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对于坠亡事件,现场散布着各种臆测……不像摔下的……像是被人硬推下来的;死者可能是跟哪个女的有事,关系说不清,为这惹恼了女方的家人,被人下此辣手……趁他醉酒,趁他到楼顶看烟火,把他从楼顶硬推下来了……从这看,人得防人哪,不得不防啊!不信?西瓜皮都能杀人哪!没准雨伞也能杀人哪?
警察在这种环境里工作,还能保持办案时必须的缜密的头脑,也真够难为他们的。
曾凡安抚好伤感不已的陈哲,转身回到警戒线内,弯腰捡起散落在死者身旁的手机,把电池重新装填好,试着打开,手机居然还能用……曾凡有意识地从手机里面找出最近的通话记录和短信记录。曾凡从中很快就有了发现,离发案时间最近的不是通话记录,而是在时间上有连贯的两条短信,大意是,约敬云飞到十一楼顶,与发短信之人见面。短信的内容是这样的:
我在楼顶等你乔细
死者生前在收到这条短信之后,不出两分钟,便给属名乔细的,在通讯录的人名全称叫做细妹的朋友,回复了一条短信。短信这样的:
你吓坏了吧?等我五分钟,就来!
收到“……等我五分钟,就来!”这条短信的,只有一个人,也是前面提到的乔细……发出短信的时间,距前去赴约的敬云飞坠楼,估算中间只有不足十分钟的时间跨度。就是说,等敬云飞赴约的乔细或者细妹,至多在楼顶等他五分钟,敬云飞就准时到了。现在赴约的敬云飞坠楼死了,约敬云飞的乔细或者细妹,会不会就在现场还没走?没准这位乔伊细女士,还是今晚应邀共进晚餐的一众客人当中的一员?只是……可能是位爱哭的小女人!需要赴死亡之约的敬云飞,丢下同桌吃饭的朋友而特意单独到十一楼顶温暖她。
曾凡觉得,从初步掌握的情况看,基本附和樊政委转达的举报内容……
曾凡:“陈厂长,我想了解一下,今晚你们朋友聚在一起吃饭,有什么名头没有?这顿饭是谁请谁?”
陈哲没好直接说敬云飞请客的真实理由,当然不好说他为追女朋友造势而请客。这类细节,无论对生者,还是对死者都很不妥。在他生前可能是他自己乐意当作花边新闻与人说笑的,可是这时候还是让它成为死者的个人隐私吧。
陈哲:“敬老板超额完成了销售任务,我这边要有一笔返利给他,还要给他摆宴庆功。但是敬老板人很爽快,他坚持他先请,庆祝我们之间合作愉快。所以今晚吃饭是敬云飞请的,而且约定下周一的晚上由我来请。”
曾凡:“今晚来吃饭的,都是与死者有何种关系的人?”
陈哲:“客人一半是敬的朋友,一半是我们厂子的领导和个别中层干部。”
曾凡:“你们一起吃饭的……有叫乔细或是细妹的人吗?”
陈哲:“曾警官,你有所不知,在敬老板的称呼里,被他喊做乔细和细妹的,实际是同一个人。乔细和细妹的本名叫乔伊细,那边晕倒的女士,就是乔伊细。她是我们厂子的化验员。乔伊细今晚确是来金皇冠吃饭了,不过乔伊细是在另一间包间吃饭,是另外有人请她。刚才,她和朋友们一起出来看的……刚到近前,一看躺在那的是敬云飞,一下魂就没了。他俩也是工作关系,敬老板对厂子里各科室的人都很熟悉,也经常请大家吃饭,生意人嘛!”
伍香珍还在那试着喊醒乔伊细。
果然就是弱不禁风的小女人!
如此看来,等于进一步验证了举报人的推测……说明举报人的用心并无偏颇,至少举报人无意于虚构事实,陷害被举报人。
曾凡的目光从众警察面前扫过,然后旋巡到了躺在那的乔伊细,众警察便果断上前把昏迷中的乔伊细硬从伍香珍她们那里给铐走,随后把乔弄上了一辆警车。宋朴石不知警方正密切关注着他的存在,还在现场观望警方如何查案。等警方出手拘了乔伊细,宋朴石才本能的替媳妇着急。但是等宋朴石发现情况不对,反应过来,再想上去阻止,却是为时已晚。那宋朴石明显不干了,慌忙上前与警察理论,还有了肢体接触,接着便发生了短暂却很激烈的撕扯,直到众警察把宋朴石当场拿下,塞进了另一辆警车里。之所以避免让他夫妻碰面,也是为了防止他们通过暗语有所交流。这个时候的宋朴石,再不是他娘眼中那个怕事的面瓜。
宋朴石:“干嘛干嘛,你们干嘛,抓我媳妇干嘛?还连我也捎上一锅烩了唉?你们是开饭庄的吗?还有这个习惯?你们凭什么抓人?”
曾凡:“抓你媳妇不干嘛,有话好好说……配合点儿,别等吃苦头……我再次跟你解释一遍,抓你媳妇,是为了抓你媳妇身后边的人。简单说,恐怕也是为了抓你宋朴石先生。这你应该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既然今晚围绕着你媳妇发生了这种事,那顺藤摸瓜抓你就是必然的。只是想不到,你自己还声张起来了,还故作轻松,没事人一样,说俏皮话,你这是在反弹琵琶的是不是?心里越害怕,表面越得装样子,你这一套伎俩,在我们这些办案的老手眼中并不陌生;你是不知道,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真怕你撒鸭子跑了,冬眠了,不到明年惊蜇和谷雨,就再也不露面了,那可就得麻烦我们一阵子了……这下好了,一起带走……八九不离十了,都是爱情惹的祸!”
宋朴石:“什么八九不离十了?什么都是爱情惹的祸?是不是有人向你打小报告了?否则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我今晚可是什么都没干哈!你千万别信……记住!兼听则明,偏听则暗。对于你们办案的,这八个字所代表的理性思维非常重要。”
曾凡:“什么听不听的,我就问你,刚才想说让我别信什么?你今晚对死者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吗?”
宋朴石:“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做,我和他今晚就是当着大家的面,指脸对骂一回而已!”
曾凡:“你是说而已吗?就只是而已吗?人都死了,在你眼里就只剩下而已吗?看着我的眼睛说话!真的就没有继续,没有下文了吗?还有,你和死者因为什么要当众对骂?”
宋朴石:“我告诉你,我和他因为什么对骂的……那****的孙子……离婚了,知道吗?他身边没有女人,知道吗?他有钱烧的知道吗?你知道他整天除了赚钱都在想什么?这家伙整天老盘算着打我媳妇的主意。我媳妇根本不理他,从来不正脸看他。但这家伙缺乏自知之明,再加上他脸皮厚点儿,他还是死缠烂打的公开追求我媳妇。”
曾凡:“的确非常令人气愤……我很同情你的处境,你一定难以咽下这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