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正午,太阳高挂,光线如利针般仿佛要穿透那无数飘扬的旌旗,校练场十
万将士,人人虽是汗流浃背,却仍是全神贯注着盯着授将台,即便汗珠子跑眼里
也只是眨了下眼了事,仍然不动如山,全副武装站着。
唐宣宗亲自登上将台,授予齐王李宇剑印说道:「李宇,朕现在加封你为征西将军望你能为国建功解忧。」
李宇下跪接过剑印说道:「臣既受此印,定不孤负皇上所托。」
之后先后封赵云为征西军先锋将军,秦启为先锋副将,诸葛策为军师等等…
在祭过天以及先祖后,十万征西军浩浩荡荡的穿过城门,西行而去。
宣宗在长安城上望着数十万大军步出长安城,宣宗突然感到一阵不安,便问道一旁的天象官道:「我突然感到不安,是何故?」
天象官张倚回道:「地动仪近日微扰不断,近日京城恐有地震之灾,可能是因此缘故,至使皇上心感不安。」
宣宗心里暗自庆幸不是落在征西军上的恶兆说道:「传令下去让百姓多加防范地震来袭。」
张倚:「是!」
数十日之后,果然关中一带天摇地动,长安城以北郊外,一处山顶崩塌,山如被利刀横切一般,整座山头滑落至谷底,林木夹着石块尘土,滚滚而下,直扑村子而来索幸最终只掩埋了山底的一片农地。
山崩的消息,很快的传到了皇城里,当日午过不久宣宗便来到此处,一睹这罕见奇景,宣宗绕了此处半圈,突一阵阵强光闪过,宣宗连忙以掌遮挡强光,好奇的问道:「张倚,你可知那强光闪动是何物?」
张倚手遮着阳光看向那边,但那东西散射出阳光,相当刺眼,张倚也看不清
张倚回道:「禀皇上,微臣也看不清是何物,不如我过去看看。」
宣宗:「居然有你不认识的东西,那朕得自个去瞧瞧才行。」宣宗来到近处一看
那闪亮之物,竟是一块巨冰,此冰虽外面沾着泥土乱枝,但从缝隙中隐约可见其内部澄澈如水,没一点杂质,宣宗相当惊奇说道:「张倚你看这巨冰如此清澈,放它在这融了可惜,可能运回城里吗?」
张倚爬上土堆仔细看了一圈后跳下土堆道:「禀皇上,能行。」
宣宗:「那这就交给你了,朕要去其他地方视察。」
张倚:「是!」
这天象官张倚效率奇佳,隔日中午便将巨冰运至城内,那冰高至门顶,险些进不了城门,众人折腾了一会,才把冰塞进城里,一入城张倚便得意的禀报宣宗道:「巨冰已运入城内,等候皇上发落。」
宣宗此时正于城中视察皇宫毁损之处,见军士顶着烈日,搬着倒墙破瓦,甚是辛苦心想那冰块如此干净,不如把它融了分与军士消暑,便令张倚搭起了一座制造冰水的设置,敲碎冰块再以水淋冰,让军士取冰水喝。
宣宗见大家有冰水可饮,脸上洋溢着满足,心里也相当得意,觉的运这巨冰回来真是做对了,此时张倚望见宣宗举手擦汗,便盛着冰水跑了过来递给宣宗。
张倚:「皇上,此冰水清凉消暑,相当甘甜。」
宣宗笑着婉拒:「不了,朕近日稍感风寒,你们喝就好。」
张倚:「皇上,这山神珍藏的冰水,可是百年难得。」
宣宗:「好你个张倚,连山神都搬出来了,好吧!朕就喝一小口,以示对山神的敬意。」
宣宗拿起水杯,沾了一小口,那冰水直入咽喉,水中混着肉眼见不到的不明生物顺着冰水,进入血液之中,那不明生物本来如水中落叶般,只是随着水动着,但一入血液之中,仿佛茶叶在水中融开一般,缓缓的舒展开来,整个活了起来,迅速窜动着,转眼便消失在血液之中,不知去向。
宣宗把茶杯递回给张倚说道:「这下山神应该不会给长安城再摇一次了吧!」
张倚:「皇上对山神的敬意如此,相信他不会再降祸于大唐。」
宣宗笑了笑,过一会便转身回宫中。
傍晚时分,ㄧ名进卫军小卒,本来猫在茅厕的角落一动也不动,突然浑身发抖眼睛充满血丝,手不断掐着头皮,胡乱扯着头发,顿时染红的发丝纷飞,一阵骚动过后茅房陷入了寂静,只见木门缓缓的被小卒的肩膀顶开,小卒像是大病之后重生一般,眼神锐利如狼,挺着身子,扫视着四周,望见一名与他相同穿著的近卫军,皮肤上泛着浅浅的刀疤状纹路,四目相对那瞬间,似乎就确认了彼此是伙伴,两人一前一后,漫步往厅堂走去。
明月高挂星空之中,万里无云的夜里,在军营附近,悦军茶楼的招牌,在长安城街道上随风摆着,此时一个年轻小伙子王子业因追求心仪女子不顺,正在茶楼里喝着闷酒等那女子,想着等会要如何再次向她表达自己的心意,突然街上有人惊慌的喊着:「近卫军发疯了!近卫军发疯了!」
王子业头探出窗户一看,见一个人从军营那边跑出来,见人就抓着说:「近卫军全变咬人疯子了,大家快逃啊!」
王子业只觉得好笑,心想这人八成是被地震吓疯了,便继续喝他的酒,正当他要转过头去,轰!的一声军营那头冒起熊熊烈火,直窜天际,照亮了那不断从军营中闪出的阵阵黑影,那些黑影夹着尖叫声,快速的接近茶楼,王子业见那人回头望一下已经三个高大的身影扑他而来,只见他闪避不及被扑倒,顺势往脖子上深深的咬了一口,王子业整个人吓到僵住,刚闪过眼前那幕,就像是恶虎扑人般,迅速又狠毒,丝毫感觉不到扑倒他那个人的人性。
此时外面已乱成一团,街上的人四处奔逃,那名高大的近卫军,咬了他一口后便任由他在地上打滚哀嚎不再攻击他,后面跟上的近卫军也是皆如此行动,正当王子业心中闪过一丝困惑的同时,那近卫军与他四目相对,王子业不禁眨了一下眼睛这一眨功夫那狂尸已跳向窗户,王子业连忙躲开,那狂尸头朝前整人飞了进来,一头撞翻椅子,王子业心中才刚闪过”他不会就这样撞死了吧!”的想法,下一秒马上举起酒坛子,砸向快速爬向他脚边的狂尸,这一砸似乎没太大作用,只是减慢了他的速度,让王子业有时间躲开,此时店小二正喊着救命,王子业抄起一旁的椅子喊道:「你在撑会!」,随后狂砸地上那狂尸的头。
此时另一只狂尸已经压着店小二,店小二双手抵住狂尸的头,但那狂尸实在太壮只见血盆大口不断接近店小二的脖子,随后牙齿陷入他的脖子,王子业砸到停不下来,深怕他没死又爬起来,他突然察觉店小二的声音不见了,转头一看,那另一只狂尸正爬起身子,王子业这才回神,连忙翻过窗户,逃到外面。
刚转过屋角,便见一名男子被扑倒,另一名男子拿着柴刀往狂尸背上砍去,正砍在他身上的铠甲,那狂尸迅速转过头扑向他,男子紧张的拿刀乱挥,刀一挥嵌在狂尸手上,拔不出来,狂尸一把抱住他,往他脖子一咬。
王子业见状,才发现自己两手空空,连忙从木材堆旁,拿了一把砍材斧。王子业躲近巷子里,张望着出路,却给他望着他那心仪的女子跑来,正被一只狂尸追着,王子业本想逃的念头,顿时烟消云散,紧握着斧头等那狂尸过来,王子业心想”等你过来看我迎面赏你一斧”,不料狂尸追的太近,与女子贴着,王子业根本找不到空档挥斧,女子一跑过王子业这,马上被狂尸从后面抓住,王子业大喊一声「我来救你了!」,王子业本来要批那狂尸脑袋,但女子挣扎,狂尸一晃动,王子业失了准头一斧劈进那狂尸的铠甲里,那狂时回头要咬王子业,可两人中间隔着一把斧头,也拔不出来,就这样绕着转圈,女子看到是王子业,抓起一旁的竹篓往狂尸打去,王子业见女子没跑走心中甚是安慰,大喊道:「拿重的东西打他头。」
女子点点头,此时王子业留意到刚门前那两只狂尸已靠了过来,其中一只率先冲了上来,王子业等着他靠过来的瞬间,一把推开前面这只狂尸,回身一拳往冲上来那狂尸脸上掼去,把他打飞数公尺。另一只紧接着也贴到了眼前,王子业正要出手对付他时,发现自己肩上已被一双沾满血的手搭着,他知道自己完蛋了,被三只围攻已无机会,便喊道:「快逃!快逃!」
正当王子业在三只狂尸围攻下挣扎,边喊着要女子逃时,他瞥见到那女子早已被不知哪冒出的狂尸咬死了,倒在血泊之中…王子业顿时心死,绝望的放下了手抬头望了他人生最后一轮明月,只见四个人影纠缠在一块,三人闻声狂奔而去,只剩一人影缓缓的倒下…_
长夜里狂尸群如狂风一般扫过,风到之处哭喊声不绝于耳,风身一过便是一片死寂,此时悦军茶楼前已是一片寂静,地上许多浑身是血的人纷纷活了过来,女子与王子业亦从血泊之中起身,互望了一眼,并肩朝着哭喊声不断的地方走去,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或许王子业其实早已打动女子的芳心了,可怜只能于九泉之下再续前缘了…
长安城的街道随着时间流逝,慢慢的安静了下来,此时宣宗在深锁大殿之中,呆望着被绑缚于柱上已变成狂尸的张倚,回想着方才的混乱。
数小时前,前将军仇训摀着满是鲜血的手臂,闯入宫门,被卫兵档于门外,但追在他身后后的数十只狂尸,随后便追了上来,转眼便把卫兵给撂倒,仇训赶紧趁乱钻到宫内,见到张倚一会倚着墙、一会抱着柱子,身子在走道上摇晃如纸一般轻飘
几次险些跌地道上,仇训见他的背影,连忙跑上去叫住他,询问皇上在那,张倚没回答只是回过头面向他,只见张倚脸如死人般惨淡毫无血色,眼睛失焦,气息微弱活像个会动的死人。
仇训追问道:「张大人!皇上在哪!」
张倚手指向前方道:「含元殿…」
张倚声音卡在喉咙里没说出来,只有嘴型,仇训听不清,便一把扶起他,让他指路。
两人跌跌撞撞来到大殿,发现宣宗站在龙椅前披头散发,方才被皇后抓出的一道深深的伤痕不断冒血,一片血痕由额头直至脸颊,手持长剑盯着地上的尸体发愣那尸体正是皇后和数名宫女横卧在阶梯上。
仇训见平时性格温和的宣宗,此时如久经江湖的浪人般,散发骇人的狂气立于眼前,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而停顿住。
宣宗发现有人,抬头打量了他们两人后冷冷问道:「宫外也是如此惨况吗?」
仇训回过神连忙答道:「皇上,整个长安城,恐怕都是如此惨况了…」
宣宗:「进卫军呢?」
仇训:「进卫军早已沦陷,全部发疯四处咬人。」
宣宗看了眼自己那浮现条条丝线般细刀疤痕的手随口答道:「恩…」
心中已经知道万事休矣,便没再追问下去,回过身去望着含元殿上书的”唐”字没再讲一句话。
仇训见宣宗回过身去,本打算继续禀报外头状况,但手上伤口一阵剧痛打断了他仇训摀着伤口试图减缓疼痛,这时一人倒向他,原来是在他身旁的张倚,仇训见张倚撞着他后,直接横倒在地上,心知张倚应该是死了。
仇训在来此之前,已经见过好几人被狂尸咬脖子后,不出两分钟便也变成狂尸爬起来咬人,见张倚的尸体躺在地上,仇训脑中闪过那些被咬中倒地的人又爬起来的画面,赶紧把张倚拖到梁柱边绑住,仇训绑好张倚后,便坐在地上靠着柱子休息,看了眼宣宗,只觉这位大唐皇帝是如此的狼狈,十足像是灭国的末代君王仇训心中自我安慰道:「能见识到大唐数百年末代皇帝的悲凄情景,也算是不往此生了吧!」随后双手一摊闭眼坐着歇息,等着死亡的降临。
含元殿再次陷入了寂静,只剩几具尸骸和两个无言以对的人…过一会四名卫兵逃进大殿,打破了这沉默,两人一进大殿快速的要推门关上,两人则是回身砍翻紧跟而来的狂尸,但后头数不的狂尸前仆后继的追了上来,就在门要关上之际,其中一个卫兵不幸被拉住,四五双满布青筋的结实手臂还裹着布甲,另外三人用刀砍了几下,便放弃救他,只能把他推出门外,随后紧闭大门。这三人刚喘过气,发觉大殿诡谲的寂静氛围,也不敢多搭话,自个到角落坐着休息。
约莫过了数分钟,仇训转过头睁眼打量着这三名卫兵,发觉这三人身上多处咬伤且三人已昏迷过去,心中一惊,伸手摸起地上的剑,起身往他们走去,仇训连续两剑,刺穿了两名卫兵的头颅,正要拔出第二人头里的剑时,一旁已经扑上来大口咬住他的手掌,仇训怒吼着「啊!啊!啊!」喊声停止之时,剑峰已贯进那狂尸头里。仇訓看到手上的咬痕上迅速起了變化,又看了一眼方才在宮外不慎被利刃傷到的十多公分长的伤口,仰天狂笑道:「可笑!太可笑了!大刀一砍尚杀不死我,这会竟被咬一口就送命,哈!哈!仇训,好你个没用的前将军,哈!哈!」随后便取剑子从下巴往上一刺,倒卧在含元殿上…
宣宗听见后方仇训一阵狂笑后自尽倒地声,若大的含元殿只剩他一人,绝望感涌上心头,又想到先主创建的百年基业将断送于他手中,不禁悲从中来,恨自己无力回天,此时额头伤口迸裂,鲜血流禁眼中,这含元殿上朱红色的”唐”字,随着鲜血染满眼球渐渐模糊,宣宗心中叹道:”难道真是天意难违吗?”,想着想着不禁留下眼泪,手中紧握的剑也松开了,铿锵剑落之声响彻大殿,宣宗无力的跌坐在龙椅上,望着张倚在那挣扎着想过来咬他。
宣宗呆望着他一会,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跳了起来翻找出笔墨,并取下腰带,绕过龙椅在腹部上打了个死结,把自己固定在椅上,提笔写起生平最后一份诏书,只见那双已经毫无血色布满细细诡异疤痕的手,越写越慢,到最后署名之处只写出”皇兄…”二字,以及一撇命绝笔落时划上的一长划,但此时宣宗脸上反是挂着一抹微笑,或许是这份诏书扫去他心中的绝望,令他勉强含笑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