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白澈她是不敢与他走的太近,而对于白楚,她是不屑与他走的太近。
白澈是在这宫中除了司马凤儿外唯一给过她暖意的男人,她又如何能不记得。
杜纤云抬眸凝视着白澈,他面如美玉,俊逸非凡,淡淡月光洒下,为他周身染了异样的流彩。
看杜纤云迟迟不说话,白澈道:“过来坐。”
咬了咬唇,杜纤云才开口道:“您是王爷,奴婢只是一个宫娥,这样不合礼节。”
“礼节?你这丫头倒是把宫里的规矩学的很透,也不知是谁定的规矩,他们又可知,是人生来就是平等的。”
杜纤云思量了一瞬终是走到白澈对面坐了下来。
不一会,一个宫娥打扮的女子脚步轻盈的走了过来,对着白澈也未行礼,只是将手中的药瓶放到了石桌上,侧首深深的看了眼杜纤云便自行离去了。
杜纤云愣了一下,总觉得那女子好似认识自己一样,好像她有话想跟自己说一样,不过又看她匆匆离去,也许是自己想多了。
白澈让杜纤云把手臂放到石桌上,杜纤云也听话的将手臂放了上去。
白澈的手很轻,他小心翼翼的撩开杜纤云的衣袖,看见那雪白的肌肤上流了很多鲜红的血,不禁眉头一皱,未有言语,从怀里掏出一条手帕,轻轻替她拭去血渍,再洒下金疮药,药刚一沾上伤口,杜纤云疼的黛眉猛然一皱,紧咬着唇,生怕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白澈看着她,眼里生出几丝心疼,缓言道:“忍着点,痛过之后就好了。”
杜纤云看着白澈道了声:“谢谢。”
白澈唇畔的笑意未减,深深的盯着杜纤云,那眼神好像很久以前就认识她一样,即而轻声道:“瑶美人的事情我听说了,你是皇后身边的人,又是云大将军送进宫的,皇上对你存有戒心也是难勉的,你想保护皇后的心也着实难得,只是也要适当学会保护好自己,这后宫里想除去皇后的人纵然很多,但她有云将军和司马将军的人暗中保护,只怕也没人能轻意动的了她,到是你……你却不同,你只是一个宫娥,在别人眼中你的命如蝼蚁一般,所以没有人会在意,保护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只有保住了命,其他的什么都好说。”
杜纤云很诧异,她没想到白澈会对她说这么多,更没想到一向不闻闲事的晋王原来消息也来的这么快,不过前半夜发生的事情,现在他都已经知道了,而且为什么这么晚了还能在这里碰到他?
如此一细想,杜纤云心里便多了很多疑惑。
看着杜纤云又沉默不说话了,白澈又道:“玄心第一次跟我来这宫里,对什么都很好奇,我虽是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在宫里万不可乱来,但她还是没改那爱凑热闹的性子,上半宿,她看见听雨阁那边闹的很,便偷偷去看了,如此,我便也知道里面出了什么事?下半宿躺在榻上也无眠便出来走动走动,却不想撞见了你,你……又为何这么晚了还在这里?”
白澈的一翻话就解了杜纤云心头的疑惑,却又对他的问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要不要把遇到皇上的事情也说给他听,怎么说?说皇上亲了自己?
杜纤云急忙收回思绪道:“跟王爷一样,奴婢也是榻上无眠加上胳膊实在疼的紧便出来走走,不想却遇到了王爷。”
“我说了我不喜欢这么多规矩,我是江湖人的性子,不喜欢繁文缛节,既然我们有缘见了两次了,那我们以后就以朋友相待如何?”
“朋友?”杜纤云有些迟疑,朋友,她有过朋友吗?司马凤儿是她的朋友吗?是吧!现在晋王也要跟她做朋友吗?
“怎么?不愿意。”
“愿……愿意。”
“那我们就得重新认识一下了,我姓白名澈。”
“奴……我叫杜纤云。”
看着白澈一副真诚的面恐,杜纤云像着了魔一般,他说一句,她回一句。
杜纤云没想到晋王会如此交心,忍不住宛尔一笑,轻风吹来,抖动不胜暖意的叶子‘飒飒’响,吹动着杜纤云长长的墨发随风起舞。
白澈脸上的笑蓦地消失了,眼内的暗潮又翻涌起来,不过一瞬,又绽了微笑,低了低头,似想要掩盖眼底的东西。
不一会,白澈又抬起了头,幽深黑瞳内的那一抹异样早已不存在,看向杜纤云道:“你笑起来很美,女孩子就应该多笑笑,不要总让自己时刻都备着戒心,那样太累了。”
杜纤云微怔,脸上的笑瞬间消失了。
两年前当她醒在破庙时,身旁躺了七八具死尸,竟还有四五岁的小孩,就因为这样,官府不问缘由将她抓进了死牢,连审都没审,便一口咬定就是她杀的,她深知自己没有杀人,可却无处可诉。
可是无论她怎么用心的想,都想不起两年前的以前她是什么人,她为什么会睡在那破庙里,那些人又是谁杀的,这么久了,除了当日替瑶美人捡扇子不慎落水后脑中闪现过一点点的画面外,她便再也找不到任何跟那以前有关的记忆。
如今的她只知道,如果她不存着戒心,那总有一天,她将会被人害死。
杜纤云望向夜空,一口气长长的气从鼻内呼出:“我虽是被迫入的宫,但是有时候望着这四四方方的天,想到要在这里面呆上一辈子,便心有不甘,可又一想到那一墙之隔的外面也和这里一样,到处都是人心险恶,却又觉得呆在这里也未偿不是一件好事,只是如果自己不时刻存着戒备,我怕某一天我会掉进深沟里再也爬不上来。”
白澈敛了笑意,眼神里闪过一丝寒芒,侧首看向另一边,她是没有安全感,她心里对谁都存着戒心。
眼神蓦地瞥见杜纤云搁在石桌的手,忍不住伸手将她的手握在了手心里,她的心是冷的,连手竟然也是冷的,白澈希望能将自己手心里的温暖渡给她。
杜纤云被白澈的举动所惊,瞪大了双眼,却没有抽手,仍由他握着。
白澈道:“以后,有什么不开心的可以来找我,虽然我这个王爷没什么权力,但是倾听倾听心事还是可以的。”
杜纤云迎上白澈似水的眼光,心头骤然一缩,他的眼里像挂着水滴,静静的,柔柔的,一滴一滴坠入她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