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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双重打击

“我接受不了失忆的你,虽然你是为了救她才变成这样,但你知不知道你的话很伤她的心?”汪梓韬抛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跑向楼梯间,只剩下严力行一个人傻傻地站着。梓韬是他的多年的好友,从求学年代到现在足足十年的友情。难道自己的言行真的那么过分?印象中梓韬从没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过话。

“阿力,我陪你回病房吧。”严嘉汶已经在他后面站了好一阵子了,三人的对话也听了个大概。

“姐,我错了吗?”严力行疑惑地望着严嘉汶。

“没有。”严嘉汶双手插在医生袍的口袋里,微微笑了笑说:“我弟弟可是极少会怀疑自己的呢。你呀,没错,因为你失忆了,阿玥没错,因为她爱你,梓韬也没错,因为他真心想你们好。”

“那,失忆前我是怎样的?”

“怎么说呢,你现在就是两年前的样子。是阿玥改变了你,让你变回了从前那你,也就是苏铃还没出事前的那个你,比起那个时候更棒,更成熟些。”

“有那么好吗?”严力行难为情地弯了弯嘴角。

“有啊,我弟弟一直就很出色。”严嘉汶拍拍他的肩膀,“不然,小睿也不会把你当偶像了,这两天要上学,没让他来,过几日你出院再带他去家里。”

“那伍玥呢?我真的没记忆了。”严力行别扭地躲开严嘉汶的目光。

“阿玥呀,很好的一个女孩,你们的经历我知道得不多,但看得出你很在乎她。”严嘉汶顿了顿说:“比起从前的苏铃,有过之而无不及,不然,你也不会为了她连命都不要吧。”

“是吗?”严力行陷入了深思,一个被自己视作比生命还珍贵的女孩,该有多爱啊?

“是啊,从前那么相爱,如今却形同陌路,换作你会有多难过啊?”

另一边汪梓韬追上伍玥时,发现她默默地坐在楼梯上抱膝抽泣。住院大楼走楼梯的人极少,此时只有他们一个坐着,一个站着,相隔半层楼梯。望着她孤单的背影汪梓韬特别的难受,很想上前抱住她,可他深深地知道她需要的并不是自己的怀抱。因此他只能那么远远地守着她,只有在视线范围内方可安心。

过了许久,她站了起来,转身向上才发现楼梯上方的他。

“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上去找阿力。”

“那,我陪你上去。”

“放心,我可以的。”伍玥一步步走上楼梯,走至汪梓韬身边,“谢谢你,梓韬。”继续向上走去,她明白自己的路只能自己走,再难也要走完。

汪梓韬木然地站在原地,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他尊重她的选择,但改变不了守护她的心。于是拔通了伍亦希地电话。

“猪,你听着,这几日你最好住伍玥那里,她爸怕是过不了这几天,还有阿力的情况你也清楚,她需要有人陪。”没等伍亦希开口,汪梓韬一口气把话说完。

伍亦希见是汪梓韬的来电原本还想着调侃他一番,谁知他连环炮似的,最糟糕的是全是坏消息,让她冷了半截。

“猪,你听到吗?”

“呃,听到了,玥儿,玥儿她现在好吗?”

“还行。”

挂断电话沿楼梯直下,才步出住院大楼就接到严嘉汶的电话,说尤明远十分钟前去世了。汪梓韬站在六月的烈日下,火气攻心,气得紧紧地捏住手机想狠狠地摔到地上。真是TMD好的不灵丑的灵,老天还长眼吗?这几日都没让伍玥消停过,真想要整死她的节奏!想到这里即刻转身冲进了电梯,在电梯里又迅速给伍亦希发去短信。

伍玥才走进严力行的病房,两人大眼瞪大眼还没搭上话,突然汪梓韬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两人同时诧异地望向他。

“伍玥。”汪梓韬走近,扶住伍玥的双肩,目光扫了一眼严力行,希望他能读懂他的用意,“刚嘉汶姐给我打电话。”

几乎同时,严力行掀开被子坐直了身,伍玥咬住唇强忍着泪,两手抓住汪梓韬的手臂拼命地摇着头,豆大的泪滑落甩在汪梓韬的手臂上。然后双脚一软,被汪梓韬及时抱住,严力行连忙下床让汪梓韬把人放在床上。

“Nick,你看好她,我去找医生。”说着便跑了出去。

“伍玥,你,别太难过。”除了刚醒来时见过她的笑脸,这两日伍玥给他的印象都是柔柔弱弱,终日以泪洗面,林黛玉似的。

伍玥没看他,也没有回答,扯起被子侧过身去。半小时前?最多也就一小时前还会说话,还会动的人死了,那是她的父亲,她连“爸爸”都没开口叫一声。如今却死了,再也等不到她喊他一声爸爸,如果再给她多一点时间,可是真的没有时间了。眼泪一滴一滴滴在白色的枕套上,蔓延开去,很快湿成一片。

坐在床边的严力行心有不忍地抽了几张纸巾替她印了印泪,伍玥依旧没有看他,也没有任何反应,眼泪依旧流着,她任由他印着眼角的泪。

听到急促的脚步声,严力行望向门口,汪梓韬领着医生进来。医生走近床边问伍玥哪儿不舒服,伍玥像什么也听不见似的,什么话也不说,也没有放声大哭,只是不住地掉泪。无奈之下医生走过去征求汪梓韬和严力行的意见,是否给伍玥注射一针镇静剂。

医生离开没一会儿进来一名护士,汪梓韬二人回避出了病房,两分钟后护士开门出来说伍玥很快就会睡着。

“她是不是受刺激过度了?”严力行从门缝看进去,她还是保持着之前的姿势侧卧着,看不到面部表情。

“换成你我也未必受得住。”汪梓韬还为严力行之前的话生气,“不想想自己,苏铃死的时候消沉了多久?”

“他们父女感情没那么深吧?”

“你试试,短短几天内遭遇车祸,害自己的人还是同父异母的妹妹,男朋友,也就是阁下你差点儿死掉,还好老天慈悲,是她让你活了过来。然而男朋友活过来的代价就是失忆,把她忘掉,连个陌生人都不如,口口声声只知道提八百年前死去女友的名字。然而,老天嫌她受的罪不够多,还让一个抛弃她十九年的父亲在她眼皮底下死去。”还在气头上,汪梓韬看也不看严力行,把这几日伍玥所经历的事细数一遍,心不禁一阵抽痛。

“呃,被抛弃?”

“是,抛妻弃女!别跟我说你没听说过,哪个西装革履的会扒开给你看那恶心的臭皮囊?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没学过吗?”汪梓韬越说越气。

这么说来,伍玥已经足够坚强了,严力行再望一眼门缝里瘦弱的背影,仍旧侧身躺着:“她怎么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啊?”

汪梓韬也探头过去看了看,然后轻轻地推开门走进去。伍玥还是那么侧躺着,双目紧闭,脸上的泪痕似乎干了,睫毛上还残留着泪,枕套湿了一大片。应该是药力发挥作用睡着了。

“我把她的头抬起来,你反一下枕头,湿着睡多难受啊。”汪梓韬轻轻地扳起伍玥的身子,发现她的手还紧紧地扯着被子,心里又是一阵难受。

突然,门被大力推开,一个卷发披肩一身白色裙装的美女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你找谁啊?”严力行错愕地望向门口。

“猪,你怎么来了?”才十多分钟,飞来的吗?汪梓韬瞪着伍亦希。

“玥儿,玥儿她怎么样?”伍亦希急步走近病床,见伍玥面无血色,双目紧闭,一点儿反应也没有,不由得急了,“我问你俩呢!玥儿怎么了?”

“她是谁啊?你新女朋友吗?”严力行眉头轻蹙,扫了伍亦希一眼后把目光落在汪梓韬身上。看来这女孩能治他,两人不相上下啊!想着不禁扯了扯嘴角。

“打住!”

“打住!”伍亦希横了严力行一眼,怎么眼力?!算了,跟失忆的人没法计较,“伍亦希,玥儿的表姐,你也跟她一样叫我表姐吧。”

汪梓韬站在伍亦希身后冲着严力行坏笑道:“你是应该叫她表姐的。”

“玥儿她晕了吗?”伍亦希忧心匆匆地看着昏睡中的伍玥。

“医生给她打了镇静剂。”汪梓韬走开,拉了把椅子坐下。

三个人相对无言,稍显尴尬。

“咳,葬礼是什么时候?”伍亦希先打破沉默。

“还不清楚,估计很快。”汪梓韬看一眼严力行说:“你就别去了,还没出院,伤也没好,她应该会去,我陪她去吧,万一彦子发起难来,你也未必能护她周全。”

“我呢?”伍亦希问道。

“你?白天好好上班,晚上陪着她就行。”汪梓韬睨她一眼接着说:“虽然知道你也很强悍,别忘了之前你甩过彦子巴掌,见面的话怕又起冲突。”

“一巴掌算便宜她了!他同意不追究,我可没同意,别忘了我才是车主。”伍亦希白了严力行一眼儿没好气地说:“我可没那么伟大,自己和自己女朋友都差点儿没命了,还以德报怨。”

“猪,这回你说得对!”

“朱?她不是姓伍吗?英文名?”对于汪梓韬的安排严力行并无异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才是猪!”

严力行笑而不语,嘿嘿,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迟早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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