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天星沉默一阵,道:“你们知道多少名剑?”唐霞道:“我知道的有纯钩、湛泸、毫槽、鱼肠、钜阙、龙渊、太阿、工市、文光和照胆。”东方泽远道:“还有干将、莫邪。”
西门天星看向剑台,二人也看过去:两把剑剑身古朴,没有任何装饰,剑身周围有淡淡的白气笼罩。二人虽没见过多少名剑,但这方面的知识还是有的,剑在匣内剑气已透鞘而出绝非凡品。二人心头一凛,齐声道:“难道这就是干将莫邪?”西门天星点点头,伸手拿起上面的剑。
一声龙吟!一道彩虹!二人一闭眼,只觉剑光耀目,剑气迫体。西门天星平端宝剑,二目精光闪烁,更像手持天条令箭的庄严神祗。二人连连称奇,由衷赞叹,这“九天玄剑”的美名,果然不是靠裙带关系、江湖水军吹出来的。
西门天星长剑还匣,房间内暗了下来。西门天星道:“伯父平生未收弟子,眼看也活不了几年,我死不要紧,只恐埋没了这稀世之珍。今天就赠与你们,希望你们不要辱没了它们。”二人齐道:“伯父,我们如何承受得起!请您收回成命。”
西门天星道:“多少年来远近亲疏、黑白两道不知有多少人、费尽多少心机想得此二剑,你们却不要,哈哈!二剑得其主矣!伯父再传你们万安剑法,帮你们卫道伏魔。”二人见其意已决,伏地叩头拜领双剑。
来到院中,西门天星手持干将踏三才、迈五行、出八卦、入九宫演示万安剑法。西门天星不愧三十年前已是武林第一人,九天玄剑的功力果然是非同凡响,虽然只是演练仍摧人心魄,真是——
长剑如龙飞在空,卷起乱云透九重。罡气如风吹千里,摧林断树波浪涌。
二人紧盯西门天星,看的如痴如醉。目眩神摇之际,西门天星收住招式,道:“这是基本的招式,你们各自演练,我再一一指点。”
东方泽远接过干将,从日出东方起手,大地苍茫、风和日丽、云推雾涌、霹雳交轰、皓月当空、星汉灿烂、长空一色、百川入海,一一施展开来。西门天星不时打断、指点,又亲自示范,东方泽远有时提出些问题,西门天星仔细解释,有时反复争论,甚至面皮通红,最终喜笑颜开。
唐霞也演练了一遍,西门天星摇头道:“霞儿还要苦练。”唐霞点头。
三人连午饭也没吃一直练到日落西山,童儿叫吃晚饭才停手。这顿饭吃的特别慢,比平常少了些欢声笑语。
童儿收拾好碗筷回到屋里,看看西门天星,道:“师傅,我们和哥哥姐姐一起回中原好不好?”西门天星道:“为什么?”童儿道:“我在这里长大还从未见过外面的世界呢。姐姐说,外面有许多好吃的好玩的。”
西门天星道:“可是外面也有很多危险、很多坏人,你不怕吗?”童儿道:“有师傅您在,有哥哥姐姐在,我怕什么呢,别人怕我还差不多?”三人大笑,没想到这小家伙儿还挺世故。
东方泽远道:“你觉得哥哥很厉害吗?”童儿道:“当然呀。我听姐姐说,好几个武林一等一的高手都打不过你一个人。我觉着吧,这世上除了师父就是你最厉害了。”三人大笑。
东方泽远道:“哥哥没你想得那么厉害,否则,我们也不会见面了呀。”童儿想了想:“嗯,好像也是。但我还是想去中原。”东方泽远道:“放心吧。哥哥忙完了手上的事,一定来接你和伯父回中原。”童儿一下子站起来:“你是武林盟主,说话算数噢!”三人又笑。
老少四人一直谈到天快亮了,才去休息了一会儿。
吃完早饭,西门天星送二人出谷。来在谷口,西门天星拉住他们的手:“孩子,江湖险恶要百倍小心留意。”二人流泪点头。西门天星道:“宇儿,我赠你们干将莫邪还有另一番用意······”
东方泽远跪倒,“伯父,宇儿明白。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霞妹,若······”唐霞一把捂住他的嘴,哽咽道:“远哥,伤心最是离别时,你就别跟伯父说这么多了。”西门天星虎目含泪,“走吧。替我问候正方贤弟众人。说不定,我真的会回中原。”二人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洒泪而别。
永昌城是繁华之地,此刻时值正午,城内一座酒楼上高朋满座,二楼上正有人在高谈阔论。
中间桌上对坐四人,为首的青面汉子道:“心善等选个毛头小子做盟主,真是想灭门灭派了!”右侧的八字胡道:“大哥这话武断了些,据说东方泽远神功非常,中毒之身败岭南八奇,西行路上掌毙轩辕长青四大高手,传言,四人连零皮碎骨都没剩下。想来,令人恐惧。”
青面汉子道:“你都说是传言了!零皮碎骨都没剩下,怎么知道死的是谁?那些人都死了,中间曲折无人知晓,死无对证而已。”八字胡道:“战败八奇绝对不假,幽冥教的人被杀应该是唐霞兄妹传出来的。这二人就算不顾自己的名声,也得考虑唐门这块招牌,不至于胡说。并且,的确有人见过现场,确实触目惊心。”青面汉子无言反驳,便见风使舵,“这么说真是苦心老道有眼光了!”
他话音未落,所有人都静了下来,不是因为他的话惊人,而是所有人都听不到楼下的动静了。一般有钱有身份的都上雅座、二楼。一楼都是些普通客人,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大吵大嚷显摆一下,喝多了的就更不用提;又紧邻大街,所以嘈杂之声只能用“鼎沸”来形容。
现在竟然死一般的寂静,更叫人不解得是一下子就静了下来,好像所有人在一瞬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卷走了,只剩下一个空空的店堂。但是大街上的人呢,难道也被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