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柱嗡鸣渐大,开始慢慢升高。
不到五分钟,石柱就升高了七八十米,严丝合缝地堵住了穹顶的洞口。
朱雀窟穹顶的洞口位于山顶,叶明瞻站在石柱上放眼望去,血红的圆月已经偏西,周围是茫茫树海,头上是深邃的夜空。
山下古枰上那些大棋子围成一圈,黑子围成的小圈在里,白子围成的大圈在外,就像一黑一白套在一起的两条珍珠项链。
这两条项链上不断腾起一个个幽蓝光圈,飞向夜空。
光圈在离地面很高的地方形成一个硕大无朋的半圆形罩子,覆盖了叶明瞻目力所及的广袤雨林。
风从林梢树头吹来,吹到叶明瞻涂了烧伤药的胳膊上,清凉得不可思议。
他们左边的茂草丛中,站着四个肩挎步枪的特勤队员。
特勤队员身后不远处有条狭窄的石阶,应该是通到山下的。
一见宫岳,四个特勤队员立刻齐刷刷立正,小声,但很有力地喊了声“会长”。
“关上朱雀窟。”宫岳对靳风说。
“Asyouwish,yourmajesty。”靳风嘴角勾出一抹嘲讽的微笑,右手食指在棋枰天元位置的石钉上按了一下。
石柱一震,开始下降,他们快步走到旁边的草丛中。
石柱很快就缩回朱雀窟里,洞沿出现了一圈旋转着的螺旋状合页。合页外观酷似凹凸不平的岩石,它们迅速合拢后,洞口就变成了一块稀松平常的大石头。
不过,其实这“大石头”也不怎么平常,因为它实在太圆了,就像拿圆规画出来的一样。
四个特勤队员抱起割好放在一边的几大堆杂草、枯枝,开始仔细地覆盖到这块“大石头”上。
宫岳从放在草丛中的一个背包里拿出三瓶水,给了叶明瞻和靳风一人一瓶,自己也拧开一瓶喝着。
靳风喝了口水,幽幽地说:“姥姥,于公于私你都是这次最大的赢家,完成了国民超人的任务,除掉了芙蓉圃里所有叫你心烦的家伙,你不觉得这结局完美得过分吗?你样样称心如意,我们这些小鱼小虾简直没半点活路了。”
从他喊那声“姥姥”的时候叶明瞻就不停用手肘拐他,他还是滔滔不绝,说完了才跟叶明瞻挤挤眼睛。
宫岳皱起眉头看着他俩。
“宫岳,你是不是忘记什么事了?”靳风问。
宫岳眉头皱得更紧了,几秒钟后,把水瓶塞回背包,朝他一伸手,“灵窟纪年。”
“也不知道烧没烧坏。”靳风说着从裤腿侧兜里拿出那个用保护膜裹着的照相机。
宫岳接过相机,按了几下。
相机没坏,取景屏幕亮了。
宫岳盯着屏幕,叶明瞻也把头凑了过去。
屏幕上是靳风拍的那些布满石厅地面的奇怪符号。
“小舅,这些仓颉体甲骨文说了什么?”
宫岳看了他一眼,没吭声,继续盯着屏幕翻看照片,脸色越来越差。
又看了两三张,宫岳抬起头来瞪着靳风,一副忍无可忍的样子,“你为什么让明瞻开门?我警告过你别把他卷进来!”
“因为我决定要逃走,所以当然要给你配好备用钥匙。我人太好了,再恨你也做不出缺德事。”靳风说。
“你可真不缺德啊!”宫岳眯细眼睛,咬合肌绷紧了。
“那是。”靳风笑着说。
“你们别打哑谜,这些甲骨文什么意思?我的眼纹族徽有什么问题吗?”叶明瞻看着靳风,靳风左眼的绿光已经变得黯淡,而且时灭时亮。
他自己的呢?现在是什么样?可惜宫岳的打火机被他拿去砸夔鸮了。不然至少能看看眼睛里的绿光是不是变暗了。
“你的族徽没有任何问题,好得很。”靳风说,“简直太好了。现在,除了我,你是另一个能通杀四方的人了。恭喜你成为四灵窟的备用钥匙兼天灾预报员。”
“天灾预报员?”叶明瞻说,“什么意思?”
“你不用知道!”宫岳说,“把我的打火机给我。”
“嗯……”看宫岳杀气腾腾的脸,叶明瞻觉得最好还是别告诉他打火机的下落。
“给我!”宫岳掏出烟。
叶明瞻干笑两声,手伸进裤兜装模作样摸了半天,只掏出条没开封的口香糖,“小舅……”
靳风抓过口香糖,撕开一片塞进嘴里,边嚼边对宫岳说:“姥姥,他摸爬滚打了这一路,你那破打火机早不知道掉哪儿去了。你吃口香糖消火吧。”他递给宫岳一片口香糖。
叶明瞻赶紧敲边鼓,“对呀,小舅,抽烟不好。一头是火花,一头是傻瓜。吃口香糖吧。薄荷味的,特别提神醒脑。”
“你们俩是要合伙把我气死啊!”宫岳把相机恶狠狠砸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