个有权势的有钱人。
装B的地方还真是没得说。
床头旁边的铁艺刀架上,放着一把**********。
这种产自尼泊尔的弯刀,不仅是尼泊尔的国刀,更是廓尔喀人战场上厮杀的致命武器。
阿哭可是爱刀的人,一看之下,不由得伸手轻轻的抚摸着刀身。
“好刀。”阿哭轻轻的说了一句。
刀是好刀,但阿哭却没有把刀带走的意思。
他现在需要的不是刀,而是钱。
阿哭在卧室里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钱柜或者保险箱。
这样的人家不可能没有钱柜或者保险箱。
阿哭用手摸着欧式的铁艺大床,看着床头墙上挂着的一幅字画。
阿哭虽不是很懂字画古董,但这样的人家墙上能挂在这样的一幅字画,傻子都知道这绝非一般的字画。
阿哭用力把床移开,床头后面的墙上露出一个半人高的保险箱。
保险箱和墙壁一体,乍一看上去,根本分辨不出。
阿哭以为是锁上的,伸手一拉,保险箱就已打开。
这倒是出乎阿哭的意料。
保险箱上中下三层,下层放了一些文件,中层放着港币、美元、人民币,上层放着一些黄金首饰和玉佩、玉镯。
阿哭站起身,打开衣柜,从衣柜下层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布袋,把钱装了进去。
他看了看上层的黄金首饰和玉器,顺手抄起枕巾,把首饰和玉器包在里面,一起塞进布袋里。
阿哭正欲起身离开,忽然看见放文件的下层中有一个红色外壳的小笔记本。
阿哭随手拿起,翻了几页,这一翻,只让阿哭目瞪口呆。
小笔记本的每一页上都用红色圆珠笔记着收了谁谁谁多少钱收了什么东西。
给谁谁谁送了多少钱?送了什么东西?
阿哭不禁轻声一笑,“这可是天赐的宝贝啊!”
小心放进自己的衣兜里,拉上拉链,又再次检查了一遍衣兜和拉链,这本子的作用大了去,说不定哪天还能保命也说不定,他可不想把这玩意儿给丢了。
重新把床移回原位,阿哭掏出手机看了看,前后不过十分钟,他走到阳台,看了看离得不远的一幢别墅。
阿哭已不打算再去那幢别墅,他得手的现金足够他做事情了。
现在的他只需关好窗离开就好,至于留下什么线索,凭阿哭的小心,这是不用担心的,何况,他拿了主人的命根子本子,即使知道被偷,主人也不会轻易的报警。
又伸手掂了掂提着的布袋,爬上阳台,轻轻拉好窗,顺着防盗窗下到别墅门前,越过不高的铁艺围栏,来到来时的后院。
抓着布带绳子,再次吊上了树干,收好布带的绳子,他并没有马上爬下了树,而是静静的观察着一切。
大姐还在夜总会门口对面一根大榕树下等着他,大姐所在的榕树,远离路灯的照射,榕树茂盛的枝干树叶阴影,正好可以挡住夜总会招牌的霓虹灯光。
这时的雨已经下得有些大了,走在路上一会就会打湿衣服。
阿哭爬下树,穿过小树林,看看路道上没人,打了一声口哨。
大姐早就等着,一听到阿哭的口哨声,飞快的骑着车来到阿哭面前。
阿哭把袋子递给大姐,“用雨衣遮好,不要打湿了。”
坐上后座,大姐已将装着东西的布袋挂在脖子上,把雨衣的帽子往后一拉,右手一扭油门,绕着环城的道路上驶去。
“有多少?够不够你用?”大姐一边开车一边问着阿哭。
“现金大概有三十多万,加上首饰玉器,足够了。”阿哭将脸躲在大姐的脑袋后面。
“笨蛋,你不会躲到雨衣里吗?”大姐从反光镜里看着阿哭在自己背后一副狼狈的样子。
“哦,我以为是单雨衣。”阿哭掀起雨衣,把身子躲了进去。
雨衣里一股淡淡的兰花香,“你用香水了?”阿哭伸手抱住大姐的腰。
“你给我买香水了吗?”大姐哼了一声,开到离住处不远的桥上,大姐放慢了车速。
闻着大姐身上淡淡的兰花香,阿哭有些醉了。
大姐突然伸手狠狠地掐了一下阿哭的大腿,“怎么不说话了?”
“得到了一个贪污受贿的本子。”,阿哭因为没有把头套在雨衣的帽子里,整个人一直闷在雨衣里,时不时的在雨衣里用脑袋顶来顶去。
“哦,这可是意外之财,绝对的意外之财。”大姐把后背往阿哭怀里贴了贴。
“那是他的小三家。”风雨已经很大了,阿哭伸出手,摸索着给大姐戴上了雨衣的帽子,“他就是回来看到被偷,也绝不敢报警,他不是傻子。”
“回家了好好的休息下,我去给你熬姜汤喝,小心感冒。”大姐的车速越来越慢,不知是不是因为雨太大?还是她刻意慢下来。
湖城。
后庄村。
光头正坐在楼梯间旁边的屋子里抽着香烟。
一楼的大厅里摆着二十几台老虎机的和奔驰宝马机,每台机器前站满了人,不停的有老虎机吐硬币哗啦哗啦的声音,整个大厅乌烟瘴气。
光头很满意,整个后庄村,就数他的机器玩的人最多,进账也最多。
一台老虎机一天最多时候能给他挣一万多。
他喜欢钱,喜欢听老虎机哗哗哗吐硬币的声音,当然,他更喜欢老虎机不吐硬币。
光头有些后悔,要是早些时候多搞几台机器,进的钱会更多。
光头越想越是兴奋,朝着专为自己预留的房间走去。
一脚踹上了门,一把抱起坐在皮椅上的一个三十五六岁、衣着暴露的女人,放在办公桌上!
螃蟹今天心情不错。
阿哭临走时候给了他十五万,让他在一些堂子弄一些老虎机和奔驰宝马机。
他已经在罗师庄自己的地盘的很多堂子都摆放了老虎机和奔驰宝马机。
有钱赚的事情螃蟹从来都是很积极的,何况这是阿哭安排的。
而且乌鸦也来了。
这个跟自己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发小加兄弟的到来,着实让螃蟹高兴。
人一高兴,酒就会喝得很多。
何况他本就是一只酒量不高的螃蟹。
此刻的螃蟹正躺在乌鸦家客厅的沙发上呼呼大睡。
他是真的醉了。
后庄村是乌鸦生长的地方,离螃蟹所在的罗师庄并不是很远。
对于后庄村的一切,乌鸦再是熟悉不过。
自从那个武警队长老爸和武警支队长的大哥升官而去,后庄村的老房子除了乌鸦就再也没有人住了。
乌鸦忽然想到了自己的妈妈,他几乎快忘了妈妈的样子。
在乌鸦的印象里,妈妈仿佛是一个很遥远的人。
他几乎记不起她的模样,他本就没有跟她生活过,从他出生到长大,他只见过几次。
与其叫她妈妈,乌鸦更愿意称呼她为那个女人。
是奶奶带大的乌鸦,在他的世界里,除了奶奶,就只有螃蟹、阿哭、还有梅姐、大姐这些人。
而父亲、哥哥以及其他的家人亲人,似乎从来就不存在他的世界。
自从疼他的奶奶去世,他的身边就再也没有一个所谓的家人。
只有发小,只有兄弟,只有朋友。
有人喜欢白,而乌鸦却喜欢黑。
少年孟浪,他脱离了家,步入了江湖。
他极端、偏执、像乌鸦一样格格不入,孤傲、冷峻,如乌鸦一样拒人千里。
他在自己的世界,自己的江湖,演绎着自己的人生。
乌鸦回头看了看熟睡的螃蟹,这个世界,活在这个江湖,活在这个社会边缘的人,少吗?
他忽然想起阿哭对他说过的话“这个世界,给你我的选择并不多。”
他慢慢走到挂着奶奶遗像的桌前,上面已经铺了一层很厚的灰。
他已经离家很久了?
很久到底是多久?
乌鸦已经记不清楚。
他用毛巾擦拭着奶奶的遗像,擦干净,重新摆放好,也擦去案桌祭盘上的灰尘,洗干净买来的水果,一个个的叠放在祭盘里。
前面的房子里传来一阵阵的喧哗声,后门改前门的卷闸门前停放着许多自行车电瓶车,进进出出的很多人。
光头,正站在卷闸门前对几个人说着什么?
乌鸦点燃着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家就要有个家的样子。
他脱掉外套,屋子需要打扫,他又看了眼螃蟹,不禁轻轻的摇了摇头,这个家伙,是指望不上了。
“你的世界,我仿佛从没有存在过一样,来的那样的匆匆,去的也是那样的匆匆。”大姐喃喃自语着。
面对着太湖一湖的清风,她的眸子里藏着一眼望不到底的哀伤,她的脸上滚着几颗剔透的晶莹。
夕阳。
只是近黄昏。
残红的霞云,铺了一湖的哀伤。
大姐的心底,岂不也泛着哀伤,悲鸣?
阿哭走了。
去了Y南。
和他一起的还有丁当和虾虾。
大姐知道他还会回来,大姐也很想跟着一起去。
但是她最后还是留在了湖城等阿哭。
大姐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说不出的失落,说不出的哀伤。
她一直都把阿哭当作自己的亲弟弟一般,直到阿哭出走五年再次回来。
那种姐姐对弟弟的亲情与爱仿佛一夜间就已变成了一种依恋的爱。
这是一种大姐从未有过的感觉,也是从未有过的体会。
每每跟阿哭一起时候,她都会很开心,都会觉得是一种幸福。
每次依靠着阿哭,站在阿哭身边,她都会很安心,也很安静,更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坚定。
大姐不得不承认,阿哭这个弟弟已经在她的心里潜意识的变换了身份,只是自己不愿意承认。
到底是阿哭长大了?还是一个人都必将经历爱情?
大姐望着茫茫的太湖,她给不了自己答案。
“就算你是一根刺,我也愿意把自己刺得体无完肤。”大姐忽然笑了,笑得很凄凉,也很无奈。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杭城。
人间的天堂。
但人间没有真正的天堂。
售票大厅外面的廊台上。
形形色色的人们来了又去,去了又来。
站台左右两边的钟塔日日夜夜看着这些来来去去,北来南往的人们。
那一分那一秒的走动,似乎,就是这些来来去去的过客天涯海角没有停留、驻足!
虾虾站在售票大厅门口边上厕所前的楼梯口,呆呆的看着一个中年女人拉着一个小女孩在捡着人们丢在地上喝剩下的饮料瓶子。
岁月漂移和生活的艰辛,已让这个母亲早早的老去,早早的沧桑。
她穿着一件大大的很不合身的米黄色外套,衣帽皱皱的耷拉脑后,袖子挽得很高,一手提着一个很大的黑色塑料垃圾袋,里面装满了捡来的瓶子和一些散乱的纸板,一手拉着自己的女儿。
她仿佛来自于另一个世界,跟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关系。
虾虾知道,很多在外打工的人们拖家带口,仅靠着那一点点工资远远不够他们在异乡的城市生活,他们过得很不易,生活异常的艰辛,不仅要养活自己,还有儿女,还有老家的亲人。
除了正常的上班,其他时间都会想办法多挣一点钱。
兼职、做点工、甚至捡垃圾。
女孩儿看见一个拉着旅行箱的姑娘丢下一个哇哈哈的饮料瓶子,欢笑着,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松开妈妈的手,小跑着去捡起地上的瓶子。
虾虾的眼睛有些湿润,她没有妈妈、也没有爸爸。
她只是一个爸妈不要的孩子。
女孩儿站在垃圾箱前,踮起脚,伸手往垃圾箱里翻寻着,突然,她喊了一声,“妈妈。”
离她不远的中年女人立马跑了过来,一把抱住女孩儿,“怎么了,孩子?”
女孩儿伸出右手,虾虾看到,她的手指上流着血,应该是她刚才在翻垃圾箱时候不小心被丢在垃圾箱里的碎玻璃渣子割伤的。
中年女人丢下塑料袋子,跪在女孩儿面前,拿起她的小手,轻轻的用手指取出刺在手指上的碎玻璃,又吹了几下,再用袖子擦了擦,看见女儿手指还流着血,中年女人用嘴轻轻的含住她的小手,一手往外套兜里掏出别人丢下的半包纸巾,拿出一张,展开,包着女儿被碎玻璃刺伤的手指。
“来,用手捏着纸巾,不要松开,一会就会好的。”中年女人一把抱起女儿,伸手拧起装着瓶子的袋子,“我们回家,乖。”说完,在女儿的脸上亲了一下。
丁当拿着票跟着拖着箱子的阿哭走到虾虾面前。
虾虾已经满脸泪水。
丁当紧紧咬着嘴唇,刚才的一幕她跟阿哭都看到了。
虾虾伸手擦了擦脸上的眼泪,笑了,伸手从阿哭兜里拿出钱,抽出了几张,小跑着走向那对母女。
只见她对着那中年女人比划着,然后把钱塞到女人的衣袋里,转身时候又亲了亲被中年女人抱着的女孩儿。
“哥,我想哭。”丁当伸手紧紧抓着阿哭拖着箱子的手。
阿哭没有说话,用头轻轻的碰了碰丁当的前额。
人生,就是为了生活而生存,为了生存而生活。
日晒。
风稀。
天气很好。
梅姐的心情却一点也不好。
这一个星期,几乎每天都有所谓喊着“严打”的警察上门。
每次,梅姐都要花上千儿八百的才能打发走这些人,还得让人抓着自己的手摸了又摸。
一看到这些人,梅姐只差没把人祖宗十八代骂个遍,可又无可奈何。
有钱的干不过混世的,混世的抗不过当差的,当差的玩不过当权的。
自己算什么呢?
放在古代,不过一青楼女子。
虽然自己从没有做过,但终究还是混迹于烟花红尘。
在警察眼里,自己就是一被人想捏就捏的软柿子。
这个世界,有钱就是大爷。
诚如阿哭跟她说过的,有钱才是王道!
“++你M的,老娘不干了。”梅姐骂了一句。
当螃蟹站在梅姐店的门口时,就已看见贴在门边的出让告示,螃蟹眉头皱了皱,几步走进了店里。
梅姐懒洋洋的翘着腿坐在沙发上,一看见螃蟹,哼的转过头去。
“嘿嘿,老姐。”螃蟹忙不迭的献殷勤。
“怎么,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我老弟居然这么好心的看我。”梅姐一脸的讥讽。
“诶诶。”螃蟹尴尬的干笑着,“我这不是来了嘛。”
“还知道有我这个姐,看来你还有得救。”梅姐点着香烟抽了两口。“说吧,我知道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有台阶下,螃蟹当然得顺着梅姐话来,“阿哭大姐让我问你,有没有兴趣跟她在市中心新天地盘一家门面。”
“诗诗。”梅姐想了会,“当然可以了,你没看我准备把盘子转出去吗?”
“我看见了。”螃蟹低着头,过了很久,他抬起头看着梅姐,“老姐,你缺钱吗?”
梅姐瞪了眼螃蟹,“你还知道关心我?不错嘛!”梅姐的话里透着丝丝的忧伤。
“还是上次阿哭给我的,这段时间警察经常来,打发他们都花的差不多了。”梅姐仰着头,闭着眼,她已经很累了。
“对不起,姐。”螃蟹站起身,从口袋里拿出张卡,“这卡里还有五万,你先拿着用吧,密码你知道的。”
梅姐忽然坐直身子,久久的看着螃蟹,笑了,站起身,拍了拍螃蟹的肩膀,“小弟,希望你真的长大了。”
螃蟹没有说话,向来性格倔强的他,此刻却哭得像个孩子。
“你现在在做什么?都不经常在你老地方的。”梅姐看着狼吞虎咽吃着东西的螃蟹,不由得就想笑,这个弟弟,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形象这为何物?历来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哦,新进了一批机器,最近忙着处理。”螃蟹一手说着话,嘴却不停歇。
“老虎机、水果机一类的吧?”梅姐把放在自己面前的梅干菜扣肉移到螃蟹面前。“慢着吃,我又不跟你抢。”
“都有吧。”螃蟹把自己的香烟推到梅姐面前。
梅姐抽出一支点燃抽了起来,“是他的主意吧?”
“他?”螃蟹用纸巾擦着满是油的嘴,“哦,是阿哭安排的。”
“我就说嘛,你怎么会能想到,这么些年,要是能想到,你也不会窝在场子里混日子了。”梅姐掐灭香烟,“不管做什么,自己要机灵点,别出事情。”
“知道的,姐。”螃蟹又继续自己的海吃。
“吃好了陪我回老房子去。”梅姐整理着自己的衣服,站起身。
“回老房子干嘛?”螃蟹一头的问号。
“街道办的昨天打了电话,说要拆迁了,让我们回去签字。”梅姐转身走进了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