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女宾部走的路上,四个女孩成了暂时的“朋友”。
蓝砚年长,她们都叫她“蓝姐”。
这称呼,让蓝砚有些恍惚,感觉好像是到了夜总会那种地方。那里,不都是称领班或者“妈咪”这姐那姐的吗?
况且,现在叫自己“蓝姐”的三个女孩子,年龄也好,妆扮也好,做态也好,跟夜总会那种地方的女孩,感觉也差不多。
蓝砚这么想时,又谴责了一下自己:“你有什么资格?难道你嫌弃她们吗?不管她们过去怎么样,至少现在,她们是专属一个男人的。而你呢,你曾经……你曾经有多少个男人,你比她们又能强多少?”
换个心态,换种眼光。蓝砚告诫自己。
她叫另外两个女孩“阿颜、阿绵”。
也就是知道了怎么称呼,别的,她们没有过多交流。
换衣服时,蓝砚看了下那三个女孩,不出意料,她们都穿得很性感,每个人都露出深深的沟。低头看了下自己,胸部是有些平,不过,腰和腿,也是比她们细。虽然“性感”这一词和自己无缘,但自己肯定比她们更耐看,更顺眼。
没有沟咱就不露呗。她想起2006年那场最火的电影《夜宴》,那是她记忆中第一部露沟的国产片,是和雷雨生一起去看的。当时,雷雨生还很有反应,又不好意思。
唉,干嘛想那个人!
蓝砚记得,也就是从那之后,电影也好,新闻也好,女人们都以露沟为美。她们称那为事业线。
这事业线,带动了美容医院的丰胸项目,也带火了美容院的各种美胸护理,这保养,那保养,其实都只是概念而已。
确实,一切都是虚空。
就好像现在,和几个莫名其妙的女孩在一起,也是虚空。
都换好了泳衣,四个女孩披了温泉配备的大毛巾,一起向汤池走去。
四个美女呀!齐刷刷地走!蓝砚能感觉到,很多男人的眼睛都被她们吸引过来。
阿颜和阿绵放肆地咯咯笑着,走个路也走得风情万千。
阿芝还是没表情,但她********更勾人。
蓝砚则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眼观鼻,鼻观心。心里琢磨着,一会儿见到许家良,将是什么情形。
这时,就听到阿颜和阿绵声音绵绵地说:“啊,他们在那里。”
刚才在更衣室还不觉得,现在,在公众场后,觉得这两个女人的声音,好嗲啊!
特别是阿绵,声音软软:“好,我们过去。”听得蓝砚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魏明扬他们在红酒池里。蓝砚眯眼看了一下,五个人,都光着上身,猛一看,还真分不清谁是谁。
她想起小时候看的一本书,大意是:在社会上,人人穿着衣服,其身份地位一眼就看得出;在澡堂子里,脱光衣服,人跟人就绝对的平等了。
看人,还不都看的是行头,是身外之物。
那五个人,蓝砚第一眼看到的,是魏明扬。而那两个美女,早早就看到了周王二人。可见,她们对他们的裸体,该是多么熟悉。
呵,蓝砚暗笑一声,想到一个段子:“一裸体男尸漂到某村,长期水中浸泡,面目全非。村长老婆过来掀开床单,往下一看,说:不是村长。邻居张婶一看,说:不是我老公。村口刘寡妇一看,语气肯定地说:不是我们村的!”
五个人在池子里,空空落落。一下子又加进来四个人,有点挤,却是热热闹闹。那三个女的不用说,各自找自己的男人去了。蓝砚呢,靠近魏明扬不好,靠近许家良,那更没有道理呀!只有傻傻的智仔,毕竟是孩子嘛,蓝砚就坐到了智仔旁边。
在智仔眼里,那先来的三个姐姐,露着白白的肉,走得一扭一扭,让人看着害怕。最后来的这个姐姐,走路轻轻的,就像疼爱他的大姐和二姐,让他感觉亲切。
“姐。”小智叫了她一声。
14岁的男孩子,刚开始变声。那一声轻轻的“姐”,让蓝砚心里一颤。仿佛觉得,他真像是自己的弟弟。
“你是智仔?”裸妆的蓝砚,朴素的笑脸,她和智仔说话时,许家良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
魏明扬搂着阿芝,不忘给他们作介绍。
魏明扬说:“许总,这是我妹,蓝砚,从肇庆来的,我姨奶奶的孙女。”
周总又开玩笑了,他搂着阿绵,调笑道:“表妹。”
蓝砚不管他们,也不计较他们怎么想,怎么说,她面带微笑,看着许家良,礼貌地说:“许总好,我叫蓝砚,端砚的砚。”
许家良没有周王他们善谈,正如蓝砚猜测的那样,他有些严肃。他试探着说:“我……叫你……阿砚?”
魏明扬说:“我叫她砚子。许总,你叫她阿蓝、阿砚,都行。”
周总又在一边插话,说:“不如叫蓝精灵。”
智仔拍手,开心地说:“呵呵,蓝精灵,姐姐是蓝精灵。”
蓝砚后来看到一篇文章,说每个人都天生自带一个磁场。一个人见到另一个人,没有任何矛盾或交集,就莫名地喜欢或者讨厌,那都是磁场在作怪。
本来,她是想接近许家良,必要时,也接近他的傻儿子许智信,利用他们,整死许蔓谨和雷雨生。至于怎么整死,她还没有详细的方案。她知道,第一步是接近他们,了解他们,然后才是找出他们的漏洞,再整他们。
可是现在,在见到智仔的第一眼,她就觉得这个孩子跟自己有缘,他那么清纯,又那么可怜。
她是想害他们的。可他,对自己毫无防范。
他那一声声“姐”,叫得她心越来越软。
阿绵她们两对,可能是习惯了,也不管有外人在场,肆意地调笑,让许家良很不自在。智仔则有些害怕,拉着蓝砚,往许家良身边靠,嘴里说:“Daddy,走。”
许家良要给那几个男人面子,自然不好走。蓝砚问智仔:“小智想换个池子?”
智仔跟蓝砚撒娇:“姐,走。”
蓝砚征求许家良的意见:“许总,我带小智……”
许家良看出来了,智仔和蓝砚有缘。他虽然谨慎,也知道蓝砚不会害自己儿子。再说,即使他不信任这女人,他能不信任魏明扬吗?
他客气地说:“那给蓝小姐添麻烦了。”
其实蓝砚要感谢智仔,要不是他,她怎么会碰到杨柯,认清杨柯?
跟杨柯分开后,蓝砚和智仔又泡了几个池子。在其中一个池子,两个男人聊天时,蓝砚无意间听到一耳朵,才知道,陈辞因为受贿索贿,先是被双归,后来还移送司法机关,被判了刑。
难怪呢,难怪打他电话打不通。
他会索贿?受贿也就罢了,还会索贿?
蓝砚在心里想:真是人不可貌相。陈辞这人,可真会装。他们每次约会时,陈辞为她花的钱,最多也不会超过三百块。她以为他是工薪阶层,也尽量帮他省。每次吃饭,都是去那种很普通的茶餐厅。她为了博他好感,还把美容院她亲自试用过的去痘产品买来给他女儿用。而他,从来没有为她专门买过礼品,连情人节时一枝玫瑰都没有。
他真会装啊!
这个男人,怎么现在想到,有点恶心。
想到恶心,就想到一条短信。
想到一个男人,和他的新婚妻子……
这仇,不报怎么行!
蓝砚看着小智,提醒自己:蓝砚啊蓝砚,在职场你被人欺,被人T,你无力反抗,无力报复,在情场,你被人欺,你还不反抗吗,还不报复吗?
你不拿出点狠气,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那将来,谁都可以欺负你了。
泡完温泉,吃饭。九个人刚好一桌。平常,总是粘着许家良的智仔,今天不粘他了。他和蓝砚,就像是认识了很多年,就像是真的亲姐弟那样,蓝砚到哪里,他跟到哪里,一口一个“姐”。
蓝砚也像真正的姐姐那样,不停地问智仔要吃什么?给他夹菜,给他舀汤,帮他把虾剥好,照顾得非常周到。
智仔则把自己认为好吃的都放到蓝砚碗里,让蓝砚吃。
这情形,连魏明扬都觉得奇怪。他问:“智仔,你认识伯伯多少年了,你都没给伯伯夹过菜。”
智仔根本就不理他。
他的眼里,只有自己的Daddy和阿姐。
分手时,蓝砚要帮魏明扬开车,智仔拉着她,不让走。许家良刚斥了他两句,他就哇哇大哭。
“怎么办哪,智仔离不了蓝小姐。”许家良看着魏明扬和蓝砚,有些为难。“也是奇怪,这孩子,从来没这样过。”
魏明扬说:“啊,也好解决。”他的眼睛,在蓝砚和许家良之间扫来扫去,说:“砚子刚好辞了工作,不如你就到许总那里……砚子会电脑,会处理各种文件,办公室的那一套,她一点问题都没有,做个办公室文员……”
许家良说:“那怎么行,太委屈蓝小姐了。”
魏明扬说:“给个办公室主任也行。不过呢,砚子学的是营销,她在产品策划、推广或者销售方面,都有很多成功案例……”
蓝砚不想再提“美丽人生”那些东西。那曾经的辉煌,现在想来,没什么好得意的,只会衬得自己现在更失意。
魏明扬说:“许总,我不多说,我这表妹,绝对人才,到你公司,或者到你家里,给你当个管家,那绝对添彩,绝对是你的好帮手……”
魏明扬差点就直说了:“老许,我这表妹给你做老婆,你是不是赚大发了,你简直烧高香了……”忍了忍,没说出来。
许家良说:“蓝小姐,你要什么条件?你的薪资要求……”
蓝砚心里乐开了花。这次温泉之行,她的收获远远大过她的想象。
她没想到,事情会那么顺。
心里乐,表面上还是要不动声色。她反问一句:“许总,你是要聘管家?还是要聘秘书?”
智仔早就不耐烦了,拉着蓝砚,要到他家的车上。
魏明扬顺水推舟,说:“要不这样,砚子现在就跟许总去,你们之间也多些了解,然后再做决定。”
蓝砚多沉得住气啊,她不作声,等着许家良邀请。
果然,许家良说:“蓝小姐,能不能赏脸,让我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