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敬斋身后走出个方面阔耳,细眉细眼的大块头儿,“部长——”
“把浩天弄走!”沈敬斋说。
叫“西日莫”的家伙应一声,笑模笑样走过来。
盯着单膝跪地用刀抵着“妹妹头”的靳风看了几秒钟,又看看一脸死相人事不省的“妹妹头”,他笑起来,笑声跟打雷似的。
“差不多行了,大风。”他摇摇头,“欺负小动物可不合你的风格。”
这家伙名字、相貌、性格都是十足的蒙古人,听他豪爽的笑声,叶明瞻就没法讨厌他。
靳风却不买账,一点撤手的意思都没有。
叶明瞻掰开靳风勒着“妹妹头”的胳膊,“妹妹头”立刻像烂泥一样滩在雪地上。
靳风吹了声口哨,从雪地上站起来。
西日莫朝叶明瞻挤挤眼睛,抱起“妹妹头”穿过人群,朝大楼那边走去。
“除了跟着他瞎起哄,丢人现眼,你们还能干什么?”沈敬斋对莫西干头大吼。
莫西干头低眉垂眼,唯唯诺诺。
沈敬斋骂了声娘,转身想走,靳风一刀抡过去。
叶明瞻没出手阻拦,他能看出靳组长只是耍花枪。
沈敬斋也看出来了,所以站着没动。姜是老的辣,他的胆量叫叶明瞻佩服。
莫西干头就不一样了,既没眼力,又胆小如鼠。靳风一刀过去,他怪叫一声,扭头就跑,边跑还边朝那些特勤队员喊:“来人,来人,靳风要杀部长了!”
特勤队员里冒出几声窃笑。
靳风手一挥,沈敬斋左边的大衣领子被削了下来,像只死老鼠一样掉在地上。
沈敬斋瞟了眼地上的衣领,面不改色,“你还能这样耍多久?”
“你想耍多久我都奉陪到底。”靳风把刀往雪地上一插,对叶明瞻说:“信不信,我能像乌玛?瑟曼削刘玉玲那样,一刀把沈浩天的天灵盖削下来?”
叶明瞻知道他说的《杀死比尔》里的场景,忍不住笑起来。
“靳风,你已经害死我一个儿子了。你敢再动浩天,不把你撅成八段儿我就不姓沈!”
“就用你只剩四个指头的残废手?”靳风挑挑眉。
叶明瞻说:“沈部长,沈浩然的死跟靳风没关系,他是自己……”
“**崽子,你也有份儿!”沈敬斋恶狠狠盯着叶明瞻。
“我……”
“沈部长,我外甥怎么得罪你了?”宫岳的声音从沈敬斋身后传来。
叶明瞻朝那边一瞧,只见特勤队员之前给沈敬斋让出的道,现在变得更宽了。
宫岳和武坤并肩朝这边走来,他们身后还跟着两个背大背包的特勤队员。
“是你呀。”沈敬斋哼哧一声,斜眼看着径直走到他跟前的宫岳。
“他们是小辈,就算做了什么出格的事,你肝火也不必这么旺。”宫岳一脸冷笑。
叶明瞻有点吃惊,这个沈敬斋的头衔是“部长”,也不知道是不是国安部的部长?如果是,他就是宫岳的直属上司;如果不是,他官儿应该也比宫岳大。宫岳这么跟他讲话是不是太不客气了?
“有人撑腰就是不一样啊,宫岳。”沈敬斋两颗眼珠子亮晶晶的,目光犀利如刀,“你最好烧香拜佛,求神保佑那个姓武的老逼头子能永远罩着你。”
“我是党员,从来不信牛鬼蛇神那套。”
“哟,你这泡高尿撒的,我都没法接你的话。”
“没别的事,我就把这两个小鬼领走了,湖边还等着呢。”
沈敬斋皱了下眉,“宫岳,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靳风必须全程由我的人押着,开了湖,你得立刻把他交给我的人。”
“我肯定交。”宫岳笑笑,“不过,这家伙什么德性你比我清楚。交不交是我的事,押不押得住是你的事。”
“这个当然了。”沈敬斋也笑了笑,然后对靳风和叶明瞻说:“小心点儿,太簇湖底下扑棱蛾子多,你们俩可别被叼了去。”
“老沈,不如你亲自来押我?要是扑棱蛾子叼你,我帮你赶。”靳风笑眯眯地对他说。
沈敬斋皮笑肉不笑,戴上手套,转身走了。他儿子骗来的那帮特勤队员也跟着他朝左边的大楼走去。
武坤打开路虎后车门,招呼那两个特勤队员把背包放到车上。
宫岳沉着脸盯着叶明瞻和靳风,“你们俩一秒钟不惹事能死是吧?”
“他们先动手的。”
“他们先动手的。”
叶明瞻和靳风异口同声。
“给我上车!”宫岳一脸黑线。
两分钟后,路虎打开远光灯,追着前面那条车队组成的长龙,朝雪原驶去。
叶明瞻掏出口香糖,给了靳风一片,又塞片到宫岳嘴里,正准备给武坤也剥一片,宫岳发话了:“老武不吃这个。”
武坤扭头朝叶明瞻笑了一下,“我不要”,又回过头去聚精会神把着方向盘。
“小舅,你真要把靳风交给沈敬斋的人?”叶明瞻嚼着口香糖问。
“这老家伙一直反对用他,跟我打了半个月擂台。这是条件。”宫岳说。
“这就是他说的那个什么全程控制?他的人要从头到尾跟着我们?”
“对。”
“他恨不能吃了靳风!他刚才那话你也听见了,什么狗屁扑棱蛾子,他那意思,明摆着就是要让人半路从背后捅靳风几刀。”
“你怎么老是这样,只会想别人?”靳风在旁边插播,“沈敬斋说你也有份儿。你也会挨刀子的,小月亮。”
叶明瞻朝他龇龇牙,凑到副驾驶座边,“小舅,你能不能找个借口,让你的人押靳风?要不,干脆就让我来押。”
武坤噗嗤一声乐了。
“亏你想得出来!”宫岳回过头来。
“别瞎操心了。”靳风把口香糖包装纸揉成小团,一弹,正中叶明瞻脑门,“下了湖我就把沈敬斋的人统统干掉,咱们清清爽爽去玄武窟。”
“谁知道他们有多少人?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万一……”
“明瞻,我也是这个意思。”宫岳打断了他,“我叫你来就是让你给靳风搭把手,把沈敬斋人的都干掉。”
“小舅?!”
“不然怎么办?那些琴师,老的半条腿踩进骨灰盒了,小的吃饭还要人哄。这次虽然一百多人下湖,我真正能指望上的还是只有靳风。”
“我的使命是拯救地球,我的心愿是世界和平,阿门。”靳风边嚼着口香糖边在胸前划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