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地,瞅你的模样似乎不太乐意见到我啊。”
“岂敢岂敢,玠只是觉得有些失落,许久未见兰杺,便觉心中思念的紧。只是母亲勒令不许出门,玠也不敢违命。”
“是啊,卫夫人看在两家是亲家的份上这才允我同你见面,比起拒之门外的其余之人,卫夫人是给足了我面子。原本兰杺是要跟着一起过来,可突然被她母亲拽去了寺庙,为她小妹求平安,今日便没随我一同前来。”
听乐广如此解释,卫玠甚觉自己失礼,连忙将未来的老丈人请进屋内:“是玠的疏忽,照顾不周,照顾不周。早先就想同乐伯父请教,今日终有机会讨教一二。”
见卫玠桌案上摆着一盆兰草,乐广打趣道:“从何时起,你竟和兰杺一样,对这兰花情有独钟?”
“实不相瞒,我和兰杺约定,若我养的这盆兰草开花,我便娶兰杺过门。可这眼看着就要入秋了,别说开花,连开花的枝条都未见长出过。”
“你们二人的约定我听说一二,兰杺也是为她母亲着想,此番难为你们了。”说着趁卫玠倒茶水的功夫,走上前仔细观赏这盆兰草。
“确实如你所说,这建兰这个时节差不多该出花枝了,可你这花奇怪的很。”
“伯父可知为何?”
“不开花的原因有众多,比方说这花的肥料如何,光照如何,室内的温度如何,好多原因都会造成不开花。”
“原来伯父也懂兰花?”
说道这点,乐广有些小小的骄傲:“兰杺从小栽花的技巧都是我传授的。”
卫玠赞叹:“原来如此,那伯父可否帮我检查一番,这花究竟该怎么样。若是再这般空等下去,这花尚未开出,我便先相思而亡了。”
“哪有你说的这般严重。”
“兰杺比我的命还要重要!”
乐广笑着摇摇头,说他不过便动手开始检查。伸出指头试探了一下土壤的湿度,询问浇水频次。然后捏了一点点土,放到鼻尖轻嗅。拨开密密的枝叶,往植株根部看去,很细小的一点点枯萎的部分引起了乐广的注意。
从枯萎部分的生长部位来看,很有可能就是花枝。
“这花除了你还有何人在照看?”
卫玠蹙眉摇头:“并无他人。”
“兰花原本已然长出细小的花枝,却是被有心之人剪了去。这府上是否有人对你不满,或者不支持你和兰杺亲事之人?”
“怎么会?我无一官半职,闲散人一个,我的亲事为何会有人不满?”
“许是你和兰杺的亲密遭人妒忌了。总之,你且注意身边之人,尤其是知晓你和兰杺约定之人。”
乐广一番话说得卫玠心神不宁的,他这辈子都在逃避朝堂那些勾心斗角,却未曾料到,在他身边,最近的地方,也难逃别人的算计。如若真是这般,能怀疑的人范围一下子缩小很多。只是他不愿去猜,知晓他和兰杺约定之人,定是自己的心腹。
若是说兰杺遭人嫉妒,那么此人定然是女子,且能轻易进出自己房间的,那就只有一个人!
一番思虑让卫玠甚是心惊,若不是乐广提点,他恐怕完全不会想到她身上去。
“好了,莫要多想,这花你且耐心照看,仔细看管好,这花枝还会再长出来了。花枝一出,离开花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卫玠勾了勾嘴角,可是他心里现在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今日估计你也无心论理,我看还是另择他日吧。”
“让伯父见笑了,改日我定当登门拜访!”
婷燕端着茶点进来的时候发现只有卫玠一人,虽不明所以却安守本分,将东西放下便退身出去。转身之际,发现卫玠书桌上的兰草不见了,心下更是疑惑万分。
她的一举一动卫玠全然看在眼里。忽然想到之前在安邑的时候,兰杺好像对于婷燕就有几分敌意,他还取笑兰杺吃醋,可现在这般看来,也是他才是当局者迷。
但是没有确凿的证据,他也不便向母亲提及,又或者,只是他自己的猜测,虽然母亲答应了他和兰杺的亲事,但是总觉得母亲对于兰杺好像不甚欢喜,可如若婷燕是奉了母亲之命前来破坏,为何当初还要答应这门亲事?婷燕身后之人,究竟是谁?
思虑太多,卫玠便觉得疲惫,原本想着看看那兰草舒缓一下心情,可看着空荡荡的桌案无力的摇摇头。他想尽快娶兰杺进门,可万万不愿违背二人的约定,更不想随便拿一盆兰花糊弄兰杺,不过像兰杺那般熟知兰花的,定然能看出假来。
既是约定,便要遵守,这是对他们两个人爱情的尊重。
乐府。
绿萝一边帮兰杺梳头,一边打着小报告:“女郎,听许生说,卫二公子将那兰花寄存于他那里,好像是有人故意破坏,不让那兰草开花。”
兰杺有些焦急:“那兰草现在如何了?”
“你且放心,除了没有开花,一切都好好的。不过女郎你是究竟担心兰草,还是担心你和卫二公子两个人婚期啊?”
轻叹口气:“怎么连你也开始打趣我了。那日爹爹早早的便从卫府回来,说什么让我在耐心多等一些时日。现下看来,想必那兰草的事便是父亲告知卫玠的。”
轻轻的用簪子将兰杺的头发固定好,将心理想着的一股脑都倒了出来:“我觉得啊,肯定是婷燕那个小贱蹄子搞的鬼,她就见不得女郎和卫二公子两个人好。这样心怀不轨的侍女,趁早让卫二公子撤掉才好。”
“就是,应该换成许生,这样日后你便天天可以和许生在一起了。”
“女郎~我且是认真的。”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只是如今我尚且算是外人,有什么话都不能撕破脸来说。更何况婷燕原是卫夫人身边的丫鬟,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就算日后我进了卫府,为了不让叔宝为难,只能是我忍。”
“女郎你这般处处替卫二公子着想,可是他呢,他有没有想过你的感受?”
“他顾及我已经甚多,做人不能贪得无厌。”
“女郎菩萨心肠,所以才会被人欺负。那小贱蹄子最好以后给我安分点,否则我定要扒了她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