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真的可以么?”银潋还是不放心地问道。
银锡挺直了腰板,大步向前道:“自己的路……还是要自己走啊。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又怎么能走出这里,跟上大家的呢!”夜冥听完,咧开嘴大笑道:“说得好!我们都相信你的,走吧,走出这里!然后去找蛇申。”
下午时分,天气忽然转凉了,虽说之前就很冷了。这个转凉是骤然的,就像是一阵风刮来的冷气,四散到了空气当中。大家开始加衣服,直到所有的都用上了,可是风仍然像锋利的针,穿透了皮肤,直直的刺进骨头里。“这天气是怎么回事?明明之前还是不冷的!”他咬着牙在其中说道,如果不这么咬着,风就会“扎”进他嘴里了。
这个天气来的不是时候啊,让银锡的病更加厉害了。可是尽管如此,他也仍执意要自己走到中心,银潋扶着他,但仍在时不时地喘,时不时地因为头晕且看不见而绊绊磕磕,真是害怕他会不会就这样撑不住了。
阿利身上又裹了好几件厚厚的棉衣,像个球似的安静地、在似睡非睡中让夜冥搭在肩膀上。
脚冻麻了,手冻僵了,脸比萝卜红,耳比苔草青。手掌几乎都动不了,血管都发乌,没有知觉了。到这里,雪已经蔓到大腿了。抬脚、迈步都很困难,几人艰难地在这大风雪中,弯腰低头,还要顾着往前走。真是到了所谓困境了。
“再这样下去,我们真的会死在这里的!”两只乌鸦终于忍不住说。
“那又怎么样?”夜冥从鼻子里出来的,都是能够看得很清楚的白色热气了,“现在除了往前走,还有什么办法?难道说,你们要回去?不可能的。不过是两天而已,还有两天就到了。如果连这样都坚持不下去……不,你如果就这样,说着丧气话,那就注定会死在这里!”他说了这些话,不知吐出多少珍贵的热气。
那两只乌鸦,似乎生气了似的:“那我们就这样,一直走一直走,一直到最后悲惨地变成冰雕么?你怎么会是这样的傻瓜,早晚有一天会死得很惨的!我们会和你一起陪葬!”
“噢!这个时候,你们可以用‘气煞我也!’这样的词。”银潋又在积累词语了。
“那你说怎么办?我们也只能边前进边靠走动来保持体温。”他大声道,“暴风雪总会停的,也没有什么困境时没有尽头的。很快我们就能到了,中心。不能放弃啊,不要在最后的时刻放弃啊!我们一定要一起,一个人都不能少地去,再一个人都不少地回来。”那两只乌鸦似乎被堵住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闷头跟上大家。
在极不情愿的情况下,又在雪窝里过了一晚上。这对银锡、阿利、还有大家都不好,生病的更加严重了,没生病的就有了生病的隐患。这回刚刚看的见,夜冥就带着大家出发了。他可不想大冷天的在雪窝子里蹲着。
“阿嚏!啊、阿嚏!”这俩乌鸦也要感冒似的,鸦丘蒙扶着他的“暂时性眼瞎”的弟弟,仍是一起打喷嚏。
——
从昨天下午一直到今天早上,大雪、狂风、冷气,不间断地来回冲刺。他们几人也不行了,三两天的寒冷、饥饿、劳累、犯困,正常人都撑不住的吧。不过,夜冥、银潋、夜幽、牛魁都是身体很好的,所以似乎还没有很大的问题。其他人就……特别是那俩乌鸦,摇摇晃晃、昏昏沉沉,蔫了的样子。
终于在半下午的时候,他俩终于倒在雪地里了。真是之前的两个“负担”还没放下,又多了两个“大包袱”。整个小队伍都瘫了,走不动,八个人竟然有四个病倒了。
“唉,怎么办,怎么办……这可怎么办!”银潋在这里瞎担心着说(为什么是你在担心)。
银锡和阿利的病愈发严重,头已经烫的可以煎鸡蛋了,浑身发热。几人最担心的就是他两人要有什么万一……
“啊!可恶!这可如何是好!”夜冥大叫起来,好像要哭了似的;他焦躁地跳起来,围着躺在地上的两人直转悠,“你们可不能死!区区感冒,锡,阿利,要是就这么被打倒了……可恶!”几人都没有见过夜冥有这样的样子,都呆呆地看着他。
“要是现在有一把火就好了。锡哥哥,还有小阿利……”银雪担忧地自言自语。
几个人待在刚刚堆起来、勉强能挡住外面寒冷的风雪的小雪屋里,就这么看着他们四个被病折磨得痛苦万分,却什么也做不了。天渐渐黑下来,原本就被雪云和暴雪压得发暗的雪野平原,更显得阴暗了。几人的眼睛在黑夜里闪闪发光,都静静的坐着,但是心里怕是就没有表面那么平静了。
银锡和阿利现在是烧的神志不清、呼吸困难,那两只乌鸦的情况也不太妙。银雪小声地哭起来,夜冥坐在角落里沉思,夜幽和牛魁站在小雪屋的“门口”;大家期待着奇迹的发生。忽然,银潋站起身,从那一大包东西里,翻来翻去地找着什么。她掏出了铁砧、锤子、火炉还有生铁块,正要准备打铁的样子。
“潋,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干这个?”夜冥问道。
“锡大哥要是死了,我就给他造一个钢铁的墓碑!”她又从包里掏出了点什么,原本就狭小的雪屋一下子变得更挤吧了。“你都带齐用具了吗?”夜冥问。
“当然!”
“燃料也带了吗?”
“打铁怎么能不带燃料?看,这有!干柴、油,这些我都带来好多呢。…………?”
“什么!………………”众人震惊。
沉默片刻:“原来你带着啊!怎么不早点拿出来!”
“我这不忘了嘛……呵呵。”她找了个理由道。
“快拿来点上火!”
来到这里的三天,终于在夜里也见到光亮了。跳动的火光,简直就是胜利的希望(夸大其词了)!煮沸了水,让四个病员在火边烤着,喝着温暖的热水。这么一点好的条件,就让他们马上清醒过来了。夜冥他们几个围坐在火边上,被温暖的橘黄色的光照着,雪屋子挡住了外面的风雪,真是从来没有这么舒心过。
“今天终于能睡个好觉了。”夜冥倒在活边上,呆呆地望着烧的啪嗒啪嗒响的干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