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我没在车上,怎么走的这么快?怎么我在天上?什么味?血腥味?哪来的血腥味?肚子里?还是胃里?身上怎么这么冷?我的身子怎么了?哎呀,怎么太阳这么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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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疼。。。。。。
李文恪觉得整个身体无处不疼,特别是右边身子,铭心刻骨的疼,恨不得大声的呐喊出来,才能稍微减轻一下,可是张了张嘴,也没有听到自己发出的声音。
浑身的力气好像被抽干了,身体也有些不由自主。
这是怎么回事?我在哪里?
“醒了,醒了”“很好,止血钳不要动,血浆继续。”“血压多少?”“还是没有。”
耳边忽然传来几句细碎的声音,想凝神仔细聆听时,却又逐渐低落,直至再也听不见,周围一片死寂,也一片黑暗。。。。。。。。
前方出现了一点亮光,李文恪不由自主的向着亮光走去,好像不是走,而是飘,飘向那点亮光。亮光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耀眼。李文恪心里忽然好像有一个强烈的念头:走出去,走出去,光亮的那边是一个神奇的世界,那里没有压力,没有烦恼,那里是心灵的港湾,万分安全、舒适。。。。。。
李文恪好像听到了仙乐般,更快的飘向那个光点,好了进入光点了,有些冷,随着身体进入光点的越多,觉得更冷,光也越来越亮,李文恪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到不再那么的冷和耀眼时,李文恪睁开了眼睛。
这时候李文恪终于看清了周围,一间周围惨白的房间,里面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好几个穿蓝色长袍的人,围着一张床,床上好像躺着一个人,李文恪好奇的想凑近看一看他们在干什么。这样想着,自己就自动的靠近了他们。李文恪这才发现,自己刚才是在这间房子的房顶上。
等到靠近了,李文恪看的更加清楚,这几个人正在拿着刀子钳子等在躺着的人身上忙碌。躺着的人浑身***,半边身子******,头颅也*******,李文恪有些害怕,想走,但是忽然有些奇怪的感觉,躺着的这个人好熟悉,真的很熟悉。。。。。
他是谁?他是谁?
李文恪心里突然涌来巨大的恐惧,如同身处恐惧的海洋,无边无际,犹如实质,压的李文恪喘不过气来。那是自己!!!我怎么会躺在那里?突然,犹如闪电般,那些恐惧打着旋涡潮水般退去,那些失落的记忆如同那些恐惧般,突然就涌进了李文恪的脑海。
拿包,关门,打开车门,开车出门,上路,停车,红灯,下车,黑色轿车疾驰而来,翻滚的身体,耀眼的太阳。。。。。。。。
自己被车撞了。伤势严重。可能要死了。
可是奇怪的是,即使想到自己就要死了,李文恪仍然很冷静,就像看泡沫剧看到男女主角死时一样冷静。
看到那些医生在自己身上无休止的忙碌,李文恪有些不耐烦,于是飘起来,飘飘荡荡的穿过天花板,另一层病房,穿过行色匆匆的护士的身体,穿过步履蹒跚的病人的身体。。。。。。
李文恪眼前突然展现出另一片天地。昏黄的土地,身披铠甲的密密麻麻的人,各色旗帜随处可见,一面大旗尤其突出,上面写的什么字?奥,秦。秦?秦朝?不对,秦朝铠甲不是这个样子。奥,秦王李世民。李文恪不由自主的向大旗飘去,大旗下一人骑在马上,一群人持大刀环绕周围,其中一人,李文恪觉得特别亲切,忍不住就想向他靠近,没等靠到跟前,突然一切烟消云散。李文恪有一种很失落的感觉。
忽然又是一幅画面,一个文弱的年轻人,一袭秀才袍服,李文恪又有了那种亲切的感觉,又忍不住想与他亲近亲近,可是同样没到跟前,一切烟消云散。
然后,李文恪又遇到了一名谋士,一位道士,一位和尚,一名清丽女郎,一名妻妾环绕的富家翁,都如幻境般,不可靠近。
忽然,李文恪看到了一位少年,大约**岁,躺在土炕上,下边一位妇女在搓麻线,妇女不时到炕边摸摸少年的额头,每摸一次就露出忧愁的神色。李文恪觉得这位妇女和这个少年都好亲切,吸引着他向那位妇女飘过去。靠近了,这次画面没有消散,李文恪抬手去牵妇女的手,可惜,眼看着自己的手毫无阻碍的穿过了她的手,没能握住。这时,只见妇女抬头,疑惑的看了看窗户,关的好好的,于是搓了搓手,继续搓麻线。
李文恪看到吓着了妇女,心里感到很伤心,于是离开妇女,向少年飘去,靠近了,摸到了少年的脸,少年毫无反应,李文恪感到一阵喜悦,于是不由自主的挨着少年躺了下来。一靠近少年,李文恪不由得大叫一声“热,很热。”还没等他做出反应,就见那妇女腾地站了起来,疾步来到炕边,嘴里说着:“好孩子,好了好了,我给你掀掀被子就不热了。”
妇女伸手,毫无阻碍的穿过李文恪,给少年向下拉了拉被角,让身体露出来的更多。然后坐在了炕沿上,瞅着少年,嘴里喃喃的说道:“孩儿啊,快好起来吧,要愁煞娘啦。”
妇女说的很轻,好像怕惊醒了炕上的孩子。可是李文恪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妇女内心的担忧和煎熬,使李文恪不由得有一种要扑入妇女的怀抱,安慰她的想法,于是李文恪这样做了,于是那种煎熬的感觉更强烈了,然后感觉越来越强烈,最后强烈的让李文恪有无法呼吸的感觉,就在将要窒息时,感觉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孩子!刚才她在叫她的孩子。。。。我也有孩子。。。。。。我的孩子在哪里?我要找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很小,女儿刚考上高中,才报上名呢!儿子!我的儿子才一岁,才会叫爸爸呢!儿子!儿子!你们在哪里?”
李文恪的思想越来越清醒。对,我要死了,死了有什么不对?不对!不对!我不能死!我要去找我的孩子!我不能死!我不想死!
李文恪的感觉越来越清晰,那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那种感觉让他不由得大喊:“不能死!我不想死!
炕沿上的妇女一下子跳了起来:“孩儿,咱不死,不会死,别怕,谁吓你娘跟他拼命!”妇女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站起身来,恶狠狠的冲着空空的房间大声喊:“你是谁?我不管你是狐仙还是谁家老人,你快给我走!要不我去茅山请神仙来赶你了!”
李文恪听不见妇女在说什么,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赶快去找自己的孩子。
不知怎的,一想,李文恪就来到了自己的家,还好,儿子在宝宝床上睡的正香,女儿坐在旁边,正在低着头,不出声的哭。看到这一幕,李文恪心疼的感觉更强烈,不由得轻声呼唤:“悦悦,悦悦。”女儿应该是听到了,要不怎么抬起了头?“我在这里,你向哪里看?”可是女儿好像没听见似的,四周看了看,又低下了头。
“这个傻闺女,跟没长眼睛似的。”
“儿子!儿子!醒醒,爸爸来了。”
儿子听见了,睁开了眼睛,看到了李文恪,咧开嘴笑了,张开双臂,让李文恪来抱。李文恪高兴地伸过手去。
怎么回事?儿子明明就在眼前,怎么无论如何都抱不起来?看到李文恪迟迟不抱自己,儿子不高兴了,不再笑了。李文恪有些疑惑,怎么抱不起来呢?奥,身体还在医院里躺着呢,我不能死,儿子你等等我,我去医院,过会儿就回来抱你。
李文恪向门外飘去,儿子瞅着爸爸不理自己飞走了,于是委屈的大声地哭,来表达自己的不满,嘴里还不停地叫着“爸爸!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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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恪循着记忆,到了医院。随着人流,走进了门诊,站在门诊大厅中央,忘了该向哪里走。于是飘向导诊台,温和的问:“大夫,我在哪里?”两个漂亮的导诊服务员理都不理他,自顾自的在看手机。
李文恪又问了一遍,两人还是不理。李文恪有些生气。
突然,李文恪听到了几个熟悉的声音“儿啊,儿啊,我的儿啊。。。。”奥,这是我娘的声音。“儿啊,你待疼杀我啊。”这是我爸的声音。“文恪,文恪。。。。”这是老婆李萍的声音。“哥,你可千万别出事啊,你出事了这个家该怎么办啊。”这是妹妹的声音。他们都在叫我呢。
“来了来了”。李文恪答应着,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飘去。飘上楼梯,飘过走廊,穿过写着“急诊”字样的门厅,顺着长长的楼道,在一间写着“医生办公室”的门前看到了一群人,人群中心正是自己的老婆,她躺在地上。那些人在给自己老婆掐人中,按压心脏,蜷腿伸腿。其中一个是自己的小舅子,另一个是同事吴文正,其他人都不认识,
“你怎么了?怎么回事?”李文恪想去拉自己的老婆,可是怎么也抓不住老婆的手。于是更加伤心。
这时看到了父亲。父亲坐在一张椅子上,两眼空洞的看着前面,旁边是自己的小舅子,对面坐着一位中年人,中年人正在说着什么。还有一位妇女,一个少年。这个少年有些眼熟。李文恪想道。但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
房间里的气氛很凝重,好像有一种死亡的气息。李文恪不喜欢,活着多好。于是飘了出来。
出门时抬头看了一眼,就看到一条长长的柏油路,柏油路上车来车往,李文恪一眼就认出了妹妹妹夫的车,里面妹夫开着车,脸色凝重,妹妹坐在后排座上,双手抓着前椅背,一脸的焦虑,李文恪能感受到妹妹内心的煎熬,这种感觉他也不喜欢,于是收回了目光。
这时,李文恪看见了自己的母亲。她躺在一张床上,鼻子里插着一根管子。嘴里在说着什么,但是声音很低,李文恪听不清楚,但是感觉到母亲心里很悲痛,那感觉就像谁在用力攥母亲的心脏,李文恪感觉很清晰,因为此时他也感觉到像有谁在用力握住自己的心脏一样,无法言喻的疼痛。
李文恪特别想摆脱这种感觉,于是活过来的意念更强烈了。
李文恪急切的想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于是飘进了原来出来的那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