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查看,银锡、阿利、鸦鞠蒙都中招了。风雪又来了,还多了三个伤员。“我看不见了!”“好疼啊!”“我这么年轻就要瞎了么!”他们大叫着,睁不开眼,还不停地流泪。
“这个应该……过几天就好了吧。”夜冥摸摸自己的脑袋,说道。
“什么叫‘吧’?还不确定吗?如果一直下去的话该如何是好!”银锡一只手捂着眼睛,一只手在空气里瞎摸,“要是就这样看不见了,我该怎么办呢?”
“放心,以后小心点雪地里的阳光就好了。这个应该是因为眼睛忽然受到强光刺激导致的,很有可能对眼睛会造成伤害,不过只要小心保护应该很快就恢复了吧。”他说着,过去扶起趴在地上,不知东南西北的阿利,“走吧,趁着现在危险的太阳还没出来。”银潋跑去扶起她的大哥,鸦丘蒙则去扶他的弟弟。
继续走时,风雪又夹杂在一起,无情地击打着这些在广阔的雪地里,显得微不足道的一行人。身后的脚印随着冰雪的覆盖渐渐消失,好像下一个该抹去其存在的,就是他们了。
半下午,可爱又可恨的太阳又出来了,这不得不让他们再次停下来。一直到落山,雪云都没能把它遮住,所以只能就地休息了。像昨天一样,用积攒在地上的冰雪堆了一个小小的窝,没有柴了,就只能在寒冷和黑暗里度过一晚上。这一天,才走了十来里,前面还有好长一段路吧。
第二天。
“阿嚏!阿嚏!阿嚏!”这回银锡来不及打哈欠了,光是喷嚏,就够他打的了;还有……他看不见,所以随手抓了一块布擦了擦鼻涕,“要不是母亲做的围巾,我恐怕也已经感冒了。”“额,你现在真的已经感冒了。还有,不要把鼻涕擦在我的衣服上!”夜冥把他使劲推开,说道。阿利还是在边上打着喷嚏,找近在咫尺但看不见的他俩说:“冥,我感冒了!”
于是,进入雪野平原的第三天就这么开始了。
今天很幸运,太阳总算没有出来,呃,至少在某些方面。他们可以不受任何阻碍地一直前进。牛魁和夜幽总是会因为一点小事吵架,可能是因为某种原因不合?还有,这三个伤员,总是要让他们领着才跟得上,或许这会变成一种负担吧(已经是负担了好吧)。
“好饿啊~好冷啊~好累啊~真不想动啊~”这是所有人的心声(其实不是所有人,除了银雪还有那么两个例外的还在“闲得要命”地争吵)。嗯,夜冥也没有跑的力气了吧,从魔牛山出来,就没吃东西(所有人都是);银雪从进入这里就没多穿几件衣服,因为有控制冰雪的能力嘛。她自身也是偏寒的,即使到现在也没有呼出白白的热气。
——
现在可以说是冰天雪地,一眼望去,无边无际,天地之间的分割线也不明显,仿佛要回到盘古开天地之前的混沌了,不过是白色版的而已。天忽高忽低,看不清,看不透。没有千军万马奔腾而来的气魄;也没有高耸入云,至通天河的高山那般壮大;有的只是虚无的空白,和风雪冰雹划过脸颊,那清晰的疼痛感罢了。
在这里,就能够体会到虚无缥缈,和似乎永不停止的冰雪。不知何时才是个头,也不知还有多少路才能到达中心。唯一能做的,就只有不停地往前走了,牛魁说得对,的确是一旦进入雪野平原,就要做好永远睡在这里的打算了,这当然是在没有带足燃料、衣物和食物的情况下。
现在的状况不太好,怎么在进来之前,都没有想到要多带些食物和燃料呢?而且有三个“暂时性瞎子”“拖后腿”。
夜冥用胳膊肘碰了碰银锡道:“说你呢。”“我知道!”他闭着眼睛,只能靠触觉和听觉搞清楚夜冥的位置。
“还有多远啊?”这是阿利要对夜冥说的,脸却朝着反方向,“我走不动了……还要走几天啊?”
他瞧了瞧愁眉苦脸、找不到方向的阿利,安慰道:“两三天,很快就到了哦,不要放弃。五六十万亩?……不要看得太重了,也不过是走几步就过去了。”他抬起拳头,向着遥远的前方,自言自语一样地说:
“那个什么蛇申,这么简简单单随随便便地就怀疑那个唯一能来陪他的朋友,难道他不知道魁的为人吗?要是叫我揪着他,一定要……好好地问个清楚……咦?……”夜冥说着说着,声音突然越来越小,最后顿住了。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独个坐下了,呆呆地看着某个地方。
“怎么了?”牛魁察觉到后,走过来问道。
夜冥回想着他讲述的一件件事,似乎是找到了什么蛛丝马迹:“你说,蛇申在杀死你的妹妹、烧了你的草屋子后,你冲下了山,砸了他们家的门、杀了他的父母和家丁,然后,他的表哥——那个灰蛇在他的房间里么?”
牛魁低头想了想,说道:“不在。他大概是去起夜了吧,这才逃过一劫。”
“那么玉呢?”夜冥说,“他们去翻遍了你的家,应该是没有的;那么他们抓到了你,有没有再问你,玉在哪里?而且,你事后,有再见到灰蛇么?就为了一点事情,跑到深山里,烧了你们家的屋子、杀了你的妹妹……从很多方面都不应该啊,去搜查你的屋子……我怎么觉得这是那个丢了东西的人会干的呢?”
“他们没有问我玉在哪里,或许是忘了吧;那个灰蛇应该也懒得见我了;表弟为表哥做一点事有什么不应该吗;说不定蛇申就是这么一个人,烦了我以后就找个理由丢掉。”他一连串地否认了他的说法,而且怎么都那么有道理!
“喂喂,你就那么希望这件事就是板上钉钉的了?就不希望有什么疑点,要解开你们的误会吗?”他说,“总之,这件事似乎还有点模糊,如果见到了蛇申本人,一定要好好核对核对。”
“那里有什么可误会的,我对陈年旧事也没有什么兴趣了。即使真相不是如此,也跟我没关系。他现在,应该已经是掌管这里的大贵族了吧。”牛魁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