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住宅到办公室,景白的生活区域里几乎看不着绿色,生活简单得没了生趣。看着这一片生机,瞬间明白为什么弄丢了快乐。
“如果你喜欢,可以带走几盆。”,千默收拾着东西,一边顺口说着。
“可以吗?”,轻轻碰了碰肉嫩嫩的小叶子,指下感觉像极了初恋的手。片刻恍神,景白不舍地放下了掌心的熊童子,试图将重顶压歪的枝干扶正,一边自言自语道:“算了,万一被我养坏了,可惜了……”
千默看在眼里,竟觉几分可爱。
是有多久没和女生相处了,景白显得格外拘谨。什么样的距离既不显生疏,又不失礼貌,他一直在琢磨着,忽前忽后地走在千默身侧,生出几分滑稽来。忙了一整天,脚下像踩着棉花,饥肠辘辘的千默感觉轻飘飘的。就在几分钟前,她拒绝了景白的晚餐邀请。兼职也是工作,她不想心不安理不得地拿着工资。可是胃肠闹得厉害,为了不让它们抗议出声,千默用力挺着肚子,仿佛这样能缓解辘辘饥肠。
附近公园有一处幽静的休息区,彻夜灯火。台北的冬季,这个点在外头坐着并不觉寒气。她要和他好好谈谈,面对这位高龄学童,她着实无从教起,千默心里如是想着。路走到一半,景白接了一通电话,他示意千默等他两分钟。公园入口就在前方不远处,驯鹿灯饰格外醒目,蹒跚学步的娃娃被大人护着从身边走过,小手指着闪烁的灯饰,激动得“呀呀”出声。千默靠边站着,不经意间转过头去,身后逐渐爬高的阶梯旁有一处水池,泉水顺着斜坡而下,滑过一串地灯,暖光在流水掩映下,犹似一排婀娜摇曳的烛光,这个场地浪漫得令人尴尬,千默背过头去。今年圣诞,一个人过。
景白挂掉电话,两人继续走着。又见那个牙牙学语的孩子,他的好奇同样吸引着千默,仿佛也回到那段懵懂时光。无缘由地,突然想起阿公,鼻子一阵酸。
“快到假期了,有出行的打算吗?”,景白故意找着话说,他实在怕冷落了千默。
“哦,没有。”瞬间,一滴泪毫无防备地滑落,千默没有急着拭去,没人会看见流在黑夜的眼泪。
“趁着年轻,多出去走走。”,边说着,脚下像带球一般,景白调皮地玩弄着一颗小石子。
短短的一程路,这回换成千默,手机一直在包里震动,一看竟是阿公电话,来不及和景白打声招呼,赶紧按下接听键:“阿嫲!是你吧?!”
“默默,是我。吃饭了吗?”,阿嫲的声音有些沙哑。
心里顿时凉了一节,阿嫲定是哭过。“阿公怎样啦?你不要骗我,否则我明天就回来。”,千默乱了方寸。
“你不要急,现在稳定了很多。下午有些小情况,不过医生已经处理了,你别担心。”,半晌犹豫后,阿嫲继续道:“不过,如果有时间的话,你带笑尘回来看看吧,你阿公知道了定是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