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被踩在地上,动弹不得。
虞少闲听了丰晓浮方才那番话,上前问道:“前辈,您是想……拷问他么?”
丰晓浮摇了摇头。“这,要比拷问快多了。”
独臂男子说完,从衬衣内取出自己的异盘。异盘微微闪烁,一道光便自它中央蹦了出来。
那是一根金针。
丰晓浮将这根针捏在手中,仔细检查了一阵。
虞少闲发现,这根金针虽小虽细,但若仔细一看,便能发现其上缠有一条银制的蛇,不仅如此,这条蛇的四周,还刻有许多奇异的符号。
丰晓浮砍看完,便蹲下身,将这根金针直接扎在了刺客的额头上。
“唔——!”
刺客发狂般地挣扎,但就是被丰晓浮的灵力死死压在地面,只能眼睁睁看着这根金针,穿透自己的皮肤,直入自己的脑髓……
虞少闲看到这一幕,下意识后退了几步,并张起了嘴。
不一会,刺客便没了反抗。
丰晓浮见他神情呆滞,便正式开始了自己的询问。
“你为什么要害虞少闲?”
“……因为他会碍事。”
“碍什么事?”
“……碍我们对镇子做的事。”
“镇上的疫病,和你们有关?”
“……对。”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谁指示你们的?”
“……为了蛊、蛊长老他——”
黑衣人的第四次回答还未说完,整个人全身便开始剧烈地颤抖。
丰晓浮见状,大声追问:“快说!到底为什么?”
“……蛊、蛊、蛊咕咕——”
黑衣人的整张脸,突然变得扭曲十足,那对眼珠仿佛要被挤出来似的,惊悚万分,就连他的嘴角,也开始泛出白沫与黑血。
这名刺客的腹部,顿时膨胀开来。
丰晓浮一惊,猛地起身。他转身抓住虞少闲的手臂,再是用力一跃,两人与刺客的距离一下就拉了几丈远。
刺客的身体不断膨胀,最终爆炸了。
丰晓浮左手向前一伸,几乎与刺客炸裂同一时刻,用灵力创造了一道球形屏障,将黑衣人整个人包裹住。
嘭!随着一声闷响,原本清澈透明的屏障,一下就被黑衣人的身躯给炸得乌黑。
丰晓浮盯着这眼前一摊血肉,啧了一声,然后挥挥左手。
一团火苗随着他的指示,自屏障内燃起。
这股火苗越烧越大,越烧越旺,屏障内的乌黑,被它迅速吞噬,几下就消失不见。
丰晓浮放下手,火焰熄灭,屏障消失,留有的,仅是一缕青烟,朝天飘去。
目睹一切的虞少闲,难以置信地问向丰晓浮。“前辈,他为何……突然就炸了?”
丰晓浮低声呼了口气,答道:“这人,估计是被他家主子下了毒。神志不清时,这毒就会发作,令人身炸而亡,是专门用来封口的毒。”
这天底下竟然还有这种毒?虞少闲诧异地想道,他去过的地方不算多却也不算少,可这等性质的毒物,他是头一回听说。
沉默片刻,青年想起什么,连忙问起丰晓浮另一名刺客的情况。
丰晓浮领着青年走进竹林,不过十步,虞少闲便看见一具躺在地上的尸体。这具尸体的打扮,与刚才袭击他的刺客一模一样,皆是头戴帷帽,身披黑篷。死者的两手两脚各有一个血洞,似乎是遭遇过剑的刺击。不过,死者的脸部,却是扭曲得不成样子,与其说是被剑斩杀,更像是中了某种剧毒而亡。
丰晓浮解释,自己刚制服此人,对方就吞毒自杀,不给自己审问的机会。不过,这也使他趁早有了准备,以至于在第二名刺客欲使相同伎俩时,丰晓浮便能及时阻止。
虞少闲愣愣地点头,心想:这两名刺客,不仅实力超群,觉悟也高得可怕!为了不给别人一点机会,说死就死,也太果断了点!
“镇子上的疫病,果然是人为的……不过,既然他俩都死了,现在线索是又断了,唉!”
丰晓浮叹了口气。
“不,前辈,在下还有另一个线索未说。”虞少闲听罢,立即对丰晓浮回应道。“晚辈今日之所以来拜访前辈,一是为了道歉,二则是为了白桥镇的这桩疫病之事。”
丰晓浮两眼一亮,抬起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晚辈在今天上午,见几乎九成的居民都患了病,以至于医馆人山人海,由此深感不对,便四处随着直觉寻起源头来。晚辈走着走着,竟就这么走到了离镇外数里远的郊外,然后……发现了一具马尸,和一具人尸……”
虞少闲说着,脸上尽显遗憾与担忧。
“马和人?你可知他们身份为何?”丰晓浮问道。
“我随意检查了一番,发现那位死者身上挂了件包裹,而包裹里头,塞满了各种信件……晚辈觉得,他是名信使,而且还是自外世归来,从属于白桥驿站的信使……当时晚辈觉得情况刻不容缓,没多做调查就先来找前辈了。”虞少闲回答。
丰晓浮来回踱步,随后便转身走回风竹铺,虞少闲则疑惑地跟随他。
“看来,他们是想彻底把白桥跟外界分隔开……虞少闲,你在门口等着,我做些准备,便和你一同去将那信使再次探查一番。”
丰晓浮留下这句话,便快步走到了家中大厅。
“尘儿,你还未洗好?”他在洗漱间外这么问道。
丰尘正浸泡在热水里享受呢,忽然听到父亲一句问话,吓了一大跳。
“爹!我马上洗好!”男孩战战兢兢地回话。
“不,你不用急,慢慢洗便好。接下来我要稍微出去一趟,你切记,不要出铺子,更不要下山坡,听到没有!”男子大声吩咐。
丰尘连忙响应,丰晓浮这才走出大厅,重新回到风竹铺的门口。
只见他从异盘内掏出一张写满墨字的道纸,往地上一盖,接着又在嘴里念起一些奇怪的咒语。
虞少闲在门外等着,看丰晓浮这般架势,一下就明白了他在做什么。
结界,丰晓浮正在给自家搭起一圈临时的结界。
只听咣的一声,丰晓浮手下的道纸赫然发光,一条光线自纸上向左右两端延伸,眨眼便化成了一个大圈,将整座风竹铺与它后院的屋子包围其中。
结界搭建的灵势,朝虞少闲扑面涌来。
这结界,好生坚固!明明前辈搭建的如此随意……
他再次感叹起自己与丰晓浮的差距。
“嗯……这样,尘儿就暂时无恙了。”
丰晓浮喃喃自语,似乎在给自己做安抚一般。他将道纸收入异盘,起身走向虞少闲,示意后者领路。
虞少闲点点头,并没踏上大道,反是直接冲进竹林里抄捷径。丰晓浮紧随其后,两人就这么一路踏着灵光,疾速奔下山去。
在风竹铺十里开外的一条林路旁,丰晓浮见到了虞少闲所说的马与信使。
丰晓浮走上前,半跪在这对悲惨的主仆前,小心翼翼地检查起他们的死因。
虞少闲在旁,一言不发,神色伤感。
“他们……是被某人一掌劈死的。”丰晓浮检查完,起身做出结论。
“前辈,你可搜到了某些线索?”虞少闲问。
“嗯,此人下手时,灵力略微溅到了此人身旁的树干上,凭此我便可知晓他的去处。”
丰晓浮语落,左手从树皮上挪至地面。独臂男子压下身子,小声地念起些什么,只见一股微光从他掌心卷起,化作一道风圈,向林子的四面八方扩散而去。
丰晓浮将这个姿势足足维持两刻之久,随后才又站起身。
“和我来!”丰晓浮说完,便快步向远处的山丘奔去。
虞少闲拨开茂密的枝叶,走出林子,发现远处的小山腰上,坐落着一个洞穴。
“看,就在那颗树的顶上。”
虞少闲听了丰晓浮的话,抬头朝洞穴旁的一颗巨树看去,果不其然,在树的最高处瞧见了一个坐着的黑影。
丰晓浮说道:“那便是杀了信使的凶手。”
虞少闲紧张地回应:“前辈,他所处的位置十分高耸,视野极好,而且周围尽是岩石。我们若出林子,根本无处可藏,眨眼便会被他发现的……怎么办?”
丰晓浮盯着远方的树顶,呢喃道:“确实有些麻烦。虞少闲,如果我没猜错,你灵性向木,是吧?”
虞少闲嗯了一声。
丰晓浮微微一笑,接着便向虞少闲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虞少闲听后一愣,连忙大呼道:“前辈,此处距那人所坐的树梢,几乎有一百丈之远啊,而且人在高处,我们在低处,这办法哪行得通?”
丰晓浮将刚取出的一把短剑甩向空中,继而接住递给虞少闲,回道:“莫担心,你只管做根够长够韧的藤蔓便可。剩下的我来负责!”
虞少闲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不觉回想起了男子方才拯救自己的景象。再加上丰晓浮此时面目平静,青年是完全无法继续维持心中对他的怀疑之情了。
“好吧,前辈说什么,我就做什么。”虞少闲深呼吸,接过丰晓浮递来的短剑。
他手再是往身旁树枝一探,抓来一把树叶,均匀地分配至左右两掌。
虞少闲左手紧握剑柄,浓郁的灵力包裹其上。他攒着树叶的右手,再是向剑镡处扫去。
随着一阵绿光生起,青年的右手,已抓起了一根粗短的藤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