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风头往右一偏,轻松避过军刺的锋芒,与此同时,顺势扭住三号白痴的右腕,往外侧一拧,把军刺送进了攥着冰凌捅向他的小虾米的肚子。
小虾米惨叫一声,手中木桩一样敦实、锐利的冰凌掉了,他捂着被军刺扎了个对穿的小腹倒在地上。
三号白痴愣了一下,抬眼看着靳风。
靳风冲他微微一笑,跳起来一脚正蹬在他胸口上。
杀手清楚地听到骨头折断的脆响。是肋骨。能发出这种嘎嘣脆响的,只有断裂的肋骨。还不止一根,至少两三根。天晓得靳风这脚有多猛!
三号白痴腾空飞出去四米多远,落地时脊背朝下,正砸在一丛半人多高的冰簇上。冰凌被砸断了大半,但有两根比人腿还粗的扎透了他的胸背,还有一根刺穿了他的左大腿。
这家伙现在的造型,就像被伯劳鸟逮住后,活生生踩到荆棘丛上的麻雀。
三号白痴厉声惨叫,两手掰着扎透胸腔的冰凌。血顺着冰凌,像红色的小蛇一样游向地面。
撕心裂肺的惨叫,再加上鲜红的热血,让杀手下腹部蓦地蹿起一股火烫的热流。这超越一切快感的热流,闪电般击中了他的四肢百骸。
他嘴角的烟掉到地上,脚一软,人也跌坐在地上。
他出神地盯着在冰簇上挣扎、呻吟的男人,直到另一波高亢的惨叫响起,才回过神来。
他把目光转向惨叫发出的方向,只见靳风正坐在小虾米胸口上,一只手攥着小虾米的右腕,另一只手抓着小虾米的右掌,慢慢往小虾米手背上压。
小虾米叫得嗓子都哑了,腕关节早已超越了人类手腕后翻的极限。
靳风嘴角扬着笑意,继续一点点把他的手掌往后压,直到他的手背和前臂外侧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
“你掰冰凌挺利索嘛,老赵?”靳风笑着问他,“我没记错吧?你姓赵,是那个在玄武窟入口通道前晃手电,帮你们王组长点人的家伙。”
“啊!——唔唔……”小虾米脸涨得通红,汗泪齐下,蒜头鼻下流出了恶心的鼻涕。
“你扮相糟糕,不过声音还行,喊起来有种蒙古长调的韵味。你有蒙古血统吗,老赵?”
“我……唔……”小虾米扭着身子,够起头,奋力想抽出被靳风压在膝盖下的左臂。
到了这地步,这蠢猪竟然还想挣扎?他可是在靳风手上。杀手笑起来。
“嗯,作为谢幕词,你这也太含糊了。”靳风说完,一拳打在小虾米左侧太阳穴上。
小虾米够起的头被打得重重砸回地上,后脑勺在冰面上砸得空响。
那脑袋撞地的震动,沿着冰面传过来,像电流一样传遍了跌坐在地上的杀手全身。
他快活地眯细了眼睛,伸手想捏紧嘴角的烟深吸一口,这才发现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掉了。
他盘腿坐好,正准备掏根烟点着,接着欣赏靳风取乐的场面。
这时,靳风突然揪住小虾米的衣领,一拳捶在他鼻梁上。
普通人朝人脸上抡拳,到这步动作就结束了,通常会甩开膀子抡第二拳。
靳风不是普通人,是杀人专家。他往人脸上抡拳不是想教训对方,是为了要命。所以,他一拳砸断小虾米的鼻梁后,拳头立即摊开,用掌根压住小虾米断裂的鼻骨顺势往眉心一推。
小虾米“呜嗷”一声,然后没了动静。
被打断的鼻梁骨,如果被外力猛地压进眉心背后神经密集的区域,碎骨、断骨不仅会切断这些神经簇,还会逆流进脑髓液里,只要一瞬间就能要了人的命。
杀手曾经用这法子要过不少人的命,但平心而论,没有哪次有靳风这么干脆利索。倒不是杀手技术不好,是力量大小的关系。
看靳风这通练杀手就知道,靳风的拳脚,力道至少比他大上两倍。所以干这砸鼻梁要命的活计如行云流水,就像抄起小锤子砸纸皮核桃一样。
杀手不由得从地上一跃而起,给靳风大力鼓掌。
“谢谢。”靳风笑着歪了下头,从死人身上站起来,朝那边冰簇上奄奄一息的三号白痴走去。
杀手也脚跟脚走了过去。
靳风弯下腰,两手拄着膝盖,看着这脑袋后仰,手脚悬在冰簇外,身体被钉的动弹不得的家伙。
三号白痴喘着粗气,嘴角流出的血一直淌进头发里,眼睛根本不敢跟靳风对视。
“我都没怎么你,你就左一口,右一口抽冷气。”靳风凑到他脸前说。
“你……你这……”下巴朝天的三号白痴,费力嘟哝出三个字。
“你戏太过了,也就骗骗那个唱‘小羊羔’的家伙,他说我把你吓出羊角风来了。”
“你这条疯、疯狗!”
“疯狗。没错。”靳风直起身子退后一步,然后猛地抬起右腿,重重往下一劈。
雪靴厚实的靴跟正中三号白痴的喉咙。
啪嚓一声,三号白痴的颈骨断了,脑袋像个装在网兜里的篮球一样在肩膀下晃来晃去。
杀手忍无可忍,冲过去一把抓住靳风的胳膊,“教我!我从来不知道还能这样弄断人脖子。”
“你只会掰吗?”
“我……”杀手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抓着靳风胳膊的手在发抖……不,他浑身都在发抖。他知道,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你就像匹发情的马。”靳风笑着说。
“用脚跟!……把劲儿都集中到脚跟上,然后猛地一下……可是,得先让他把喉咙露出来……得把他先钉住!就像伯劳鸟把猎物钉在荆棘上一样。我想试试这法子。无论如何都要试试!可冰簇不是哪里都有……有没有什么办法不用冰簇也能……”
“任何能让人把脑袋悬空的东西都行。”靳风说,“床沿,沙发,茶几,浴缸,不锈钢洗理台,汽车引擎盖、后备箱,交通隔离墩……水泥的不行。要找那种水马,外面是硬塑料,里面灌水的。材质很重要,因为你得能把东西扎进去。把人按在这些东西上,用匕首、枪管、磨刀棒、镀铬折叠椅的腿、工地的废钢筋……就地取材,什么顺手拿什么,从肩窝、肚子这些柔软的地方捅进去,捅穿,扎进垫在下面的东西里,把人固定住。接下来,你就可以用‘竖劈’取乐了。如果你想拿这种事找乐子,脑袋就得灵活些,别那么死板。”
“我、我会的。”杀手知道自己的声音在颤抖,但一点也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