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像”站了起来,竟然是西门天星,把东方泽远惊得不由倒退几步,只听说过人可以修仙,神仙能千变万化,还从不敢想人也能变成石像的。
西门天星道:“你知道鸟儿为什么飞走了吗?”东方泽远摇摇头,道:“不清楚。”西门天星道:“因为你身上有杀气,鸟儿被杀气所冲为了自保才飞走的。”
东方泽远道:“您身上就没有杀气?”西门天星道:“有。每个人身上都有。但是只要修为得法,可先将精气内敛,从而尽除杀气,化身木石与万物相合。”东方泽远道:“该怎么做?”西门天星道:“去名利之心,除杀戮之念。怀万物之仁,回自然之体。”
东方泽远默念四句,心中一动,道:“伯父,元天神功第八式心法是‘回归自然’,不知是否与您说的‘回自然之体相同’?”西门天星道:“我听霞儿说起过元天神功,实在是非同凡响的无上之学。你不妨试试,相同更好,不同也无所害。”
自此,东方泽远便与西门天星同起练功,请教四句话的真谛,参悟修为的妙法。
无形之毒完全解去的第三天,东方泽远迎着初升红日,听着百鸟鸣唱在溪边打坐,逐渐灵台空明,物我两忘,真气不再流动,龙珠寂然无声。片刻,刚刚恢复的肤色又起变化,由红润而苍白,由苍白而灰色,像一尊神龛——白衣如银似雪,面如泥捏,毫无生机。
一只好奇的鸟儿想看个究竟,落到左肩上,“啾啾”鸟鸣,在东方泽远耳中真是仙乐纶音。他觉得自己是一棵树,生于苍松翠柏之间;像一座山,屹立于大地之上;似一片云,飘浮于天际······
心旷神怡之际,真气径自流动起来——三处同时而生,逐次变化,相交于一点时也没有互冲的痛楚。半个时辰,真气各归本位,也没有任何异样。东方泽远缓睁二目:第八式已成?
“在想什么?”西门天星的声音。东方泽远起身道:“伯父,早。”西门天星笑着道:“没你早。想什么呢?”东方泽远讲一遍经过。西门天星道:“在我看来,你已达回归自然之境,是否练成第八式,一试便知。”东方泽远道:“对呀。您看,我就没想到。”西门天星笑笑。
东方泽远意念间前三式合一拍出一掌,一条长龙在红橙黄三色光芒笼罩下应声飞出,它可能也发觉了变化,吼叫中竟似也带着喜悦。它几乎撞到一棵树上时,东方泽远右掌一收、一圈,它就掉头飞回,绕东方泽远盘旋一周消失不见。
东方泽远兴奋之余,将任意三式合并施展,空中各色长龙盘旋飞舞,吼声阵阵震动山川,最后万法归宗回到东方泽远体内。西门天星虽然见多识广,人不免恍惚梦中。
东方泽远正自高兴却惹恼了龙珠,阵阵热浪,层层寒气迫体而来,吓得他急忙收摄心神盘坐调息,将近一个时辰龙珠才安静下来,东方泽远也满头大汗。
西门天星赞叹连连。东方泽远施礼道:“都是伯父教诲之功。”西门天星摆手道:“伯父略尽绵力,还是谢你自己。”东方泽远道:“伯父何须自谦。”西门天星道:“你在慈父的教诲下,先求德而次求才,金榜题名看得淡了;是武林盟主,却不想扬威四方名震宇内;仁,是九字之三,本有参悟,只是未能与武学融会贯通,伯父不过效禹王治水疏导一下;
“什么样的‘心’才能诠释那四句话,无疑是佛心,佛心的根本在于‘善念’,善也是九字之一。元天神功内力散于各部经脉之中,所以你没有我辈武林中人的特征仍书生模样,精气内敛就更容易。总之,若非你修身在先,绝不会有今日的成就。”东方泽远道:“伯父过誉甚矣。还是伯父点化教诲之功。”西门天星笑笑。
唐霞翩然而来,“早饭成午饭了。”二人这才发现日头已很高,老少三人说说笑笑向回走。东方泽远长长叹口气,“伯父,没别的事我们要告辞了。”西门天星仰望苍穹,缓缓道:“武林安危系于你一身,伯父也不便强留。走吧!”一声鹤鸣,一只白鹤身单影只地落在对面山上。
吃完饭,西门天星把二人带进上房最东边一间屋子,这是他们第一次进来。这屋子和西门天星的卧室、藏书室一样干净整洁,绝无半点灰尘,不过,东西实在太少,和其它房间比起来简直可以说它是空的,只在北墙边放个剑台,上面有两把剑,别无长物。
不同的是西门天星一踏进来那笑容可掬、慈祥安然的长者形象就全然消失不见了,身形标枪般挺直,二目精光爆射,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整个人好像年轻了二十岁,站在那里就像一位刚正不阿、执法如山的守护三界律法的大神。
二人不由望望那两把剑,他们知道西门天星这巨大的变化必然是因为那两把剑,而这两把剑又有什么特别之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