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板在沙发上正襟危坐,连声道:“讲过讲过!你们收费不便宜,而且要先全额付款。事后咱们不能把看到的、听到的说出去,也不能宣扬吹捧你们的名号和手段本事。”
“嗯。”年轻人点点头,“如果有人问你关于我们的事,你可以给我们差评,也可以给好评、推荐一下,但无论如何,你不能透露我们做过的任何事情,否则后果自负。”
“嗯嗯!我记住了!”陈老板说着一擦额头,人竟然有些发热出汗了。
实际上在一见到这个“小天师”后,他就本能地怀疑,这么年轻的人怎么可能干这一行,毕竟他先前找过的那些神汉和先生,都是五六十岁的老人家,这个“小天师”也忒不着调了。
可不知何故,只在仔细一看这年轻人眉眼棱角锋芒的五官长相、他那种处静若动的气态,再一听他那种语调虽平缓却仿有千斤之力、让人不容置疑和辩驳的言辞,陈老板就不由自主地发慌。
“还有一点,六叔也许没给你说到。”年轻人说着盯着陈老板,目光如电,
“如果你付了钱,而事后我发现那一切因果皆由你自己作恶为孽引起,其实是你咎由自取,那么,无论这事能不能解决,或者又给你带来了其他何种麻烦或是风险,你付我的钱我会一分不退。
“当然,如果因为我能力不济,无法为你药到病除、消灾化难,那么我收你多少、退你多少。
“同意我这些规矩、并且保证不会反悔、不会来找我麻烦,我才会答应做你这笔生意。陈老板,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陈老板略一思衬,一横心道:“不用考虑了,我能想到的办法都试过了,现在除了小天师你我也不知道该找谁了!小天师,你开个价吧,对了,咱们是不是要签个合同?”
“我们做生意从不签字据合同,以双方言辞约定为凭信。”年轻人淡声说道,“当然,如果你觉得不签书面合同就得付一笔巨款不太靠谱,你现在就可以走人,我并不强求。”
“好,不签就不签。”陈老板点头道,“那么,小天师,请你出山是什么价?”
一边的鹰钩鼻潇洒地一甩三七分,说道:“天师的价格可不是随便喊的,要视主顾的摊子而定,也就是你具体碰上了什么麻烦事。
“我给你讲,你先把你的情况给小天师一一道来,然后,小天师还要实地现场去勘探一番,再作价格定夺。”
“哦,好!”陈老板再一擦额头汗水,“小天师,是这样——”
年轻人打断了他的话:“我叫秦醒,你要么叫我全名,或是叫我‘小秦’也可以,就别叫什么‘小天师’了,这个称呼我听着不习惯。”
“唔……叫‘先生’总是应该的!”陈老板咧嘴笑道,“吃你们这碗饭的,那可都是高人嘛!”
秦醒皱着眉道:“好吧,你先说。”
“这里能抽烟吗?”陈老板弱弱地问道。
鹰钩鼻看了一眼秦醒,秦醒瘪嘴一望窗户,鹰钩鼻随即将两扇窗户打开,又找来一个很精致的烟灰缸,示意陈老板可以抽烟了。
陈老板点燃一支烟吸了两口,吐出一阵烟圈,缓缓说道:“我这两年不顺的很,家里,生意上,都是怪事邪事连着来。我婆娘和儿子前年出了车祸,儿子没了,婆娘重伤,搞得我大半年吃不下睡不着,差点都想跳楼了!
“这还没完,自从我婆娘出院回家后,怪事就来了。我在驷马山那里开了一个木材加工厂和林场,林场里除了栽培名贵树种,还有一个养殖场,养的是特种肉牛和山羊——”
陈老板说到这里,就见秦醒离开座位,走到他和鹰钩鼻座位前的茶几旁,端起茶壶自个儿倒了杯茶。
秦醒见陈老板盯着自己不说话,轻啜一口茶水道:“你继续。”说罢走回座位。
陈老板也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继续道:“哪晓得从昨年清明节开始,每过一两个星期,我那养殖场里的牛羊都要死上一两只!
“牛羊看起来是被咬死的,问题是,我们一直抓不到行凶的野兽,防疫站和一些动物专家也完全查不出来是什么动物留下的伤口!
“然后我找了很多人昼夜守护养殖场,结果牛羊还是被咬死了!你们说日不日怪?我意识到事情邪了门,找了道士和风水先生去看,没看出什么门道,我又找了一个阴阳先生去看,出事了,那阴阳先生那晚被吓死了!他家里人立马找我打官司,赔掉我一百多万!
“那阴阳先生当时送医院之前还没落气,一个劲对人说‘有鬼有鬼’!从那以后,我那林场和养殖场的员工全特么跑了,没一个人敢留下来!
“我继续找先生,找高人,但那些人不是骗钱的,就是压根都不敢去,我实在没辙了,一年下来,养殖场垮了,剩下的牛羊我卖了一些,还有一些卖不出去,人家说我养的牛羊邪的很,不敢吃,搞养殖场我当时投了两千多万啊,现在亏的我连血本都捞不回来!
“养殖场闹鬼还没摆平,哪个晓得,我老婆半年前也开始喊有鬼,吓的精神都不正常了!小天师——呃,秦先生,我这两年来实在是心力交瘁,快撑不下去了!”说到这里,陈老板声音已有些沙哑。
秦醒端坐在椅子上,双手撑在桌子上交叉托着下巴,静静地听着,偶尔微微闭一下眼睛,两三秒钟又睁开来。
鹰钩鼻见陈老板情绪明显激动起来,拍拍他的背,又推推他的茶杯示意他喝口茶。
陈老板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旋即又说道:“我婆娘一直喊闹鬼,这个我也看不到眉目,和尚道士都来做过法事了,一点用没有,这个实在没办法,也就算求了!
“但我那个养殖场,我不甘心啊!我修了那么好的圈棚,买了那么多牛羊,可我是眼睁睁看着一只又一只的牛羊被咬死,我这心里被刺的一滴一滴在淌血啊!
“这一年来,我到处找地方,准备把养殖场搬迁了,但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场地,很多手续也麻烦的很,上头审批走流程时间又长,这么下去,我那两千多万就全部打了水漂呀!
“我找了很多先生,连东南亚有名的通灵大师都找来了,没个球用!前阵子我跟圈子里的何大老板吃饭,听何老板介绍才找到了六爷,然后今天六爷带我来见秦先生你。
“你们是高人不露面,只在小范围的圈子内才有人知道你们的名号,我陈建民是个生意人,说话做事喜欢直来直往,秦先生,我这些扯拐事,你看看有没有法帮我解决,钱不是问题,百八十万我还拿的出来,我的林场和养殖场垮了,但木材加工厂运转的还不错。”
就见鹰钩鼻招牌动作三七分一甩,开口道:“陈老板,现在还不是说钱的时候,我给你讲,天师还要斟酌勘合,踩点望气,这就跟中医里的‘望闻问切’是一个道理,听了你的话,还要给你把脉,哪有一听你说了就给你开药收钱的?
“再说了,如果天师勘合下来,发现这事情因果重大,劫数难缠,我给你讲,你就是付我们百八十万也不够哟,你要有个心理准备哈。”
“就是说,如果问题严重的话,小天师——秦先生也不一定办的了?”陈老板一擦鬓边汗水道。
秦醒答道:“就目前来说,还没有我正玄门解决不了、办不了的玄案。哪怕我化解不了,还有我师叔和师父。当然,钱你是要准备好的,也许要不了几万块,也许要收你几百万甚至更多。”
陈老板咬了咬牙道:“好!我还是那句话,这点钱我还是付得起!那么,秦先生,我那养殖场,是不是真的有鬼?我是军人出身,其实是不信鬼啊神的,但现在,我特么也说不清楚了!”
“你说你妻子也闹见鬼,那么,你妻子所谓的‘见鬼’又是个什么情况?”秦醒没有回答他的话,抛出了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