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无血猛兽般盯着东方泽远,冷冷道:“我的目的是亲手杀了你,刚才那一剑就是最好的证明。我与人打交道的方式,也只有剑。”东方泽远道:“恰恰相反,正是刚才那一剑,阁下正直的一面才展露无疑。”
南宫无血道:“自相矛盾。”东方泽远道:“稍加分心就顺理成章。”南宫无血道:“我没时间听。”东方泽远道:“你是害怕吗?”南宫无血道:“怕?我会怕!”
东方泽远道:“天下的人你可能都不怕,但你怕自己,准确的说是怕面对自己的内心。”南宫无血没说话,却攥起了拳头,好像要把剑,又好像不是。
东方泽远道:“我们俩服色相同,又是夜间难以分辨;阁下意中我处在劣势,现场只有一个人,死的自然是我,所以,那一剑你刺的是他,而不是我。你恨他不讲道义,乘人之危,才促施偷袭,才那么重,才那么狠。没错吧?”南宫无血还是没说话,拳头却开始抖。
东方泽远道:“也许你又要说只是你的原则,但正直的人才会有正直的原则。还有,艳蝎。她没有乘人之危杀人吧,她的武功也不会再松梧子之上吧,她为什么会挨了五剑?你为何分文不取?你是恨她的邪恶!
“阁下确实杀了很多人,但都是在公平决斗的情况下,是光明正大的,技不如人,死的也不能说太冤枉。至于说正、邪,我现在多少了解了一点,江湖中的正邪真的很难泾渭分明。再说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佛祖也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阁下说是不是?”
南宫无血一语不发,的确,他用剑杀人是高手中的高手,但言辞能力他比东方泽远差了九十九个等级,都说“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这次上演了一个大翻版。
东方泽远一抱拳,郑重道:“阁下一定知道,我是个穷书生,没什么过人的本事,但是想交阁下这个朋友,攀个大:‘南宫兄可愿折节在下?’”
南宫无血一惊,全神贯注地凝注着对面的年轻人,想看透他的心。自出道从没有人叫他“南宫兄”,黑白两道无不恨自己入骨,堂堂的武林盟主竟希望自己“折节相交”;人人骂他冷血动物,天降奇人竟俯低认小!他做梦也无法想象。难不成,他在戏弄自己?
东方泽远神情郑重,口气坚定:“南宫兄意下如何?”南宫无血双拳紧攥,目光游移,突然,大吼一声冲出林外。东方泽远没有追赶,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解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东方泽远又看见坟,暗道:他是真死还是想蒙混过关?
人影一闪,又一人掠入林中。东方泽远全神戒备,一看,竟是唐霞,喜动了颜色。“霞妹你怎么来了?”唐霞道:“你半夜未归我实在坐不住怎么样?”东方泽远叹口气,讲出经过。
唐霞道:“若能感化南宫无血,武林中人都会感激你。”东方泽远道:“那倒不用。我只是觉得他不该是现在这个样子。”
二人打马东行,东方泽远的心情沉重起来。唐霞道:“不管怎么说,你都该去一趟无争山庄。”东方泽远呆呆地看着她,心中烦乱。猛然一拍吗,奔了下去······
“你看!”唐霞一声惊呼。东方泽远也看到了,无争山庄大门洞开,里里外外横倒竖卧许多尸体。东方泽远冷汗冒了出来,心乱作一团:这恐怕都是因为自己的缘故!
二人打马直冲庄内,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也传来,“远哥!你在哪儿呀??”“芳仪!!”东方泽远额前青筋爆起,大吼一声,疯一般冲天而起,直扑后院。
就在他养伤的房前,原田园夫妇、原名扬兄妹、无争三剑的前两位等等一百多人被团团围住。一个手握金剑,满脸邪气的年轻人正在发威,他身后还有二百余人各拿刀剑做好了最后冲锋的准备。
年轻人道:“原妹妹你不用喊了,那小子早死了。我们两家素来交好,我金志良会害你么?还要娶你做夫人呢?”原芳仪道:“做梦!我死也不会嫁给你!”金志良道:“由不得你喽!”逼近原芳仪。
原名扬喝道:“站住!再上前一步,我宰了你。”金志良嘿嘿一笑:“世兄,你们服了我现在井里的化功丹,没有半个时辰恢复不了,使不出半点真气你怎么杀我?用舌头压死我吗?啊?嘿嘿。”
原名扬道:“孽畜!原家待你如上宾,你竟这般狼子野心!”金志良怒目横眉:“哼!谁让你们不把原妹妹嫁给我?两年多了,我上门三次你们就是不答应,年会上又力主和心善联手,后来我们才知道内情,你们不义就别怪我们不仁!我们都和幽冥教合作,我也能如愿得到原妹妹。”又逼近原芳仪。
原芳仪哭道:“别过来!别过来!再过来,我就要舌自尽!”金志良咧嘴一笑:“嘿嘿!我还没如愿以偿呢,想死可没那么容易······啊——”
金志良惨叫一声,离地八尺多高、飞出去一丈多远撞到一棵桂花树后,实实着着摔在地上,连喷数口鲜血昏死过去。所有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呆了,足有一刻钟才醒过神来,东方泽远二目喷火傲立场中。
“远哥!”原芳仪一惊之后,哭喊着扑到东方泽远怀里。不知道是出于愧疚,还是爱惜,东方泽远用左臂搂住了他。原芳仪痛哭不止。东方泽远安慰道:“好了。没事了。”
原芳仪昂起头,“远哥,你的毒没事了吧?”东方泽远点点头。“太好了!”原芳仪又哭又笑,粉嫩的小脸儿像挂满了露珠的红苹果。唐霞也到了。
东方泽远不由望过去,原芳仪似有所觉,一回头看见唐霞,缓缓脱身而出。低着头走到唐霞跟前,小声道:“姐姐,我知道,是我不好,我们都嫁他,你永远都是姐姐。”唐霞勉强装出点笑容,替她擦擦泪,“放心吧。他是你的。”东方泽远看着二人心里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