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漫长的失眠的夜里,张小丁双手垫头,对着窗外的月光凝望,深思。他想尝试着去理解杨怡内心的苦恼和无奈,可几次又中断于她的无情和欺瞒。他甚至对杨怡多了几份恨意,恨她的懦弱,恨她的无情。
爱与恨之间,所隔的距离极短。顷刻间,就能让彼此苦心搭建的“爱”的幸福城堡崩塌,让“恨”的废墟占据你的心地。但是他确信自己是爱杨怡的,他怜悯她的不幸,期待与她的未来。她的声音,她的微笑,她生气时嘟起嘴的可爱的表情在他面前浮动。同时,他会感到一阵撕裂他的痛楚让他的内心向周身扩散,使他窒息,使他紧张,使他想放声大哭。
一清早,由于彻夜寻思,张小丁几乎是刚刚才朦胧入梦,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他从床上坐起来,脑子里还是昏昏沉沉的。然后去开了门,转身倒床继续睡。进来的赵秀兰,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中流露着喜悦之色,俯着身子,小声在小丁耳旁道:“路静和她妈来了。找你的。”
“谁?哪个路静?”张小丁蹙着眉头,睡意全无。
“你这孩子。还瞒妈呢。赶紧出来,别让人家等急了。”赵秀兰笑眯眯地说。
张小丁琢磨着。猜想可能是小学同学万路静?推门出去,果然是她。他瞬间明白了刚刚妈妈为什么那么兴奋。她肯定以为我听从劝告,跟万路静好上了吧。
“路静,我家小丁懒得很,太阳不晒到屁股是不会起床的。”赵秀兰说。
“哈哈,现在的孩子都是这样。我家路静,也是被我刚刚揪起来。”路静的母亲郝芳的声音宏亮得不像个女人,粗犷浑厚,笑声更是别具一格。
而旁边的万路静倒是腼腆,低着头,双手拦着她妈的胳膊,时不时地嘟囔两句什么,她妈朝她挤眉弄眼,然后她脸一红,嘴角上扬一笑,又迅速将头低下。
张小丁上下打量着她母女二人。郝芳的年龄跟他妈差不多,可是并不显老。她的皮肤白皙而细致,也不干燥。想必是很懂得打扮自己,脸上涂得红红白白,却不过分。身材面条,并且丰满匀称,既不像一般中年妇人那样发胖,也不像妈妈那样枯瘦干瘪。
再看万路静,长得更加水灵。不大不小的眼睛非常有神,樱桃小嘴似开还闭。烫染的短发搭配着干净的瓜子脸,即使称不上美女,也绝对能用“可爱”形容。在小丁的脑海里,万路静从小到大都非常爱干净,小学时经常跟一群男生跑着玩,还以为将来肯定是个十足的“女汉子,”没想到几年没见,成地地道道的淑女了。可一大早就来找我,又是为什么呢?小丁心里一直盘算着。
没等他想明白,郝芳快人快语,已说出来意:“小丁,恭喜你考入申大,实在为咱鼓东村争光添彩。昨天你海洲叔还在夸你,说这孩子了不起,将来不得了……”
张小丁不耐烦得打断了:“芳姨来就是道喜的吗?”
郝芳一愣,然后“哈哈”大笑,接着说:“不是,不是。”赵秀兰瞪了张小丁一眼,想说点什么,缓解尴尬的气氛,不料郝芳继续道来:“这不,我家路静不是让人替考,也被录取了嘛。申城离这远,想着你俩做个伴,她一个女孩子家出门在外,也好有个照应。”
“呵呵?替考?原来杨怡的名额是被万路静给顶替了?我说呢。咱们的万大村长不愿意开证明,给杨怡按户口,问题是出在这。可万路静咋这么厚颜无耻呢,初中就辍学的人,就算去了申大,能听懂不?”张小丁气不打一处来,加上近日压抑多日的烦躁情绪,一下子全发泄出来。
“张小丁,你讲话不要太过分。考上申大就了不起了?是她杨怡求着我爸,把名额给我,要换回两万块钱的。不信你问她。”万路静狠狠地望着他,刚才的娇小形象瞬间烟消云散,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是恼怒和慌张。
“她会求你爸要钱?这是谁告诉你的?你猜我信不?”张小丁轻蔑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进屋,将门反锁。
“有病!”万路静满脸通红,咬紧牙。
旁边的郝芳感到气氛十分尴尬,强挤出笑脸:“秀兰啊。小丁他……”
“他就这样,我和富贵也没办法。现在我们全家谁都不能提起杨怡那个妮子。谁提他跟谁急。也不知道她给我家小丁灌了什么迷魂汤。”
“唉……其实杨怡这姑娘也确实不容易,我跟海洲有心帮她……”
张小丁将头埋在枕头下面,听着外面聊天结束了,便靠着床头坐了起来。终于,对杨怡的思念战胜了他的傲娇。于是,几经考虑,几经犹豫,他勉强压制住自己的自尊心,编了下面一条信息给杨怡:
杨怡,记得你说过不离不弃,咱俩还拉了勾勾。我知道这很幼稚,但是你的承诺我信了,并且信得彻底。申大也不是非去不可,分开不一定分手,你说对吗?我这几天没见到你,你知道我有多难挨。我不该逼你跟我一起去申大。如果我认错,你能原谅我吗?我还要告诉你,我爱你!
发出去了这条短信,张小丁又矛盾又不安,他懊恼自己竟然违背内心的真实想法,向她祈求可怜,最重要的是他在测试,测试杨怡是否真的要与他恩断义绝。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经过两个小时的漫长等待,张小丁的手机上了一条信息,是杨怡发来的,内容如下:
不要再跟我联系!
念完短信,他的手在发抖。他感到心裂得更痛了。他恨自己沉不住气,向她乞求感情,又受到她的折辱。他开始恨她,他想通过恨,来缓解思念和爱的煎熬。于是,他在爱恨之间挣扎,看到事情绝望,他开始诅咒她,祈求她赶紧跟她爷爷去吧。但是,深夜里,他又想念她,祷告上帝让她马上出现在面前。
终于,几天后,就在前往申大的头天晚上,他再也按耐不住,准备前去跟杨怡道别,并且期待着能借着道别的机会,能与她重修旧好,最好是迅速地旧情复燃。
他家离杨怡其实并不远,中间隔一条颖河,河对岸就是杨怡家所在的村子,步行也就是十几分钟。可是这次小丁走了不止一个小时,他在颖河的石头桥上来回踱步,全身心在思索着什么,思绪漂浮不定。小河的河水哗哗地流动,四周散发着水草独特的清香味,即使来往的摩托车的鸣笛声都没让他缓过神。骑车者咒骂了一句,小心地绕过小丁,慢慢地行驶了过去。
他最终晃荡到了杨怡家门口。院墙是用土培砌成的,说高也不高,到小丁的肩膀。他踮起脚尖,向院里张望,却发现屋里没有亮灯,屋门上有个反光发亮的金属物,应该是锁,院子里空荡荡的,只有墙角一棵无花果树在随风摇摆。可能是去亲戚家了吧,小丁心想。
可是她还有什么亲戚呢?
他拍了拍冰凉的土培,叹了口气,无功而返了。没见到更好,免得见到了无话可说,岂不更加尴尬。再见吧,杨怡。过去的终将不再回来,我会将你放在心里。
可他全然不知,此时的杨怡已经身处险境,就在他即将要去的申城,正在饱受欺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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