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这一辈子,无论你怎么样的转身,你的屁股,永远在你的身后。
天!
晴!
万里无云!
湖城。
新建落成的南太湖大桥。
桥下的路,是湖城通往一个叫塘甸的小集镇,
桥下桥墩之间的空挡,被用水泥砖砌起了一个个仓库。
仓库顶上的南太湖大桥,就是仓库的顶棚。
阿哭正在一个挨着公路边的仓库里忙碌着。
这里是阿哭不久前才租来用作废品回收的地方。
废品站虽然开业不久,但生意却是不错。
之所以要开一家废品站,当然是跟螃蟹有很大的关系。
螃蟹现在湖城有很多拆迁的地方。
而拆迁最多的东西,就是大量废旧物品和各类废旧物资,比如废旧门窗、楼梯扶手、废旧家具等等。
这些废旧物资,完全还可以重复利用。
阿哭正是看到这其中的商机。
除了阿哭自己所在的废品站,在市里的莲花庄后门前的威莱大街建材城附近,还有大姐所管理的一家二手物资门店。
门店里不仅有拆迁回收而来可以利用的物资,这些物资都在五成新以上。
而且门店还有利用废旧物资翻新的家具、家电、五金、建材等等。
房屋被挖机打倒敲碎之后的钢筋卖给钢铁厂,可以利用的砖块被再次整理卖出。
就是那被挖机敲碎的房屋碎渣,阿哭也让乌鸦利用起来。
除了卖给那些建设中的小区楼盘用作回填的填料之外,其余的阿哭索性让乌鸦搞了家砖厂,废料可以完全利用。
正是依靠拆迁,阿哭一步步将所有营生赶到正道上运行操作。
阿哭正蹲在仓库角落一处地方用着气割刀切割着废旧的汽车后桥架。
他想要的是两组后桥轮胎。
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便是到处的铁水火花四溅。
阿哭关上乙炔和氧气瓶的开关,伸脚踹了踹还未完全散架的后桥架。
后桥两边轮胎顿时向前滚了几下,便被地上到处散落的废铁给挡住了。
阿哭拿着轮胎套筒卸着轮毂上的螺丝,抬头便冲着仓库大门靠墙的集装箱屋子喊了起来。
“虾虾,帮我把电焊机推出来。”
集装箱屋子里的虾虾扒着门边看了眼阿哭,又把头伸了回去。
不一会儿,虾虾便推着一个手推车从集装箱后门走了出来。
手推车的平板上放着一台电焊机、一包焊条、电焊面罩。
当虾虾把电焊机用平板车推到阿哭身边时,阿哭已经把两组轮胎全拆完了。
两组轮胎此时成了四个单轮胎。
虾虾没有说话,只是站在一边看着阿哭。
阿哭提着电焊机走到墙边的电箱前放下,从牛仔裤的屁股兜里拿出一把平口梅花两用组合的螺丝刀,打开电箱的门,然后拿起电焊机的电源线接到了安放在电箱里面的空气开关上,一甩手,就把螺丝刀丢到工具箱的边上,然后合上了空气开关。
抬眼了看了看还站在边上的虾虾,“傻丫头,站在这里做什么?”
虾虾朝阿哭嘟了嘟嘴,随即就是一阵憨憨的笑。
阿哭走到虾虾面前,抬手轻轻拍了拍虾虾肩上蓝色工作服上的灰尘。
“快回去,我要烧电焊,辐射对你眼睛不好,你要是看了电焊时候发出的光,眼睛不仅会痛,而且还要一两天都要流泪,更不要说睡觉休息了。”阿哭板正虾虾的身子,把她往集装箱屋子方向推了推。
虾虾对阿哭嘟了嘟嘴,随手拿起放在平板车上的电焊面罩,向阿哭表示抗议。
阿哭无奈的从虾虾手里拿过电焊面罩,指了指集装箱屋子。
几个收废品的刚好称好重量,拿着称重的人开出的纸条朝着集装箱屋子走去。
在废品站帮忙称重、整理、打包的几人,都是梅姐的亲戚,也是阿哭让梅姐螃蟹找来的帮手。
当然,这些人也是是需要付工资的。
虾虾不满的瞪了眼阿哭,快步走回集装箱。
虾虾除了不能正常说话,但其他事情完全不在话下。
阿哭之所以把虾虾带到废品站,就是让虾虾在废品站充当会计和账房。
放下电焊面罩,阿哭从衣兜里拿出一副电焊眼镜戴上,随手拿了一把焊条插在自己的牛仔裤屁股兜里,戴上一副牛皮手套,走到焊机前扭了几下焊机的档位。
然后一手拿着焊钳,一手拉着搭铁线朝着自己之前准备的材料方向走去。
在之前拆卸完堆在一起的四个轮胎边上,便是阿哭早已切割准备好的用来制作变形金刚的材料。
那四个轮胎也是变形金刚材料的一部分。
变形金刚是杭城莫干山路上一家科技公司向阿哭定做的。
而介绍人则是房鑫。
随着一阵电焊弧光的不停闪烁,阿哭已经忙碌开来。
茶。
茶是白茶。
泡茶的水只是普通的纯净水。
要是有上好的山泉水,泡出的白茶又是另一番味道。
茶是房鑫带来的,大姐很少喝茶,所以在她在门店里很少放有茶叶。
门店不是织来绣去。
而是在威莱大街建材城新开的二手物资店。
“怎么想起到我这里来了?”大姐看着自己为自己泡茶的房鑫。
房鑫没有说话,只是对着大姐笑了笑。
“我看你好像心情不是很好?”大姐放下鸡毛掸子,坐到了房鑫对面。
房鑫把刚刚泡好的茶放到大姐面前的大理石茶几上。
这张大理石茶几也是二手的,三天前螃蟹才叫人送过来的。
“也没有什么好不好的,只是有些无聊吧?”房鑫自嘲的一笑。
大姐拿起茶小小的喝了一口,然后放下,“怎么会这样?你不是还有酒店要管理吗?”
“不是这个。”房鑫环视了门店一阵,“怎么样?生意。”
“还不错,当然,有钱人是不会来这里的。”大姐轻轻伸了伸手,又拿起茶杯喝了口茶。
“没想到那小子竟然还有这般的脑子!”房鑫轻笑了一声,似乎想到了什么?
“是啊!换我的话,我宁愿守着那家非主流小店。”大姐也是一阵轻笑。
“可你终究还是做了,不是吗?”房鑫吹了口气,笑着看着大姐。
大姐当然听得出房鑫的话里之音,“我们是姐弟,当然要相互帮助、支持。”
“呵呵。”房鑫一声轻轻的笑,笑得有些落寞、有些哀伤。
“你好像不是专程来看我吧?”大姐喝了口茶,咬了咬嘴唇。
“当然是专程来看你。”房鑫站起身,整理了下衣服,然后再坐下。
大姐看了眼房鑫,没有再说话,只是微微一笑。
有些话,大家心知肚明就好,没必要说出来。
放在大理石茶几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大姐拿起来按了接听键说了几句。
“房鑫,你要吃什么?”大姐并没有挂掉手机,而是问喝着茶的房鑫。
“你们吃啥,我就吃啥。”房鑫家里虽然有钱,而且自己还管理着酒店,但她并没有像一些有钱人家的大小姐那样被娇惯坏。
“是罗颜,她现在新天地那处非主流店里,一会她会过来吃饭。”大姐刚挂电话。
一个店里刚送货回来的送货员走过来递给大姐刚刚送货的货单,大姐接过来在上面签上自己名字还给送货员,送货员接过货单放好,走向店后门堆放好的货物,搬上停放在后门的电瓶三轮车上。
“罗颜。”房鑫给自己茶杯里重新加了开水,“我好久没有见到她了!”
“你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嘛!”大姐拿起空调遥控器,调低了空调的温度,“别说你了,我也不经常见到我这些兄弟姐妹们。”
听到大姐的话,房鑫一愣,随即笑了。
“你别以为我真的是大姐,可我这些兄弟姐妹们,一人一个地方,我要见他们,都要提前预约。”大姐戏谑一笑,只是这笑,显得有些无奈。
“那你岂不是好久也没有见到阿哭了?”房鑫终于还是没能忍住,一句话便暴露了她来大姐这里真正的意图。
“是啊!”说到阿哭,大姐原本微笑着的脸上,忽地起了一丝忧伤,只是这忧伤被她的微笑给掩盖了。
“我前两天给他联系了一个活,还以为他会出来,谁知道他说自己没时间。”房鑫话里透着对阿哭的责怪。
“什么单子?”大姐愣了愣,“他背着我在做什么?”
“也不是什么事情,就是他很久前跟我说过,他会制作什么铁艺之类的工艺品,我就记住了,刚好我一个朋友家的公司需要一个变形金刚,我就介绍给阿哭去做了。”房鑫用手捉了捉呢子外套上的一些毛呢丝丝。
“他应该是真的没有时间吧?”大姐轻轻咬着嘴唇,“废品站才开不久,很多事情都需要他打理。”
“真不知道这个家伙,还有什么不会的?”房鑫双手托着下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看着房鑫的样子,大姐没有再说话,轻轻走过房鑫身边,朝着门店的打包处走去。
公主站在自己家的百年老屋的院中。
Y南的天。
总是太阳的时候较多。
公主长吁了口气,慢慢的踱着步子。
她总归还是失望了。
她没有找到阿哭,阿哭自然也没有来送她。
回来也快半月,可公主的心似乎还在湖城。
她还留有最后一丝念想。
只要阿哭还在,只要阿哭未死,公主的这个念想就不会轻易的断掉。
她有时候真的恨得阿哭要死,但若真的要阿哭死,公主是决计不肯的。
她去找过小刀,她希望通过小刀,能知道阿哭一些确切的信息。
虽然这个可能性也不是很大,但公主也别无他法。
她不可能去冒犯阿哭身边的人,她知道阿哭是一个极其护短的人,尤其那些阿哭亲近的人。
可小刀似乎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一般。
“哼。”又是一声吁气声,只是这生意伴着重重的鼻息。
陈相的脚刚跨进公主家的大门,就看见了在院子中不断踱步的公主。
看见公主仍旧自顾的踱着步子,甚至连自己走进院子也没有察觉的公主,陈相不由得一阵摇头。
故意咳嗽了两声,陈相才走近公主。
“你来了?”看到从沉思中回过神,朝着陈相笑了笑。
“嗯。”陈相跟着公主沿着廊道走向后院。
“小刀哪里去了?”公主带着陈相走到后院的荷塘亭子,指了指石桌边的靠椅,“坐吧!”
“他家里出了一些事情。”陈相伸了伸两手,看着要给自己泡茶的公主,“我喝咖啡,不要茶。”
“哦,那我去拿。”公主转身走向不远处的一间屋子,拿着一罐咖啡走了出来,“没有现磨的,你就将就下。”
“没事,是咖啡就行。”陈相看了眼荷塘,“怎么这么冷清?”
“家里人很多都出去了。”公主把泡好的咖啡放到陈相面前。
“小刀老爸厂子垮了,据说还欠了很多钱。”陈相喝了口咖啡,“至于到底怎么回事,我也不是很清楚。”
“怎么会这样?”公主掏出香烟点燃,抽了一口,看了眼陈相,“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这几年小刀老爸在矿上并没有赚到什么钱,何况,现在个旧的矿藏早就被挖的差不多了。”陈相又喝了口咖啡,“加上小刀老爸这几年赌得太凶,凶多吉少早晚的事。”
“唉!”公主把还没有抽完的香烟往烟灰缸里杵了杵,灭了香烟。
“你找我来,不会只是想听我说小刀吧?”陈相轻轻摇着杯里的咖啡。
“我过两天要去果敢,希望你能陪我去一趟。“公主拿起自己泡好的茶喝了一口。
“你家里那些人呢?”陈相答非所问。
“他们没你和阿。”说到这里,公主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又接着说“没你熟悉果敢,也没你那手段。”
“听说,果敢要变天了?”陈相一口喝尽杯中的咖啡,拿过桌上现烧的开水壶,自己为自己又泡了一杯咖啡。
“好像是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公主笑了笑,“我只是去做生意,其他的,我不管。”
“好,我陪你去。”陈相眯着眼睛,“难道真不想给我说说那家伙?”
“不说也罢。“公主恨生回答。
陈相没有再说什么?
公主不想说,他也不会再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