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许家良开车,智仔都是坐在副驾的位置上,自己乖乖地系上安全带。今天,他要Daddy开,自己和姐姐坐后排。
14岁的智仔,从身高看,跟一个成年人差不多,只是他的智商,大概是八九岁孩子的样子。
他不停地和蓝砚说话,说他养的小龙猫、小猪仔,它们是多么多么可爱,说他画的画,被老师贴在墙上……
“姐姐,去我家好不好?”智仔很想要蓝砚去他家。
蓝砚当然不能立即就答应他,她要等着当家的主人邀请才行啊!她只是笑着哄智仔:“智仔乖,智仔要和Daddy在一起。”
智仔说:“我要我们都在一起。”
许家良在前面说:“智仔乖。”
智仔跟他爸爸撒娇:“Daddy让姐姐和我们一起回家好不好?”
许家良说:“姐姐有事,智仔太调皮了啊!”
蓝砚只好说:“今天是星期六,更何况,我已经辞掉工作。”
许家良这才说:“蓝小姐,可否……先到寒舍,喝杯茶,然后,我再送你回家?”
蓝砚心说:“就等你这句话。”嘴里说:“恭敬不如从命。”然后才跟智仔说:“智仔乖,姐姐陪你回家。”
智仔高兴得手舞足蹈。智仔高兴,许家良也高兴。不过他还是很客气地对蓝砚解释说:“智仔很孤独的,平时不愿意和人交往,今天认识蓝小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和你这么投缘。我就怕……他的情况……我就怕他给蓝小姐添麻烦。”
蓝砚显得很真诚,她说:“许总此言不妥,我怎么会觉得麻烦!我也觉得和小智很投缘,许总不嫌弃的话……”她想说:“就让我来照顾小智吧!”但又怕这样说,会让许家良心生戒备。
对眼前这个不太爱说话的老男人,蓝砚不是很吃得准。
她想着措辞,说:“不知许总愿不愿给蓝砚一个机会,许总是儒商,跟我表哥他们不一样,我很欣赏……”
恭维的话,谁不愿听?许家良心情好得要命。心情好的时候,人也不那么拘谨了。他接过话说:“蓝小姐过奖了,蓝小姐才是才貌兼备,我有心请蓝小姐到我们公司,就怕许氏庙小……”
“许总是谦虚呢,还是婉拒?”
“呵呵……”许家良难得一笑,说:“蓝小姐让我想起一首诗。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
“许总这是夸我呢,还是夸我呢?”
“呵呵……”许家良爱笑了。
他们都变得轻松,话题也随便多了。
智仔兴奋了一会儿,终于累了。他横在座位上睡觉,把头枕在蓝砚腿上。这时车里的氛围,就有些暧昧了。蓝砚和许家良,原本是没有任何交集的一对男女,现在因为智仔,他们三个人,好像一家三口似的。
许家良开了音乐,是中国的传统民乐,二泉映月,春江花月夜……
这些,蓝砚小时候听的比较多,还在妈妈的逼迫下,学过这些曲目。古筝考级、二胡考级,考过后,又学习钢琴和小提琴,在蓝砚的感觉中,学这些东西,就是为了考试。蓝砚的父母在很多方面有矛盾,在这方面倒是非常一致,他们认为,孩子多考点证,对将来的事业发展大有裨益。
事实上,蓝砚除了在公司的年会上偶尔露一小手,出点风头,在别的方面,这些技能,好像没什么用处。
这就是中国的教育,从孩提时代开始,就学这学那,学很多东西,结果,长大后,学到的很多东西都没有用。
现在回想童年,好像就是学习、考试、上补习班……
不过呢,学的那些东西,说没用吧,有时候又很有用。比如现在,现在蓝砚跟许家良谈中国民乐,然后又谈书法,谈绘画,谈中国的传统文化,竟越谈越投机。
蓝砚明显感觉到,许家良对她的态度,从最初的戒备,到后来的客气,现在呢,已经有了欣赏。
在轻松愉悦的雅谈中,许宅不知不觉就到了。
远看,许宅是一幢毫不起眼的小楼,掩映在高大的院墙和树木之中,看起来很普通。
许家良在车上用遥控器开了大门,车子缓缓驶入,大门又在他们身后自动关上。智仔还在睡,蓝砚很想看看外面,无奈她坐后排,视线被遮挡住。再者,她也不能显露出刘姥姥初进大观园的样子,她才不要那么丢人呢。
车子在小楼前停下。从廊檐下跑来一只猫、一只狗、两只小猪,车门打开,那四只小肉球就挤着抢着来找它们的小主人。
“啊!”蓝砚从没养过小动物,她有点怕。
许家良过来抱智仔,看蓝砚的样子,笑了,说:“别怕,他们都是智仔的小伙伴。”然后对那几个想要往智仔身上扑的小肉球说:“自己玩去啊,哥哥还在睡。”
那些小家伙好像听得懂人话似的,排着队,乖乖地又回到廊檐下它们各自的家里去了。
虽说智仔只有14岁,但营养好,从外表看,他身高并不比许家良矮多少,体重,蓝砚估摸着至少有一百斤。智仔在蓝砚腿上睡得舒服,蓝砚只顾得和许家良聊天,也一直没有发觉。等到许家良把智仔抱下车,蓝砚自己要下车时,她才发现,自己的腿和脚都已经麻木。她刚一挨着地,就摔倒了,嘴里忍不住“哎呀”一声。
许家良刚走了两步,回头一看,满脸关切:“怎么了?”
“没事!”蓝砚在地上,尝试着起来,没成功。许家良见状,要转身。蓝砚说:“你先把智仔安顿好,让他好好睡。我没事。”
许家良赶紧把智仔放到一楼客房,然后出来看蓝砚的情况。“不是从车上摔下来的吧?我看看!”许家良很紧张。蓝砚故作轻松和幽默,说:“许总,我不是摔倒,我这是为你倾倒。”
看她还能开玩笑,许家良的心放下来一半。他蹲在蓝砚身边,观察蓝砚的伤势。
虽说在温泉时已经看过彼此身穿泳装的样子,可此时,蓝砚再把小腿和玉足伸出来,那感觉,竟有几分羞涩。
许家良褪去蓝砚的小皮靴,和淡粉色的棉线袜,查看她的脚踝。
跟南方人相比,蓝砚也算是“肤如凝脂”了,尤其是在冬天,只露那么一截儿小腿和玉足,比穿着泳衣更性感。
当许家良的手触到她的肌肤之时,她的脸,一下子热了。
也红了。
蓝砚很服气自己,竟然可以在这个时候脸红?
自己并不是那种脸皮薄的女人,想脸红,很难。
以她对男人的经验,这脸红的效果,是不是很有处子的感觉?
许家良的手掌,厚实,温暖,贴在蓝砚的脚踝上。他问:“痛吗?”
蓝砚已经走神。她的感觉,不是痛,而是眩晕。
这么快进入角色了?她问自己。
“这里痛吗?”许家良的手在蓝砚的小腿和脚踝上游走。他或许心无旁鹜,纯粹只是担心她的伤。“这里痛吗?”他一边游走,一边问。
蓝砚想的是:这……这是老天爷故意为我安排的苦肉计吗?
“是不是很疼?”许家良问。
“不疼,应该没事,就是扭了下。”蓝砚轻描淡写地说。她分析过,这个男人,应该不会喜欢那种娇滴滴的女孩子,他也不喜欢庸脂俗粉,像阿绵那类,他喜欢的,就是我的本来面目——知性美女。
这戏好演。蓝砚心想。
她的脸上,不自觉地浮出淡淡笑意,这笑意被许家良捕捉到了,他说:“还笑得出来,你看,脚踝都肿了。”
蓝砚听得出来,许家良的语气,责怪中竟有几分怜惜。
不会吧?她在心里想,他也这么快入戏?
“要擦点红花油。”许家良说。“可以站起来吗?搭着我。”他抓着蓝砚的手,很自然。
蓝砚借力站了起来,一跳一跳地,像只小兔子。跳到廊檐下,还有几级台阶,这她没法上去。
许家良说:“那我……背你吧。”他有点不好意思。
蓝砚说:“抱……省力……”她声音很小。唯其声音小,像呓语,听着才让人……有几分销魂。
许家良抱起蓝砚,蓝砚用胳膊箍着他,这动作,自然而然。
两人,俨然一对相恋了多年的情人。
许家一楼的客厅,是个简单的茶室。茶室左右两边,各有一个书房和三间客房。其中有一间客房让智仔占了,许家良没有多想,直接把蓝砚抱进书房。
书房是套间,外面是看书、写字以及会客之用,里面,是一个简单的卧室,放着一张小床。有时,许家良在书房工作累了,就在小卧室里休息。
其实,许家良把蓝砚抱进客厅就行了,客厅里有沙发,有座椅,可以聊天,可以喝茶。不知为什么,进到客厅以后,蓝砚没有松手的意思,许家良也没有放下的意思。两人都有晕晕的感觉。许家良晕,是因为忽然抱了个女人,有点心跳过快,大脑供氧不足。
蓝砚晕,是因为被抱起来,远离地面,大脑也是一片空白。
抱到书房也可以,书房嘛,也可以接待客人。
这时,他应该把蓝砚放下来,放到客座上。可是,眩晕中的蓝砚还是紧紧搂着他的脖子。他也有点鬼使神差,不知怎么,就把蓝砚放到了卧室的床上。
许家良的床,很硬,很凉。蓝砚心想:“这就是许氏家私大老板的床吗?”
在她的朋友圈里,千万身家的男人和女人,是有不少,但是,亿万以上级别的有钱人,实在不多。在她想象中,一个亿万富翁,私生活应该是极尽奢华吧?他们吃的穿的用的住的,应该都是顶级的奢侈品吧?怎么这个亿万富翁的床,就跟自己在出租屋里睡过的床,感觉是一样的呢?
许家良放蓝砚在床上,蓝砚闭着眼,等待故事进入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