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泽远躺在床上全身疼痛,心乱如麻:一会儿想到父母,一会儿想到唐霞,一会想到原芳仪,一会儿又想到原夫人的眼神······
“公子!公子!”甜美婉转的呼唤。东方泽远睁开眼看到原芳仪,长长的秀发,粉嫩的肌肤,淡淡的清香,东方泽远急忙移开眼神。原芳仪欲笑还羞,轻声道:“该喝药了。”玉手捧过银碗,粉脸低垂,大有举案齐眉的意思。东方泽远觉得不太对劲,伸手接过药碗,喝了个干净。道:“多谢姑娘。”原芳仪道:“说这干嘛。”脸更红了。
东方泽远越发觉得有事,却又不知该怎么问,于是道:“姑娘,我想去看看······”原芳仪打断他道:“姑娘长姑娘短的,人家有名字嘛。”东方泽远一怔:这话多么熟悉呀!就在前天夜里唐霞刚刚说过,她为什么也这么说?原芳仪低着头红着脸,娇羞道:“以后叫我‘芳仪’或‘仪妹’。”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头几乎埋到衣服里。
唐霞这么说时,他仿佛听到天籁之音。现在原芳仪这么说,他就只有发傻不安的份了。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叫!”愤恨的声音。东方泽远一激灵,“霞······”见原夫人、原名杨在身后,“妹”字又咽了回去。原芳仪的脸变成块红布,躲到母亲身后。原名扬笑道:“妹婿,不用不好意思,都是一家人嘛。”东方泽远“啊”了一声,双眼瞪得比牛眼还大。
唐霞玉面发紫,双拳紧攥,“婚书都签了,还装什么装!”东方泽远急道:“没有!我没有!”唐霞甩过一张纸,正是婚书,上面的确有个手印。唐霞怒目横眉:“要不要对对?”东方泽远脖子都红了,结结巴巴地道:“这······这······”
原名扬道:“今早下人拿给我看时,我还真有点怀疑,要不,对对。”东方泽远道:“这,这不是我签的······”原名扬脸色陡变:“东方公子!你说话可要注意分寸!”东方泽远急道:“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
唐霞冷笑道:“片刻之功杀了幽冥教四大高手十几人,有人进你的房间会不知道!骗鬼呀!”转对原夫人道:“夫人,我兄妹已无大碍既当告辞,救命之恩容图后报。”原夫人道:“三公子伤势不轻,再住些日子吧。”唐下边向外走边道:“不用了。”忿忿而去。
东方泽远泪流满面:“霞妹,你······”唐霞猛地转身,“还给你!”扔过一片白布。东方泽远泣不成声。原名杨拾起来一看,上面画了一个美丽的女孩子,还提了八句诗——
玉肤冰肌霓虹裳,丰姿绰约来仙乡。青丝如墨自飘逸,娇面天成世无双。
眉黛弯弯如新月,秋波脉脉耀星光。仪态万方情更雅,寒锁大地梅独香。
原芳仪道:“哥,是什么?”原名扬道:“没什么。”转身也走到院中,左掌轻合又摊开,白布变成粉末随风飘散,转眼消失的无影无踪,寻不着一丝痕迹。
原芳仪轻抚着东方泽远的双肩,原夫人也走了出去。原芳仪怯怯地道:“远哥,我知道你爱唐姐姐,那······那就娶我们俩吧,大、小都无所谓。”东方泽远泪眼朦胧,咳嗽不止,“我对不起他,也害了······”身子一歪,昏了过去。
十天后,护送唐霞兄妹的四位总管回来复命,人已安全送到唐正刚处,东方泽远的心情略微好了点儿。又过了三天,东方泽远向原田园辞行,再次见面还不如第一次见面时轻松惬意呢。
原田园道:“伤势甚重岂可便行。”东方泽远也不知道该用什么称呼了,干脆道:“无形之毒不能再拖下去了,必须尽快赶到万安溪。”原夫人道:“扬儿,让无争三剑带人护送。”原名扬道:“是,娘。”
东方泽远道:“不用了。幽冥教在蜀的重要人物俱亡,短时间内不会再有什么行动了。结——亲的事如果传扬出去,他们必要调集人手前来生事,更要用人,我自己去就行了。”
原夫人真疼姑爷,好说歹说,劝了半个时辰;东方泽远也够犟得,逐一反驳,就是不从。——从这一点上看,这娘俩还真有点天性相随。原田园实在撑不住劲儿了,道:“夫人,泽远说的也有道理,就听他的吧。”
原夫人看看原芳仪,心说:你这丫头怎么连句话也不说。难道,这么快就跟他一伙了?不管娘是为谁好,就一门心思
听他的?其实原芳仪何尝不想有人护送,她恨不能自己去。但是,她知道,这个时候自己离东方泽远越近反而越不好。
众人送到庄外,东方泽远道:“留步吧,解毒之后我来看大家。”又道:“庄外多派人手,严密监视,以防不测。”原夫人暗道:是亲三分向,他心里毕竟是有了芳仪的。原田园等止步,原芳仪道:“我再送一程。”
拐上岔路。原芳仪目注东方泽远,久久才道:“远哥,不管那个手印怎么来的,从那一刻起,我就是你的人了,不管发生任何事,我都不会再喜欢别人。说句不吉利的话,假如你的毒解不了,我会第一时间赶到那边去找你的。”眼泪在眼圈里打转。东方泽远真不知道该对她说什么,对她:有感激,有无奈,有怨气,也有喜欢,但这喜欢不是爱情。
半晌,东方泽远挤出点笑容,“芳仪,我们并不了解对方,过一段时间你······”原芳仪不等他说完已扑到他怀里,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襟,“远哥,你确实不了解我。等你了解了,你就会知道我不是一个轻易做决定的人,任何事都不,更不要说终身大事。
“你记住:‘不管什么时候——是幸福开心,是愁肠百结,是太平安乐,是危机关头——我心中第一个想到的都是你!’”东方泽远无言以对,轻轻拍拍她双肩,抬头望天,灰色的云层暗淡了红日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