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室里,千默急得焦头烂额,昨天录好的demo,此刻怎么都打不开,下班前得送到作词人手中,情急之下只能向笑尘求救,他是个专业音乐制作人,且精通录制设备。十分钟后,笑尘出现在公司楼下,刚巧他在不远处的琴行兼职教学。
千默大步跨出电梯,匆匆而来,脑门上一串串细密的汗珠,笑尘拍了拍千默的肩膀,竟不知如何安慰是好。
“不要慌”,一句简单的话,却令千默瞬间感到踏实。也是第一次,千默感受到男生专注的魅力。
软体恢复后,demo失而复得,千默大大地松了口气,这首歌的旋律来得实在不容易。“你等我几分钟,我把demo发过去,一起吃饭吧。”,千默一把拉住正要转身离开的笑尘:“就五分钟,我发个email。”
“对不起,默。我还有晚班教学,不能陪你一起,你吃完早点回去。”,轻轻拍了拍握着前臂的双手,笑尘抱歉地看着千默:“一个人注意安全。”
既如此,千默只能松了手臂,看着转身进入电梯的身影,突然想起回去见二老的事,飞奔过去,单脚卡住正欲关门的电梯。笑尘吓得连按开门键,厉声数落道:“太危险了!怎么这么鲁莽!”千默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生气,反生欣喜。
“我是想问你,这周末有没有空去看阿公阿嬷。”
“好!我会空出时间。你赶紧去工作,手机联系。”,电梯门缓缓合上。
吃过晚饭,走回公寓。从楼下向上望去,顶楼家里的灯还没亮,怀北看是又加班了。千默突然想起早晨说要搬家的事。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景先生您好,我是和平东路公寓的租客,今年我们不再续租了,提前告知一声,方便您处理。”
“没问题,后面的事房东会接手,我再联系你们。”,景白决定不再替璃秋处理台北的琐碎事,这兄弟依着有他打理,竟几年没回台北了。香港距台北能有多远,太不像话,这次非让他亲自回来处理不可。
挂掉电话,景白从抽屉信封里取出了一张卡。持卡人:林璃秋。
“兄弟,是时候请我喝酒了!”,意味深长地弹了弹芯片卡,景白缓缓地向椅背靠去。
几分钟后,一封邮件发出:
“兄弟,恭喜你!惦记多年的东西终于可以亲自找回了,十月底接手和平东路公寓。这次,我不受委托!--景白。”
刚出手术室,还没摘下口罩,璃秋从存储柜里拿出手机,一封邮件提醒刚刚亮起。读罢,竟有些无奈地笑了:“景白这家伙,为了一瓶酒也是够了。”,不过,确实该回去看看了,毕竟那是他用心设计的第一套房子。
过了十点,怀北才拖着脚步回来。蛛网膜下腔出血的急诊手术,怀北作为二助,缝完最后头皮针时已经累得两眼发花。回到家,瘫在床上累得便再也爬不起来,终于体会到耳机里常听的一句歌词:累到整夜不能睡,夜色哪里都是美。
一个大翻身,脸差点贴上墙壁,无意间竟瞥到床与墙壁窄窄缝隙间的一团阴影,是不是不小心掉了东西?
强迫症终是战胜了疲乏,待掏出来一看,竟是一本熟悉的书,但已经积了不少灰尘。抬头望了一眼书架,自己的那本稳妥地立着。那手上这一本,会不会就是房东口中遗落的东西?可如果是一本书,为何不明说?
怀北细细拭去封面灰尘,心里对这位房东更加好奇,原来他也看过这本书。随手翻开几页,轻声读着她最喜欢的那段话:
“质数只能被一和它自身整除。在自然数的无穷序列中,它们处于自己的位置上,和其他所有数字一样,被前后两个数字挤着,但它们彼此间的距离却比其他数字更远一步。它们是多疑而又孤独的数字,正是由于这一点,马蒂亚觉得它们非常奇妙.....在大学一年级的一门课上,马蒂亚知道,在质数当中还有一些更加特别的成员,数学家称之为“孪生质数”,它们是离得很近的一对质数,几乎是彼此相邻。”
下一页,一张旧照片突兀地闯入视线。
那时年少,六七岁光景。
眼泪不觉覆上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