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变之夜隔日,太阳依旧升起,拂晓的柔光照耀着广阔的长安城和边塞的肃州城只是此刻的肃州城喧闹声更甚大唐之都长安,征西军已悄悄于昨日黄昏进驻此处。
数日前,李宇领着征西军往玉门关移动,李宇此时心中虽然报国心切,斗志昂扬
但现实使人无奈,因为李宇胸中并无破敌之策,空有一腔热血在战场上刀剑相向之时并无大用,战场上是比谋略、力量、胆识、和机运,李宇心中务实的盘算了
一下自军拥有什么优势,一路上苦思了两日,竟找不出半个,心中随着肃州城的
接近,越是烦闷,李宇也问了赵云和秦启以及数个将领,给出的意见都是直奔沙
洲城,直捣黄龙解决吐蕃在西域最大的据点。李宇听了都只表示同意,心中却对
这种直接硬拼的方针,始终抱持着疑虑,可恨自己却也无更好对策。本来还期待
着诸葛策,能来献计或是给他个作战方针,却苦等不到,李宇一路上瞅见诸葛策
也没什么特别行动,每日只是随军而行,夜里也是早早就睡行动与小卒无异,心
中怀疑他的本事,便一直没去问他破敌之策。
进驻肃州城当夜,李宇与守将杨武广打过招呼后,问计于经年交战都败在吐蕃族西域王伏漠手中的杨武广。
李宇:「杨将军,你驻守此处也有十年了吧?」
杨武广:「十一年。」
李宇:「对付伏漠你有何建议?」
杨武广:「不瞒齐王,小将自从飞将军死后接手此处,交战便不曾占过半次便宜因此胸中亦无良策。」
杨武广虽然坦荡承认自己的失败,但身为一个大将,头还是不自觉的低了下去。
李宇听到心中又是一阵失望但见杨武广如此,还是故作胸有成竹道:「放心破敌之事,我已有计较,你只需竭力提供后援即可。」
杨武广:「谢齐王,末将虽不才做后援尚可胜任。」
李宇步出帐外,心中甚烦,不觉走到了诸葛策的帐外,窥见里头灯火已灭
李宇心中叹想:”唉!主帅终日苦思,军师居然能如此安枕,这仗还用打吗?”
就当李宇失望的离开之时,诸葛策的身影急奔此处,手里揣着张老旧的图
丢在帐内的桌上,批上大衣转身便又出去了,快步望将军府而去。
此时杨武广坐在堂上喝着小酒,方才的事仍让他十分揪心,厌恶自己的无能而喝着闷酒,管家此时进到堂内通报:「主人,诸葛策求见。」
杨武广疑惑道:「诸葛策?」
管家:「征西军军师将军。」
杨武广这才反应过来:「快点引他进来!」
诸葛策一入堂内,没等杨武广开口,便直接问道:「将军与伏漠交手有十年了吧!」杨武广:「十一年。」
杨武广此话一出,顿时想起方才与齐王的对话,心中自嘲道:”算了,反正等会在低头承认失败就好…”
诸葛策:「将军觉得伏漠此人如何?」
诸葛策的话与杨武广预期的有些不同,他迟疑了一下答道:「相当狂妄自大,但确实也有实力就是。」
诸葛策:「谋略方面?」
杨武广:「似乎读过不少兵法,相当狡诈,我等诸多守将,每次战法被破,他都会来信嘲笑”中原无人了吗?埋伏烦请多花心思吗?这本兵书送你,研读完再来让我检验你是否有进步!”诸如此类的嘲讽字眼。」
诸葛策:「恩,对了,将军可去过通天谷道。」
杨武广:「有,谷道左右山势险恶,很适合伏兵,但也因太险恶,就是牧童路过尚会提防上方落石,因此没人在那中过埋伏。」
诸葛策:「可否多讲些你与他们交战的经历。」
杨武广:「恩。」
子时方过,黑夜里一身影从将军府出来快步回到军师营账,随后便是整夜灯火通明。
隔日清晨,营中天尚昏暗,李宇却已起床在帅案前来回踱步,犹豫着是否要找诸葛策问计,终于李宇下定决心碰碰运气,毕竟只剩他的意见尚不知道。李宇一步出帐外,发现诸葛策手里拿着一张地图,坐在帐门旁地上打吨着,李宇心中一头雾水,之前诸葛策都是与小卒同起同睡,毫无军师该有的忙碌感,怎今日天尚未亮就在这等候。
李宇:「诸葛策,你一大早坐这干麻!」
诸葛策听到连忙跳了起来拍拍衣服上的尘土。
诸葛策:「策来与齐王商议破敌之法,因为时间尚早见齐王未醒便没让卫兵通报,在此等候。」
李宇一听有破敌策略,一把拉诸葛策进到帐内,自个跑去拿了张椅子给诸葛策坐诸葛策受宠若惊,惶恐的双手接过椅子。
诸葛策:「谢齐王赐坐!」
李宇着急道:「行军在外别那么多礼,快点说你的策略要紧!」
诸葛策:「齐王,吐蕃在西域大小据点甚多,我军劳师远征,如欲个个击破,旷日废时,对我方不利;况且敌方军力可能略胜我军,而且部队配置不可能完全掌握,对方以逸代劳,即便我军初战能得胜,但却无法给予致命打击,时日一久必败无疑。」
李宇点头表示认同追问道:「那我们该如何行动?」
诸葛策:「逼对方集结兵力主动决战,一次击溃,随后便可轻易取下各主要城镇关隘。」
李宇:「可吐蕃人也不是傻子,自己来找我们决战,白费力气在行军上。」
诸葛策:「这点已经有方法,现今正值青草茂盛的放牧时节,我军只需布阵于通天谷道,派出部队,分组多个小队,去各个大牧场区骚扰,扰而不杀,只稍夺其干粮物资,不用多少时日,吐蕃不堪其扰,定会集结军队前来讨战。」
李宇:「这方法不错,但是…你刚才也说过,直接决战对方战力可是胜过我们。」诸葛策:「所以要布阵于通天谷道,在那以逸代劳,等他们自个来送死。」
李宇看向挂在一旁地图。
李宇:「那地方有什么特殊的吗?而且地图上也没标示各大牧场的位置啊?」
诸葛策随后摊开手中地图。
诸葛策:「这是我从肃州城拿到的地图,这里人长期与外族有交流,自然有这种地图,而通天谷道我昨夜也已确认过,地行险恶方便我军布阵和埋伏作战。」
李宇惊讶道:「所以…你之前都没来找我是因为这张图?」
诸葛策:「请齐王恕罪,策在没确认环境之前,实在不敢贸然献计。」
李宇尴尬的笑道:「哈!哈!之前还以为你是无计可施,才一直未来找我,真是错怪你了,老实说,我听你这一席话,感觉这场仗已经赢一半了。」
诸葛策只是一笑置之,并没在意齐王方才的话,告别齐王后便出去准备出战事宜。李宇突然叫住已走到门边的诸葛策:「这扰民诱敌的任务,该派何人?」
诸葛策回身答道:「副将秦启。」
李宇:「不派赵云吗?」
诸葛策:「通天谷道布阵备战,仍须藉赵将军之力。」
李宇:「那就依你吧!」
诸葛策作揖拜别离去。
诸葛策一步出帐外,便往先锋营走去,秦启正擦拭着一把剑,那是一把从西域引进的长剑,剑长足有一米二且剑身宽阔,在清晨的微光下,银光绽露,远远便能感受到此剑的锋利,秦启发现了诸葛策,将剑收起挂在一旁,剑一挂上,那挂绳随即绷紧,下沉了数十公分,仿佛要断了。
诸葛策寒暄道:「这剑真是罕见的神器,策站在门外便能感受到它的不凡。」
秦启连忙起身出迎道:「军师过奖了,不过是把铁剑罢了,对了军师一早来一定是有要事吧?」
诸葛策:「我来知会赵将军一声,一会早晨议事,齐王会征求自愿为这场仗溅第一滴血的人,我希望赵将军能担当此认。」
秦启:「军师,敢问是何任务?」
诸葛策:「我军将先派出两万骑兵,分成数百小队,到各处牧场骚扰,藉此引敌人来决战。」
秦启不悦道:「侵扰百姓、掠夺平民,我大唐军做这种事与盗贼何异!」
诸葛策:「秦将军不是对吐蕃人恨之入骨?」
秦启:「我是恨他们军队强盗、滥杀的行径,寻常百姓安居草原之上,自己自足对我汉人秋毫不犯,如何对他们生恨。」
此话一出,诸葛策此行目的已经达到。
诸葛策露出敬佩的表情说道:「秦将军爱憎分明,不以私情滥杀,策请将军不吝担当此任务。」
秦启仍以为这任务是烧杀抢掠百姓,以逼吐蕃出战便婉拒道:「军师,很遗憾我还是适合正面决战,这种勾当还是另寻他人吧!」
诸葛策一听笑着辩解道:「我军只扰其放牧、要挟他们交出一些干粮草料以资军用,其余一概不取,总之烧杀掳掠不是我们的目的,只不过大军在外军纪难律这进退之间如何掌握得宜,全看领军之将的威严,看来还是只能找赵将军了。」
诸葛策说罢回身便要走。
秦启听完愣了一下,随后追出去拉住诸葛策说道:「军师,这任务请务必交给我。」诸葛策:「那就有劳将军了,此图为牧场位置图,骚扰之时需多派哨骑严防敌军来袭,切记,避开军队,只扰平民。」
秦启:「那如对方果真集结大军于通天谷道决战,游击军下一步该如何行动。」诸葛策指着地图上通天谷道西北一处说:「敌方大军一到,你便开始陆续集结兵
队于此谷等候,见敌军溃败之时,在从此处出兵追击。」
秦启:「不必前去助战?」
诸葛策:「敌军狡诈后方必有防备,太过接近反而打草惊蛇,将军只需等敌方兵败给予败军痛击即可,正面对决就交给我们!」
秦启见诸葛策信心满满,便没再追问。
正午时分,军议已结束,所有调度已经完毕,明日便要出关部阵,秦启与赵云在凉州城的街道上走着。
赵云:「伯钧,我记得当年在京城时听你说过,如遇吐蕃贼人,要寝其皮、食其肉,今天你自请接下这任务,真是出乎我意料。」
秦启:「赵大哥,我最恨军人仗着武力欺负贫民,这次行动由我领军正好,保证没人敢踰矩。」
赵云拍拍他的背:「哈!哈!若是如此,我就放心了,我还怕你被仇恨冲昏头迷失自我滥杀无辜呢?」
秦启正经的说道:「谢赵大哥关心,小弟一定会全心执行好任务。」
赵云调侃道:「哈!多年不见你那火爆性子真收敛不少。」
秦启只是苦笑以对,此时两人走到一处岔路,秦启望见一幢熟悉的老旧茶店,停下了脚步,那屋外的仍挂着木板,只是已无营业,大门禁闭,屋子似乎已无人住。
赵云见他停下脚步问道:「这屋子是…」
秦启:「我年轻时找吐蕃人复仇,负伤从玉门关一路逃到此处,就是此处一老人收留我,方能活命。」
赵云:「但这店看来已经没人了。」
秦启:「恩,咱走吧!」
夏末正午的暖风吹拂,牧童躺在草地上,听着天聆鸟唱着歌,羊儿们也卧在草地上,懒散的动着颈子,吃着翠绿的青草,草原上只有羊儿绵绵的叫声,和风吹拂青草的沙沙声,突然牧童坐起身子,疑惑的望向山后,随着铁蹄声踏破草原的宁静,牧童惊慌的爬起身子,望反向跑去,也顾不得羊群,牧童不知跑了多远只见后方在无人追来,只是羊只被驱散,便跑回家里寻人帮忙找回羊只。
秦启领的这支三百骑的大队,转眼来到一处大部落,秦启举起长剑说道:「一会冲入,大喊降者不杀。」
三百铁骑在外一列排开,秦启纵马向前,张弓点火一箭射在帐外的旗帜上,大喊道:「降者不杀,请长老相谈。」
部落的人见旗帜燃着熊熊火焰,加上铁骑杀气腾腾,不敢交战,长老随即出来秦启剑锋指着他道:「交出草料、干粮,便饶你们不死。」
长老见此人眼神流露出的冷酷,堪比沙漠夜里的寒气,令人发抖,便默然的交出东西,正当部落里人不服气的搬着物资出来时,秦启突然说道。
秦啟:「夠了!」
部落里的人都备他弄胡涂了,因为他们才拿出不到十分之一的东西,本以为要被一扫而空的。
长老:「谢将军仁心。」
虽只是取些军需,但小恶亦是恶,秦启心中仍然相当纠结,便没回答他,只是转身准备领军离去,走没两步他瞥见,一名士兵再和部落女子拉扯,已扯破女子衣服,冷冷的看着这一幕,手缓缓取出弓箭,一旁是兵见状赶紧喊那人:「喂!你找死吗?」
那人回过头一看,只觉手臂一阵剧痛,他搭在女子身上的手已被射穿,呜哇!的一声跪坐在的,众人紧张的看着秦启走过去,一手提起他的领子拖着,随后将他丢到货车上,喊道:「大伙走了!」
长老一行人则满是疑惑的目送这群奇怪的强盗离去。
就这样数百队铁骑终日流窜于草原之上,从不抢夺一物,因此也不会在一处滞留太久牧民根本无处躲避,游击军如影子一样,总是清晨出门放牧不到数小时,便如疾风过谷般,出现冲散羊群,一会便又不见踪影,牧民不堪其扰,此消息很快传到了西域王伏漠耳里。
这日伏漠正大口吃着烤鸡,吐蕃将军蹇尚半跪在堂下。
伏漠满嘴油腻的说道:「蹇尚,区区几只汉贼的小马,你就应付不来,你说该怎整?」蹇尚:「这。那些汉人跟以往不同,不来决战,只是漫无目的的四处乱窜,短时间实在很难除掉他们。」
伏漠拿起鸡腿丢向蹇尚:「你这蠢货,他们总有个大营吧!找出来直接干掉就好了。」参谋沙也律搭腔道:「没错,正所谓擒贼先擒王,对吧!大王。」
伏漠点点头表示沙也律这话接的好。
蹇尚:「是…是,小的立即去办。」
蹇尚起身要离开,沙也律叫住他:「蹇尚,大王赐你的鸡腿忘记拿了。」
蹇尚:「这…」
伏漠见状微笑的说道:「蹇尚,该罚的还是要罚,就把鸡腿拿去吃了,充当惩罚吧!」蹇尚:「是…」
三日后,蹇尚又跪在堂下,只是此次是五体投地,头上还晾着一块猪肉排…伏漠怒骂道:「废物!真是丢脸,逮不到那些老鼠还被啃了粮草。」
蹇尚:「禀大王,粮草是被烧掉的。」
沙也律骂道:「蹇尚,大王岂会不知是被烧掉,这是修辞你懂吗?对吧!大王。」
伏漠点点头。
蹇尚被骂心中慌张赶紧撇开话题道:「禀大王,小的已经查出他们的老巢在通天谷道,只是那里少说有十万人,我麾下区区两万人,不敢挑战。」
伏漠正高举酒杯灌着,从缝里看着伏在堂下蹇尚的窘样,无奈的放下酒杯。
伏漠:「算了!不怪你,你这小子也就这点斤两,看来还是得我自己出马才行!传令下去,集结五城,起十五万大军,于通天谷道布阵。」
沙也律:「蹇尚!大王亲自出马替你雪耻,还不敢快谢过。」
蹇尚:「谢大王,小的立即去准备。」
蹇尚一起身,头上那块肉排掉到地上,伏漠看到脸上挂着微笑叫住他道:「记得带走你的惩罚。」
蹇尚无奈看向地板,捡起肉排往嘴里一塞,含着肉排道:「大…王…小…的…告…退」
就这样,西域王伏漠领着十五万雄兵,来到通天谷道布阵与唐军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