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走抱着狐狸,待看到玉玉身上脱落的更加严重的毛时,俊朗的脸上满是阴鹜,看着狐奴的表情也不甚好看。
“皇上您可来了!”刘贵妃看到师走的第一件事就是开始告状,“这贱婢她、她打了玉玉,臣妾让她给玉玉赔个不是,她还当着臣妾的面摔了玉玉!”
师走没有说话,只一瞬不瞬的盯着狐奴。狐奴也在看着他,面前的男子她已经一年没有见到了,此时俊朗的脸庞却比之从前更加威严,一年的龙椅之位,让他眉目之间更加成熟稳重,可是却不是狐奴所熟悉的样子。
刘贵妃见师走没什么态度,继续扇风点火:“哎呀玉玉这么可怜,她还忍心……”
旁边的嬷嬷也跟着点头:“那一下摔的甚重,不知玉玉主子怎么样了……”
师走锐利的眸子扫了过来,几人立即噤声,呐呐不敢再言。
“你还是这般任性。”师走沉声道。
狐奴没什么表情的转过身,回自己的榻上。
“狐奴你给朕站住!”师走一声怒喝,上前扯住狐奴瘦的只剩下骨头的手腕,她比之曾经清瘦了许多,细弱的手腕握在手里,让他突然震了震,但训斥的话已经溜了出来:“谁给你的胆子!朕跟你说了多少次,既然贵妃喜欢,你就把玉玉送她了又如何?”
狐奴回过头,冷笑一声:“我已经送了,是这贱狐自己总往回跑!”
师走愣住,这次却没说话,只紧紧抿着唇,看着狐奴的目光有些复杂,转眸间瞥到矮桌上一整碗乌黑药汁,下意识道:“又嫌药腥,不肯喝?”
说着端了药似乎想要硬给狐奴灌进去,这时本来乖巧趴在师走怀中的玉玉却突然暴起,抓了师走手背上一道血痕。
“皇上你怎么样!”刘贵妃立即凑过去,一双美目紧张的睁大,“快传太医!”
师走想了想,放下药碗,有些焦躁的一甩长袖,抱着玉玉大步而去。
瞬间一室的人紧张的跟着出去,一会小院里便再次空荡荡,狐奴有些怔愣的站在那里,半晌失魂落魄的蹲在地上,白净的瓷面上,一滴血迹鲜红刺目。
一年之后的第一次见面,狐奴没想到是以这样一个失败的方式告终的。
小雀在旁边数落她:“我说娘娘啊,圣上终于来了一次,您怎么就没收收您的倔脾气呢!”
狐奴有些颓丧的坐在榻上,也觉得自己没有控制好,可是一看到师走和刘贵妃在一起,她没法不气。
那日之后,师走没来过,那只叫玉玉的狐狸也没来过。狐奴咳得越来越严重,有的时候甚至会吐血,
她已经对她这副身子不在抱有什么希望,但心里还不甘这么死去,在空无一人的深宫里。
她想要去见一眼师走。
所以当日,她让小雀给她找了件宫女的衣裳,拿了截使人熟睡的熏香,自己提前喝了解药,
便壮着胆子去找师走,还好她对皇宫护卫换岗的时辰够熟,所以几乎不费什么力,就得以进入了师走的寝殿。
烛火摇曳,师走当年除了自己,几乎很少到别的妃嫔那里留宿,可是一年过去了,不知道现在,又是怎样一番境况。
师走是在午夜时分才回来的,也不用人服侍,自顾自脱掉了龙袍,便疲惫的在榻上睡了,特制的熏香味道闻得人飘飘然,
狐奴直到确定师走已经睡熟,才敢从龙塌下爬出来。她看着师走英俊的脸庞,内心有些激动,想了想,和衣躺在他的身边。
师走动了动,狐奴紧张的屏住呼吸,师走却只是无意识的侧了身,手臂揽上了狐奴的肩膀,依旧睡得香甜。
这是一年来,两人相距最近的时刻。狐奴突然觉得,就是让她突然病死,那也值了。
黎明之前,狐奴蹑手蹑脚起身,回到自己殿内。
之后的几日,狐奴食髓知味,仍旧忍不住时不时的拿着熏香去师走的寝殿,每次都躲在龙床下,等师走睡着了,就出来陪着他躺一会,再趁侍卫下次换班的时候溜出去。
好在一直没有人发现,有时候师走会在睡梦中亲近的搂着她,睡得像个孩童般无害。
只是师走回来的时辰却一日比一日晚,狐奴虽然不涉朝政,但是也隐约知道似乎朝中有什么了不得的的事情。
那日狐奴在师走的寝殿里等了好久,都没有见师走回来。玉玉不知从哪蹦出来,绿色的瞳孔盯着她,还缠着布条的前爪拨了拨狐奴的头。狐奴没力气理它,可是直到她困极而眠,师走还是没有回来。
狐奴再次睁眼的时候,师走正一脸阴鹜的瞪着她:“朕似乎一年前就同你说过,不要再出现在朕的面前了。”
狐奴趴在地砖上着了凉,看着师走抿着的刚毅的唇,突然抬手想摸摸他的侧脸,却被师走毫不留情躲过:“你这是逾矩。奴儿。”
说着师走大手攥着她的手腕,把她扯到了门边:“出去。以后莫要让朕再见到你。”
狐奴本就难受,被这么大力一扯,头重脚轻,登时晕了过去。
而后醒来是在自己殿内,小雀苦大仇深的给狐奴喂药,狐奴诧异的抬起眼:“我怎么回来的?”
“还能是怎么回来的,”小雀怨怪道,“圣上派人给您送回来的。”
狐奴眼里泛起了一丝希翼:“师走他……”他什么态度?
“娘娘您别误会了,当日您睡在了圣上的龙床底下,受了风寒,后来又昏迷不醒……”
狐奴有些期待的鼓励小雀继续说下去。
“圣上很生气,还有刘贵妃在一旁嚼舌头,圣上就把您打了二十大板,丢回来了。”
狐奴:“……”
她动了动身子,果然痛得直抽气。
狐奴养了几天伤,不顾劝阻,起身要去找师走,师走这次却见也不见她,她又回去师走的龙床下趴着,一连几日,师走却从未回来过。
直到饿的头晕眼花之际,狐奴才后知后觉的听说,原来这几日刘贵妃常嚷嚷着肚子痛,圣上挂心,没日没夜的照看着,对那个孩子在乎的紧。
哦,怪不得不在。
狐奴自言自语道。
在皇宫上下都一致紧张的盼望着刘贵妃这个准皇后诞下龙子的时候,师走也不知是哪来的闲情逸致,突然间来了狐奴那里一次。
那日不过是在普通不过的日子,狐奴刚刚端起那碗苦药。玉玉又过来趴在她的门廊上晒太阳,狐狸眼闪着幽绿的光,狐狸爪子上十年如一日的缠着布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