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任,是人与人之间最大的美德,十分难得,甚至可以说难遇难求。朋友之间、兄弟之间、夫妻之间也未必建立起信任关系。而这两个人——两个敌对、第一次见面的人——竟然这般信任,如果不是他们在演戏,那么就真的是匪夷所思。
东方泽远道:“教主可听说过夺书人?”隋心欲道:“我还听说他给公子送了封信。”东方泽远道:“此人行事诡秘驭下极严,我四处查询不得其踪。”隋心欲道:“公子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东方泽远道:“这样的人难道引不起教主的兴趣?”隋心欲笑道:“我要是找到他,公子的日子不是更难过了吗?”东方泽远道:“也未必。”
隋心欲道:“哦?”东方泽远道:“今日一见我才知道教主跟他不是一路人,道不同不相为谋。教主如过有他的消息,我这么一问,肯定会告诉我的。”隋心欲笑道:“公子不愧是书生出身,骂人都是用夸赞的方式。”东方泽远道:“我可没这意思。实在是心里觉得教主时为光明磊落的英雄。”
隋心欲看这东方泽远,缓缓道:“可这件事我的确帮不了公子。我派出过人手找他——当然是为了联手对付各位——可是,我也查不到蛛丝马迹。我能出点力的,就是把赌阵之期延后,让公子充分的准备。”东方泽远盯着他,听他把话说完,笑了一下:“他为的就是坐收渔利,赌阵延后他也就不会来了。”隋心欲点下头又好像摇了下头,表情有点长然。
东方泽远道:“第一阵教主选了哪位高人?”隋心欲道:“诸葛殿主想和各位高人切磋切磋,不知是谁赐教?”东方泽远道:“西门伯父与殿主可谓是将遇良才。”诸葛不齐道:“公子太抬举老朽了。惭愧!惭愧!”东方泽远道:“在座的都是大行家,殿主何必这么客气。”诸葛不齐笑着连连摆手。
东方泽远道:“教主,胜负如何判定?”隋心欲道:“前两阵各以三天为限,结果双方认定,达不成一致算平局。第三阵特殊,一个月为期如何?”东方泽远道:“好。但我们要先观阵。”隋心欲道:“自然。”
东方泽远道:“教主何时布阵?”隋心欲道:“前两阵比完之后,布阵大约需要半月的时间,各位也好养精蓄锐。”东方泽远道:“教主想的果然周到。”隋心欲道:“既然双方约好就要公平。各位想到的五行包括公子,我总不能刚比完第二阵就让各位入阵,那不是刷车轮战的把戏吗?岂是我辈所为。”东方泽远道:“无论是敌是友,能与教主相识总是人生一大快事。”心善大师和乾坤真人心底也生出赞赏之意。
隋心欲果然不是泛泛的江湖枭雄。
三人告辞,隋心欲送出帐门寒暄而别,就像多年的老朋友依依不舍,谁相信他们是将要做生死之战的人呢!
隋心欲安然坐在椅子上,看看左右,笑道:“三殿主果然有眼力,难怪总有眷恋之意,东方泽远果然是与众不同。”澹台不凡微笑道:“教主过誉了。属下的确喜欢这年轻人。”
隋心欲含笑点头。隋心欲真能做到用人不疑?澹台不凡真的不怕遭到疑忌惹祸上身?如果是真的,这样的君臣之义在江湖中的确是罕见!
三人回到大殿时,群侠正七嘴八舌地议论。东方泽远简要介绍下情况,群侠低头沉思。
岳春清道:“盟主,据你们所说诸葛不齐极其平凡,前辈还胜不了他?”独孤海天道:“盟主是故意这样说,让他有轻敌之心,前辈胜算更大。”东方泽远道:“我的确有这样的一层意思,但诸葛不齐的武功绝不在伯父之下。”
岳春清道:“你们只见了一面、说了几句话、他有那么普通怎会是绝顶高手?”东方泽远道:“隋心欲岂是不识人的人?现身的几个殿主武功一个比一个高,他们有过人之能怎能位列第一?正像我们看到的他太普通了······”
天正子道:“‘太普通’也算是他厉害的佐证吗?”东方泽远道:“元天神功与各位前辈的武功不同,晚辈不显现前辈们的风采。诸葛不齐不可能也练了元天神功,为什么也没有前辈们的风貌?在我看来,他的武功已达返璞归真之境,武林豪侠的特征都没有了。”群侠听完不由吸口凉气,这大殿主真有“伤天”之能?
原田园道:“任他诸葛不齐多大能耐,第一阵我们绝对输不了,我看还是讨论后两阵。”玉虚子道:“第一阵对我们来说不胜就是输。”西门天星道:“道兄言之有理,拼下这把老骨头也要赢了他诸葛不齐。”群侠道:“前辈必然马到成功。”
上官飞云道:“盟主你赢得了隋心欲吗?”东方泽远道:“现在看怕是不能。”萧天杰道:“盟主何必长他人志气。”东方泽远道:“事实如此。”萧天杰道:“那我们不是必输?”东方泽远道:“那倒未必。向大了说邪不胜正;小了说,临敌不仅讲武功的高低,还要看信心、应变等等。就像唐姑娘杀了黄泉鬼,固然是万安剑法高明,但她心里那股浩然正气让她一往无前,无形中克制了黄泉鬼的气焰。”
天正子道:“隋心欲岂是黄泉鬼可比?”东方泽远道:“人虽不同,道理一样,做贼必然心虚。”天正子道:“你说的固然有道理,但在此时,贫道总觉得有点给自己壮胆的意思。”这话听刺耳,明明是在说群侠心虚胆怯。
左佑新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们去探探他们的虚实如何?”上官飞云道:“大营里高手如云,哪里用得着随心欲出手。事若不成反而落人口实。”东方泽远道:“不错。大战在即不要再节外生枝。决战期间任何人不能下山,违令者,严惩。”
沉闷压抑的气氛包围着群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