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这件事就是不对劲,要是找到那个什么蛇申,一定要好好问个明白!”夜冥一手摸着下巴,一边还是这样说着。牛魁瞥了他一眼,自顾自地继续往前走了。等走出去十多丈远时,他才反应过来:要赶路啦!
这两天,他们都还撑得下去,还有剩余的衣服呢。不过一到晚上就黑了,一点光也没有,冷得睡不着,饿得睡不着,有点进退两难的感觉,夜晚就显得很漫长。整个夜里,几人就并排地,或趴着、或躺着;迷迷糊糊里,也经常听到打喷嚏、翻身之类的声音。
“话说,还有几天就冬至了来着?”银锡照常打完喷嚏后问道,他又把鼻涕抹到夜冥身上了。
“三天。……别再往我身上擦了!”夜冥又是一把将他推开。
阿利在边上听见,说道:“这不就是我们到达中心的那一天嘛!”
“这么说,也是。”他想了想道,“可是没有羊肉汤!哦,不只是羊肉汤!什么吃的也没有,就要在这饿着!啊——想想都好不甘心!”夜冥抱着脑袋很苦恼的样子。
“冬至那天会更冷的,要是有个什么暖和的地方,或者什么暖和的东西就好了。”两只乌鸦也凑过来说道,然后,又猛一转话锋,“好怕怕!我们冻死在这里吗?(“好怕怕”是个什么鬼!是小孩么?不,小孩都不会说这样的话)”
银潋听得,也插一句道:“如果不是因为这里没有一点植物,不……可燃烧物,我们至于会在晚上打哆嗦打得睡不着么。”她这不经意的话,倒又是启发了夜冥,让他发现了一个问题:
“对了……对了,就是这个!我就说,这个雪野平原好像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原来是这个!”他惊喜的叫起来,一张嘴,又吃进了一块正飞过来的雪片,“咳,咳咳。嗯,你们发现了没,这里……没有任何植物!……”
“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了。”牛魁没等他说完,就打断并否认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雪野平原,这里的冷,本来就是用妖力筑成的寒流,冰雪所蔓延到之处,均为白蛇贵族的领地。他们不会让多余的植物存在,因为这样既遮挡视线、让潜入者易藏身,又怕这些植物万一有灵性,修成了妖身,便会对住在这里的白蛇们不利。”
他再往四周看看,的确是什么也没有,寸草不生:“诶……是这样的啊……看样子白蛇族也是挺自私的啊,不能容忍扰乱他们的家伙……可是我们怎么办?没有一点火?进来的时候没带吃的是我疏忽大意了,可是我也没想到这里会这么的……唉,如果有雪松林,说不定就有只兔子什么的。”
“现在就要说——”银锡把脑袋转向他“自以为”夜冥所在的地方,“无论什么时候,什么状况,都要做好一切准备,带好所有生活用品,做以防万一的准备!(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强迫症”)如果有口温水喝的话也好啊……”
银潋又在积累词语:“这个是不是叫‘侥幸心理’?”
大家都在谈论之际,只有银雪在一边(这里不算夜幽,因为她真的不感兴趣),焦急又期待似的,想要靠近几人,又退了两步,一直在犹豫不决。像有什么事要说,又不是那么着急。只是望着大家,希望能被注意到。她终于开口了:
“那个,冥……”
“怎么了?”他立刻回头道,这使得她更加奇怪了,两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歪着头,似乎不敢直接正眼看夜冥。
“到底什么事?说吧。”夜冥又说。
“嗯……你还记得,我的生日吗?”她吞吞吐吐地说。
“啊,当然。”他回过头,像是在思考什么,“放心好了,不用考虑那么多。我知道的。”
听到这些话,银雪舒了一口气,对夜冥温柔地微笑。
——
于是这一天在边聊边走中过去了,又度过一个好长的晚上。
天一亮,他就起来了,吆吆喝喝的大嚷:“哎!起床喽!出发喽!”然而,银锡和阿利却起不来了。直说头疼、头晕、难受。“发烧了?”夜冥各摸摸他俩的头,“还真是!唉,这下可真是有点麻烦。雪地里哪有什么可以退烧的?”
走来走去地想办法:“没有稀粥,没有热水,没有被褥,没有郎中,没有药房……该有的都没有!只有冷冰,冷天气,冷雪窝,冷风……不该有的都有!我的天哪,锡!阿利!你们怎么能在这个“能源危机”的时候发烧?”
银潋抢答一样的叫起来:“‘关键时候掉链子’!”
“发烧这个事儿,哪里是自己能控制的?……我不过就是……想吃烧饼了。”银锡含含糊糊地答应道。
“你发烧该烧饼什么事?”“用脑袋就……可以热了……”这是他的回答,于是:
“坏了!银锡的脑袋被烧坏啦!”
“烧坏了还能想出这么好的答案(哪里是个好答案)?这是烧出天赋了。”
“对,听说有些人只有在发烧的情况下,才有一技之长发挥出来。就像疯子其实有可能有大才学,是一个道理。”
“没办法了,负担之上还要加拖后腿啊。”夜冥把他两个扛起来,就这么提溜郎当地走起了。
现在,如果从刚进来时候算的话,几人大概已经走了七八十里了,可是还完全看不到尽头。这样下去他们怕是有点费劲了。在雪地里,果然热量是最珍贵的。
“你们累不累?”夜冥扛着两个昏昏欲睡的“负担”,走在最前面说道,“说实话,如果可以停下歇歇的话,我真想就这么坐下,喝杯热茶,然后吃一顿鹿肉,好好地睡一觉。”他这样的话,似乎让其他人都吃了一惊。
“你也会说这样的话啊。”银潋先说道,“我们又何尝不想呢?不过,你会同意你自己的想法么?”
他没有回应,只是听见了银锡发出了微弱的声音:“你累了吗……”他停下来说:“大家都很累,可是谁又说出口了呢?”过了好一会,银锡才动了动:“把我放下来吧,我不想……让你的体力白白消耗。”夜冥轻轻笑笑,找他说的做了。
银潋赶紧掏出衣服,给他多披了几件。银锡闭着眼睛,因为发烧而流了好多汗,叫风一吹,头就像炸了一样。“我想自己走。如果连这点骨气都没有,我怎么能……走出这里呢?我没有你那么好的体质……在我们这些人里,除了阿利……应该所有人都比我要抗折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