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自己适应能力和学习能力特别强悍以后,云裳开始变得活跃了起来。活动范围也由卧室到整个青云阁,再到整个儿云府。
经过一个月膳食的调理,云裳的身子也渐渐好了起来。
当她可以不必卧床休养的时候,翠玉便带着云裳在云府里转转。
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此话不假。
纵使之前听翠玉和如霜如雪说云府如何之大,如何之雅致,云裳都不以为然。可是真正让云裳自己走一圈,才知道她们的描述丝毫不带夸大,她们四个人逛了一整个儿上午也没把整个云府的路都摸透。
云府占地之广,光是院落就不下三十个,西厢的院落住着云德天的一大家子,而云德海一家子都住在东厢的院落里。而靠近北门的院落多是留给有交情的客人使用。
院落多在大户人家来说不算稀奇,可云府的院落却各有各的风情。
云裳的居所是青云阁。纯白底子的牌匾赫然印着墨黑的青云阁三个大字,笔锋犀利,力透纸背。
青云阁入门即是一大片梨花林,春草长莺飞的时节,梨花绽放,宛如白雪一片。听翠玉说,青云阁原本不叫青云阁而叫梨清院,是爹爹说梨清离亲,意头不好遂改成了青云阁。云裳却觉得梨清院别有一番淡雅清香之美。
三哥云佩夕的夕风院则是十分的儒雅高华。夕风院并没有悬挂牌匾,而是在院落前有一大石,前面被削平,雕刻着夕风院三个大字,铁划银钩,笔迹有些眼熟,笔锋深刻却不肆意张扬。
三哥的房前种的是一片疏落的竹林,房侧则种着高大的梧桐,梧桐下则散落着些许兰花。竹影婆娑,暗香四溢。如此雅景方才适合俊美无双的映雪公子云佩夕。
翩翩公子在竹林见抚琴舞剑定然是一番难得一见的唯美画卷。而当云裳和翠玉走到夕风院前就见着这难得一见的美男舞剑。
云裳踏进夕风院,对着收剑的云佩夕嫣然一笑,“三哥。”
云佩夕浅笑着向云裳走来,抚净竹林中石凳上的落叶灰尘,“裳儿今天怎会有空来三哥的夕风院?”
云裳坐下,接过三哥的侍童竹影递过来的茶,轻抿一口,“真是好茶。三哥刚才是在练剑么?什么剑法如此好看。”
“我方才所练的是落英十二式,裳儿喜欢么?落英剑法虽然只有十二式,可是变幻莫测,清逸柔和,最重要则是速度,比较适合女子,裳儿若是喜欢,三哥可以教你。”云佩夕喝着茶,悠然说道。
“真的么?三哥要教我习武?”云裳喜笑颜开,将手附在云佩夕的手上。
云佩夕淡雅的笑着,道,“当然是真的。裳儿可以去三哥的珍宝坊里挑选一件喜爱的兵器,就当三哥送你的礼物。”
云裳堆起满脸的笑容跟在云佩夕的身后走进他的珍宝坊,才发现这个商人哥哥真是不简单。
满屋子的都是奇珍异宝,各种各样的兵器一应俱全。有削铁如泥的匕首,有轻薄锋利的长剑,有厚重坚实的大刀,有精美坚韧的弯弓,有漆黑柔软的长鞭。
长鞭?
在一群明晃晃的刀剑中,这条暗黑的长鞭吸引了云裳全部的注意力。
她指着长鞭问云佩夕,“三哥,我可以要它吗?”
“玄影?”云佩夕有些愕然,随即拿起长鞭放到云裳的手上,“裳儿喜欢,三哥就送给你。”
云裳接过长鞭,感觉到它冰冷柔软的触感,“玄影?真是好名字!”
她右手握紧长鞭手腕向下一抖,深吸一口气然后伸开手臂用尽力气翻转着向前一甩,长鞭有灵性似的像一条长蛇吐着信子向前猛然窜去,狠狠的敲在了那柄削铁如泥的匕首之上。云裳瞧见,正担心长鞭会被那柄匕首削断时,只听见“啪”的一声,那把精致的匕首顿时断成两截跌落地上,乒乓作响。
云裳顿时咋舌,赶紧跑上前捡起断成两截的匕首,吞吞吐吐的道,“三哥,那个…”
却没想云佩夕接过匕首看了看后仰头哈哈一笑,道,“真没想到裳儿居然是个使鞭的高手,这等功力纵是嫣儿也难以接驾。看来我们云家不只一位女中豪杰。”说完就见他把断掉的匕首随手一扔,将这千金难买的珍宝弃之敝履。
握着玄影跟云佩夕重新来到竹林中,他教了云裳一套呼吸吐纳之法。
或许真是天资聪颖,云裳居然能够很快学会并且融会贯通,深吸一口气提足一跃,居然也能跃至一丈多高。看着云佩夕舞着手中的雪影剑,居然也就像雕刻一样烙进了她的脑子里,一招一式就如书页一般在脑中翻过。
云裳抖腕向下一甩,提气跃起,手臂向前一伸手中玄影即向前飞去,径直绕上云佩夕的雪影剑。
云佩夕见此,微微一笑,剑尖向下一压,脱离玄影的束缚,而后在空中一个翻身飞至我身后。
云裳轻笑一声,转身即狠狠抬手甩出一鞭。云佩夕面露一丝愕然,迅速向后一退,避过她的攻势。
云裳冷笑一声,张开手臂跃起至半空,手中的玄影变幻着各种方向向前攻去,伴着她淡青色的宽大衣袖在空中飞舞着。云裳眼睛紧紧的盯着云佩夕,招式也愈加凌厉,每一招都仿佛是想要他的命。
“裳儿!”
“小姐!”
云佩夕和翠玉同时惊声喊住云裳。她感觉顿时神清气明,刚才那一股戾气瞬时消失无踪。稳稳落至地上,就见翠玉奔过来,急声道,“小姐,你怎么了?”
“我刚才怎么了?”云裳有一种身在梦中的感觉。
翠玉一边喘着气一边说,“小姐,你刚才的样子真吓人。眼睛通红通红的,那鞭子每一下都往夕少爷的头上打下去,好像想要夕少爷的命似的,小姐。小姐!你的额头…”翠玉忽然瞪大眼睛指着云裳的额头。
云裳皱紧眉头听着翠玉的话,见翠玉一指,忽然感觉额间有些发烫,“我的额头怎么了?”正要伸手去摸,云佩夕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别碰!”
只见云佩夕神色紧张的吩咐竹影,“竹影,快快去打一盆清水,再那些冰块和烫伤药来。翠玉,你先去沏一壶茶来。”
云裳忽然也心慌起来,忙问,“怎么了三哥?”又想伸手去摸那火烧一样的额头。
云佩夕却紧紧的抓着她的手,说道,“别碰,裳儿,你试着呼吸吐纳,把心静放平。”
云裳依着云佩夕的建议去做,渐渐觉得额头的灼热感在慢慢消失,待竹影端来清水的时候,那火烧般的感觉竟然神奇的消逝殆尽。
云佩夕拿过竹影递过来的锦帕沾水后拧干,轻轻的敷在云裳的额头上。沁凉的湿意渗入皮肤,所有的不适感也土崩瓦解了。敷完了额头,云佩夕又接过锦帕湿水又拧干,示意让她擦擦脸。
云裳心里正暗叹三哥的体贴入微,正好翠玉端着沏好的茶走来。
将茶放在石桌上,翠玉转向云裳,眼中微露一丝诧异,“小姐,你,好了?”
“恩。”云裳点头,又问道,“刚才我究竟怎么了?”
“刚才…”翠玉正想答话的时候被云佩夕打断,他将斟了七分满的茶杯放于她手中,温柔的说道,“或是裳儿学武有些急功近利,刚才有些走火入魔了。”
“走火入魔?”
“不碍事的,裳儿,只要每天练习我教你的呼吸吐纳之法,将内息调理好来。武功之道,由内而外,先固本培元,再练外形招式,这样才能事半功倍。裳儿,切不可心急。”云佩夕似是安慰的解释着。
云裳轻轻一笑,“我知道了三哥。”
见她无碍,云佩夕也露出了亘古不变的浅笑,说道,“下午三哥要去巡视店铺,裳儿也在家中一月余,想必也闷坏了吧,不如三哥带你出府转转。”
在家一个多月,都是为养病,虽然生活在这四面围墙之中,可若说闷坏倒不至于,云府这么大,转上几日也转不完。
不过对这个所谓生她养她的故乡凤栖城云裳还真是没印象却有兴趣。当即欣然的答应了云佩夕的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