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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生存·在边缘

人生,不管生前多么的辉煌,死后跟一条死狗没什么区别!

命和生活,两者到底是谁左右了谁?

谁知道呢?

你知道吗?

反正我不知道。

乌鸦也不知道?

他站在光头的面前,嘴里叼着一支没有点燃的香烟。

乌鸦身后不远的洋槐树上,就有两个用枯枝堆得很大很高的乌鸦窝,几只乌鸦正站在树枝上呱呱呱的叫着。

光头不停的用手摸着自己那光光的、发亮的头,回头看了看站在自己身后的两个跟班,嘴巴怒了努,示意他们解决掉乌鸦。

乌鸦依然穿着黑色的休闲衣服,似乎,他真的就跟树上的乌鸦一样,黑不仅代表了他的颜色,也代表了他的生活,甚至生命!

光头的两个跟班欺身而上扑向乌鸦的时候,光头伸出一根手指挖着鼻屎,就在他弹掉手指甲上的鼻屎时,他的两个跟班已经倒在了地上。

快。

真的好快!

那两个倒在地上的跟班更是倒得不知所以然。

再看乌鸦,仍然站在那里,原本嘴上没有点燃的香烟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点燃,在他深深一吸的时候,香烟已燃到一半。

光头忽然笑了,他并不能打,更打不过乌鸦。

但是他会说。

但是乌鸦并不是一个喜欢说废话的人,很多时候,他更喜欢用拳头。

光头还没开口,乌鸦嘴里的半截香烟已经弹到他的脸上,接着左脸狠狠地挨上一拳,还没等他回过神,乌鸦的扫腿已把他放倒。

看着倒在地上的光头,乌鸦开口了,“我要你场子一半。”

一半?

一半是什么?

是钱还是机器?

光头挣扎着爬起,“一半什么?”他对着走远的乌鸦大声喊着。

乌鸦没有回答他,他已走得更远。

“他M的,他是谁?”光头一屁股走到洋槐树下,背靠着树干,狠狠的吸着香烟。

“乌鸦。”光头的一个后庄村土生土长的的跟班回答。

“说清楚。”光头扔掉香烟,使劲的用脚踩了几脚。

那跟班抬头看着树上呱呱叫的乌鸦,“他老爸和哥哥都是武警。”说完用手指了指光头场子房子后面的一幢别墅式房子,“那是他家。”

“武警?”光头有些惊愕。

“听说他老爸已经调到省里当武警队长,老哥是我们市的武警支队长。”跟班对乌鸦的家底很是熟悉。

“M的,硬爪子。”光头又点燃一支香烟抽了起来,“他该不会仗着他那老爸老哥来压我吧?”

“他是混世的,大小号都进过。”跟班弯着身子拍着自己身上的灰土。

“****他M的。”光头大声骂着。

朋友是什么?

朋友是拿来出卖的。

或许很多人不赞同。

但如果你要是和小马一样被自己最好的朋友出卖过,那么你一定不会否认这句话。

在朋友与兄弟间,小马选择兄弟。

兄弟是一辈子的,但朋友不是。

所以小马没有朋友,他只有兄弟。

什么是兄弟?

兄弟就是能在一无所有的时候跟你一起睡坟场,一个又冷又硬的馒头对半分着吃。

兄弟就是能在你有事的时候不远万里赶来与你一起赴汤蹈火的人。

能跟小马一起的,只有兄弟。

有兄弟就会有姐妹。

小马也有。

小马的妹妹叫龙妹。

一个已经三十五岁的女人。

她比小马还大。

但她却是小马的妹妹。

这听起来似乎很不可思议。

但这个世界不可思议的事情岂不也很多吗?

龙妹有一家养狗场。

在童装之都和湖城之间的一个叫戴山的小集镇山边,狗场的前面就是一条通往SH的河道,每天来往的船只来了又去,去了又来。

狗场的旁边是湖城本地一家很大的叫阿祥集团的混凝土搅拌公司的原料生产地,大门口的318国道边排了一长串等着装混凝土的水泥罐车。

小马走到狗场的大铁门前,用手拉了拉大门上的铁环。

当龙妹打开铁门看见小马时,她有些惊讶。

虽说小马来之前就已跟她打过电话,但当龙妹看见小马时候,她还是有些吃惊。

那个整天拿着蛇皮袋捡瓶子垃圾的小马,此刻,却是衣冠齐整,跟乞丐半点关系也没有。

“老哥,你这是演的哪出啊?”龙妹关上铁门,“今天穿得这样齐整,是准备跟谁相亲呢?”

“相亲,相哪门子亲啊?难道我就只能做乞丐吗?”小马拖着瘸腿走向龙妹用活动板房做成的房子里,他那只有痛苦的脸上在见到龙妹之后却露出难得的笑。

“那老哥你这?”龙妹还是说出了疑惑已久的问号。

“这是花阿哭的钱,我那里能有钱买这身衣服。”小马回答了龙妹心中的疑惑。

的确,龙妹并不是不相信小马能有钱,但她认识小马这么多年,在龙妹的印象中,小马习惯性的生活在自己颓废的世界中,即使龙妹花钱给他换身装备,小马也是一口回绝的。

“阿哭!那个小子回来了吗?”龙妹让进小马,连忙去饮水机处给小马倒了杯水。

“回来又走了。”小马的话很轻,但龙妹却听得很清楚。

“怎么又走了?去哪里了?”女人似乎天生对自己不知道的东西很有兴趣。

“Y南。”小马接过水喝了一口,坐在竹椅上,拿出香烟,看了眼龙妹。

“没事,你抽吧。”龙妹转身去冰箱拿了几个洗干净的苹果和梨装在盘子里放在小马面前的木桌上。

“我来是找你帮忙的。”小马吐了口烟圈。

“老哥,你说,什么事?”龙妹坐了下来,小马是很少来她的狗场的。

即使有事,小马也很少亲自来。

“我想借你这地方用用。”

“做什么?”

“训练一批人。”

“什么人。”

“和我差不多的人。”

“训练来干嘛?”

“有用。”

“多少人?”

“二十个左右。”

“我不管饭,住的地方有。”

“吃住我管,当然得付你租金。”

“我不要你的钱。”

“这钱不是我的,是阿哭的。”

“那小子,那我要。”

小马摇头,“从我进来,也没看见你这有几条狗,不准备养了吗?”

“没钱赚,挣的钱还不够工人工资。”龙妹指了指用彩钢瓦搭成的狗棚,“就这十几只了。”

“没想过换个环境吗?”小马又点了一支香烟。

“想啊。”龙妹嘿嘿的笑着。

“那你想做什么?”小马站起身,拖着腿慢慢走到门口。

“我跟你说过的。”龙妹的声音很轻,但每一个字小马都听得很清楚。

小马没有说话,是的,他记得龙妹给他说过,而且是不止一次的说过。

“那就是跟龙妹回她的老家A徽宣城开一家饭馆,然后踏踏实实的安定下来。”小马从来没有答应过。

他还没有做好担当的准备,更不想害了龙妹一辈子。

龙妹歪着头看着小马,她在等小马的回答。

小马没有回答她,只是往桌上放下一个装钱的纸袋,径自拖着腿走向狗场的大门。

“老哥。”龙妹追了出来,小马停了停脚步,但没有回头,拉开门走了出去。

大小姐。

玉音蓉不是玉家的大小姐。

但脾气绝对是玉家几个姐妹中最大的。

当玉音蓉前脚刚坐到市中心观风楼下的肯德基唯一的一张桌子边时,戚薇薇也坐到了她的桌子对面。

玉音蓉皱着眉头,一脸的不悦,“你能换个位置坐吗?”

“为什么你不换?”齐薇薇争锋相对。

玉音蓉不是个好惹的主,齐薇薇更是个难缠的主。

“这个位置是我先到的。”玉音蓉看也不看戚薇薇,伸手就要去推开她。

“放开你的爪子。”齐薇薇一个甩手打在玉音蓉的手背上。

“我饿了,先搞点东西吃。”螃蟹用手碰了下一直没有说话的乌鸦。

“在银泰观风大厦只有肯德基吃。”乌鸦接过螃蟹递过来的奶茶。

“那就吃肯德基,我实在是饿了。”螃蟹用手打开肯德基的后门,先走了进去。

他一走进去,一眼就看见了正和戚薇薇相持不下的玉音蓉,螃蟹笑嘻嘻的凑上去,“这么巧。”伸手就把桌上的鸡翅往嘴里塞。

玉音蓉看到螃蟹,笑了,虽然她不是很喜欢螃蟹,但此时能有他解场,她倒是很愿意跟螃蟹一起站队。

“喂,你吃的是我的鸡翅。”戚薇薇伸手就要去打螃蟹。

她的手还未打到螃蟹,就被乌鸦给抓住,乌鸦手上一使劲,戚薇薇一阵吃疼,连忙伸出另一只手要打乌鸦。

乌鸦鼻子里轻轻的呼了一声,甩开了戚薇薇的手,险些让戚薇薇跌倒在地。

“你敢打我,找死。”戚薇薇拿起挎包,转身就走。

“你惹祸了。”螃蟹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乌鸦。

“哦。”乌鸦坐了下来。

玉音蓉此时一点也不讨厌螃蟹,更不反感乌鸦,她把自己点的东西推到螃蟹面前,静静的看着螃蟹大吃特吃。

“刚才那个是老七的亲妹妹。”螃蟹一点也不客气,一把拿起玉音蓉的那份,大吃起来。

“哦,没听说过。”乌鸦一脸的不以为然。

“原来是老七的妹妹,怪不得这么横。”玉音蓉看了眼手机。

“你不是一样的横吗?”螃蟹用纸巾擦着嘴巴,指了指乌鸦,“我兄弟,乌鸦。”又指着玉音蓉对乌鸦说,“玉叔家的三小姐。”

“哦。”乌鸦仍是一脸的不以为然。

“上次在你场子里那个也是你兄弟吧?”玉音蓉却不介意乌鸦的爱理不理。

“那个呀!他是我老大,我才是他兄弟。”螃蟹哈哈的笑着。

“你老大?”玉音蓉显然不信。

“走了。”乌鸦站起身,看了眼螃蟹,转身就朝门外走去。

“谢了哈。”螃蟹跟在乌鸦的身后,对着玉音蓉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桃花。

不是春。

笑面如花,人如桃花!

风!

又在吹了。

花,岂不也要落下?

花瓣飘过窗户,落到了桌上,落进了杯中。

杯中无酒,只是一杯淡淡的清茶。

大姐没有动也没有说话,梅姐也没有。

很静,很轻。

窗户外面的天井里不时飘来一阵阵苔藓湿润的味道。

整面墙上布满了爬山虎。

“啪嗒。”梅姐打着火机,点着香烟,翘着腿,两指夹着香烟,深深的吸了一口。

大姐仍然一动不动,眉头紧紧的锁在一起,搭在肩上的头发随着窗外吹进的风轻轻的飘起、又落下。

不知她在想着什么?

这里是湖城的N浔区。

靠着秀洲和吴江,怀抱太湖。

也是一个在古镇。

金庸小说鹿鼎记中的双儿就出生于这个古镇。

大姐和梅姐,正坐在古镇颖园不远处的一家茶楼里。

“你变了好多。”说话的是梅姐,她把烟蒂放进烟灰缸,随手拿起一片西瓜放进嘴里。

大姐还是没有说话,她看着梅姐,一脸的忧伤和疲惫。

“这么多年了,我还从没有见你这么低沉过。”梅姐站起身,走到窗前,甩动了一下两手手臂。

“人,总是会长大的,不是吗?”大姐微微一笑,不答反问。

“你不觉得你变得太快了吗?”梅姐坐了下来,用手不停地拨动着木质屏风上的一个小风车。

“是吗?”大姐坐直了身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没有放下杯子,两手紧紧抱着杯子,她的眼睛淌着忧伤,时不时的看着窗外。

窗外有什么呢?

只有一个天井,一面墙,一墙的爬山虎。

那墙的深处呢?

大姐仿佛看到了阿哭。

梦依回,人未归。

大姐忽觉脸上一凉,眼泪已爬到了脸上,慢慢滚到嘴角。

梅姐一阵苦笑,摇着头,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大姐,“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很难动情的女人,但我错了。”

大姐接过纸巾,并没有去擦眼泪,强笑着,笑的那么无奈,那么凄然。

“不动情,只是未到情深处,只是未到相思时。”梅姐忽然一声叹息。没有再说话,不知她是不是也想到了什么?

“你为什么不找个人嫁了?你也老大不小了。”这次说话的是大姐,“难不成你想成老姑娘?”大姐笑了,她的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根芦苇花。

“嫁给谁啊?嫁给你好不好?”梅姐给了大姐一个白眼。

“我养不起你。”大姐吐了吐舌头。

“那我嫁给阿哭好了,就是不知道那个家伙肯不肯娶我?”梅姐故意做出一副可怜的样子。

“存心气我是不是?”大姐扬起手中的芦苇花作势要打梅姐。

“哟,敢情是吃醋了。”梅姐嬉笑着把椅子搬远了点。

大姐放下芦苇花,“我忽然想到了梧桐山庄的事。”

“很多年了!”梅姐声音低了下来。

“要是没有阿哭他们,我们俩或许在地狱。”大姐拿起水果刀,从拼盘里拿起一个苹果削起了皮。

“这个世界本就没有天堂。”梅姐点了一支香烟,“地狱无处不在。”

大姐抬起头看了眼梅姐,甩了下头发,没有说话,又继续削着苹果。

“不过说真的,我挺喜欢阿哭的,虽然我总说他是个混蛋。比起我那个弟弟,两个比阿哭都不够。”梅姐笑了,或许她想到了开心的事。

“螃蟹,八只脚嘛!走路都是横着走的,能不混蛋吗?”大姐也笑了。

梅姐姓庞,螃蟹是她的亲弟弟,当然也姓庞。

可为什么叫做螃蟹,还真跟他的姓没有半点关系。

大姐第一次看到螃蟹的时候,就已经有人这样叫他了。

“哼,还不是他小时候总是学螃蟹横着走,要不然谁会叫他螃蟹,真是个混蛋。”梅姐一想到自己那个从不让人省心的弟弟,又气又恼。

“在你嘴里,男人好像都是混蛋。”大姐切了一块苹果递给梅姐。

“不是混蛋是什么?”梅姐咬了口苹果。

“怪不得你不嫁人。”大姐用之前梅姐给她的纸巾擦拭着水果刀。

“嫁你个头。”梅姐伸手捏了下大姐的脸。

“哎哟,不带你这样的。”大姐一脸的不满。

一缕轻烟!

人生在世,谁又不是一缕轻烟呢?

三叔仰面躺在床上,不停的抽着香烟。

烟是雄狮。

五块一包,

他动了动身子,腰间一阵生疼。

风湿加关节炎。

“老了。”三叔一声低语。

是的,他老了。

若岁月是一把杀人不眨眼的刀,那生活更像是一杯毒酒。

岁月与生活,三叔都没能幸免,而且,他还身在一个深渊里。

江湖。

有江的地方自然会有湖。

有人的地方自然会有江湖。

这个江湖,你绝不能在地图上找,因为你根本就找不到。

江湖,在法律的边缘,在社会的边缘。

在江湖里,只有规矩、道义和恩怨。

不同的人,就会有不同的江湖。

三叔的江湖,已经有快四十年了。

四十年,看尽了多少的恩怨情仇?

四十年,尝遍了多少的人情世故?

四十年,遇见了多少的人南来北往?

对于三叔来说,他是失败的。

作为一个男人,他更是失败。

家、事业,他没有其一。

没有家,没有事业,这对于一个临近半百的男人来说无疑是最大的悲哀,也是人生中最讽刺的事。

“家。”三叔坐起身,背靠着床头,他想到了那个带着孩子独过的婆娘,也想到了自己的孩子。

“都还好吗?”三叔看着门外漆黑的夜。

夜色凄凄,没有人能看到它的深处藏着什么?

很多年没有回家了!

三叔感叹着,老家应该变化不少吧?

没有人能回答他,三叔只能自己问自己。

三叔起身,慢慢走到门口,隔壁的屋子还亮着灯,住着六毛和其他几个男孩子。

三叔想到了好久没有来看自己的大姐,还有阿哭。

自己的女儿和儿子,岂不也像大姐和阿哭一般年纪。

二十年前,三叔从G西防城港来到湖城时,他收留的第一个孩子就是大姐。

三叔的同乡几乎统治着全国各地的丐帮,每一个城市都有三叔的同乡。

每一个城市都乞丐,年幼残疾的乞丐。

他们收养和拐骗孩童,除了把健康的贩卖出去,智障或者一时出不了手的,就会做成模子,然后撒出去乞讨。

每一个三叔收留的孩子,三叔从没有贩卖和把他们倒过模子。

他没有成为自己儿女合格的父亲,但却是自己收养的这群孩子的父亲。

他没有无微不至的慈爱,只有严厉。

他走过太多的地方,见过太多的人太多的事。

他不希望自己收养的这群孩子如羔羊一样被人宰杀。

所以,他对每一个孩子都只有严厉,甚至不近人情。

一个严厉的人是不讨人喜欢的。

三叔深知这一点。

湖城。

二十来年了。

一切都是那么的快。

人世间的变化本就很快。

对于三叔来说,这一切未免有些太快了。

今夕何夕?

月相依。

当大姐走进三叔所住的屋子时,她看见了三叔,也看见小路。

小路就坐到三叔的对面,大姐走进来时候,她已站了起来。

“师姐,你来了。”小路帮忙接过大姐手中的东西放在墙角的一张木工板做成的桌子上。

“什么时候来的?”大姐从袋里拿出一条利群香烟,拆了包装,拿出一包递给三叔。

“昨天就来了。”回答大姐的是三叔。

“师父说他想回家了。”小路给大姐倒了杯开水。

“回家?”大姐看着三叔。

“是啊,回家。”三叔拿起一个梨咬了一大口。

“怎么突然想起要回家了?”大姐看了眼站在门口的六毛,坐了下来。

“人,总是要叶落归乡的。”三叔叹了口气。

“你决定了?”大姐放下手里的水杯,双手合什,轻轻的吹了口气。

“决定了。”三叔站起身,走了几步,又转过身,“今天把你叫来,就是要告诉你们,以后都好好的找份事情做,别再这个泥潭里陷下去。”

小路没有说话,大姐也没有,站在门口的六毛已经离开。

“这些年,我已存了点钱,我给你们姐妹俩一人一半,你们拿去做个正经的营生。”三叔踱起了步子。

“我不要你的钱。”说话的是小路,“我自己有钱。”

三叔回头看着小路,又看了看大姐。

“什么时候走?”看着慢慢踱到门口的三叔,大姐问了一句。

“后天。”三叔站在了门口,呆呆的望着院内的一株泡桐。

“我们送你。”说话的是小路。

“阿哭呢?”过了好久,三叔忽然问大姐。

小路也看着大姐,她并不知道阿哭回来,这么多年也没有见到过阿哭,昨天来三叔也没有跟她提起过阿哭的事。

“阿哭回来了吗?”小路看着大姐。

“他去Y南了。”提到阿哭,大姐总是很难平静自己,她拿起水杯放到嘴边,又放了回去。

三叔没有再说话,小路也没有再问什么?

大姐起身走到门口,抬头看了看夜空。

冷月如歌。

夜。

无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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