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县令伸出一只手来扶着自己的额头,另一只手偷偷地抚摸着自己洁白的胡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县令?”一旁的年轻师爷低声呼唤正在发呆的县令。县令回过神来,眼睛四处环顾,摸着胡子道:“此事日后再议,退堂。”说着,县令伸着懒腰离开了。师爷看了一眼跪在堂下的我们,也随县令扬长而去。
我看着县令离开的方向呆楞着,不多时,衙役上来将我和舅母分别带到牢房内,随着铜锁清脆地落下我承认自己被逮捕了,然而关于那些莫须有的罪名我始终不会承认。
我既没做过那些事,为何要承认?
我寻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坐下,头倚着墙,沉声道:“舅母为何要那样说?”明明知道我没做过那些事,为何要诬陷我?
“末袖,啊不,忆笙,你扪心自问这些年来舅母和舅父可有待你不好?当初你失了双亲后,你舅父念你年幼不忍你独自流浪,力排众议的将你带回家来,我们家虽然比不得城里的大户人家那般富庶,但这些年来我们也保你衣食无忧了。”
这些我都知道,所以这些年来我尽量地不给舅父舅母添麻烦,父亲在世时常常教育我做人要怀有一颗感恩的心,所以我很感激舅父舅母,可是,“舅母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那一刻,我曾天真地想也许舅母只是因为在责怪我没有付出行动来感激他们,所以舅母才这般的冤枉我。
“忆笙!我和你舅父就只有你表哥一个孩子,我不能让他有事!”
“所以?”就把罪责都推到我身上了吗?终是我天真了,我曾以为舅母是真心待我好的,原来所有的待我好都可以在瞬间化为乌有。
“忆笙,舅母自知对不住你,来世,舅母愿为你做牛做马!”接着我听到了三声闷响声,那也许是舅母在磕头的声音。
来世?来世我不愿再遇见舅母,所以没有所谓的做牛!做马!
入夜以后县令派人来提审犯人。
我被衙役带到一个黑色的房间里,才一进去令人作呕的味道就飘散出来了,腐肉的味道夹杂着血的腥气。
我惊得连连后退,砰的一声我撞到了身后的官差,我小心翼翼地抬头发现官差的脸色并不好,也许是我撞到了他的缘故,“不好意思。”我笑着对官差道歉。
官差面无表情地推了我一把,我的脸悬在空中,心里万分纠结,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去,只是我忘了,这里是县衙,没有我说不的权利。
我还是进去了,我不知道昏暗的房间里有什么在等待着我,也许是森森白骨,也许是涓涓血水,然而所有的事情并不是按照我们所想象的那样发生。
那个屋子,昏暗的屋子,只是一个普通的屋子,除了气味并不好闻,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你且等着,师爷随后就到。”官差说完便出去了,临走之前还不忘不门牢牢锁住,任凭怎样拉扯也打不开的门。
我等了许久也不见人来,我暗自猜测也许那官差是忘了我,不然怎会这么久还不来人。
沙漏在一点点的流逝,我的耐心也逐渐被消磨殆尽。
“吱呀——”门打开了,进来的却是一个迟暮之年的老人,他缓缓走到桌子前面,提起水壶,倒了一杯水,随后又将一包白色的粉末倒入水中。
老人拿起杯子轻轻摇晃,伸手置于我的面前,我看着老人,“老先生,此举何意?”
“自然是你喝。”
“若我不呢?”我不喝,他当着我的面往杯子里加了不知名的东西,有没有毒还不确定,我怎能轻率地就喝掉。
若真是有毒,我就更加不能喝掉,关于我的误会还没有解开,我不愿做一个往死的人。
老人看着我眼睛里露出嘲讽,轻哼一声,“无毒,你大可放心饮用。”
我看着那老人心想这老人莫不是将我当成了胆小之人?
“我惜命。”
“你只相信我不会害你,这杯水只为还原真相,若你有冤,喝了这杯水你定能沉冤得雪,洗刷冤情,若你无怨,喝了这水你将受到应有的惩罚。”说着老人端起杯子悬在我眼前,“最后问你一遍,你,喝还是不喝?”
区区一杯水怎能有如此大的功效,若是真的那么有用还要这些官差有何用,想来这老人此举应是在证明我的胆量,但若真像老人所说的那般有用呢?
我犹豫不决了半天,最终闭着眼睛喝了下去,我心中对此还是抱有一丝希望,喝完后,我睁开眼睛把杯子放在桌子上,想要询问老人接下来应当如何,谁知道一抬头老人却凭空消失了。
我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我揉了揉眼睛,接着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舅父凭空出现了!
舅父一脸哀怨的样子看着我,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什么。
“舅父?”我惊呼,舅父竟然还好好的活着!“舅父,你还活着?”既然活着为何舅母还要对官差说我毒害了舅父?
“怎么?你不希望我活着?”
“不不不。”我连忙解释道:“舅父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不明白为何舅父既活着舅母又缘何冤枉我。”
“哈哈哈。”舅父大笑,“忆笙啊,你仔细看看舅父,你觉得舅父还是舅父吗?”
“舅父……”舅父为什么要这样说,听着怪瘆人的。
舅父突然转换了表情,只是现在的舅父更加的吓人,“忆笙啊,你忘了吗是你害死了舅父啊,你忘了自己是如何在舅父的茶水里下毒的吗,忆笙啊,舅父好冤啊,忆笙……”
“你胡说!”我反驳道:“舅父你胡说!舅父明明知道忆笙已经十年没见到舅父了又怎么会给舅父下毒!舅父为何要诬陷忆笙,忆笙明明什么都没有做过,为何,你们都冤枉我,都不信我……”我还是哭了,舅母诬陷我,舅父也诬陷我,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