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啊,你可该死,真不够意思啊,布了这么大的局,还在拿套话瞒我?”老陈两眼如刀似剑,恶狠狠地瞪着刘占鸿,等他交待。
刘占鸿赶紧嘘了一声,把老陈从人群边上拉到空地上,嘿嘿笑道:“小声点,千万小声点。这是绝密。”说着抓抓头,不好意思道:“既然看出来了,你就应当对我有信心!”
老陈仍然瞪着眼,不依不挠道:“那你必须给我交个底,否则我撂挑子,回县里去。”
“哎,别别别。这次破案还真的靠你。你了解情况,缺不了你。”刘占鸿开始抱拳以礼恳求。
“那你说!”
“行,那我告诉你,这次破案的关键,不在案件当中,而在案件之外。”
“而在案件之外……,”老陈定心一想,脱口道:“这话高明啊,这么说,来之前你都仔细想好了?”
刘占鸿点点头又摇头说:“这是学习班上有人指点我的!”
“谁?我明白了,是老县长。”老陈思索了片刻,说:“你们是一条线上的。看来这个案件不简单啊!能把一个漂亮女孩儿当诱饵,不简单啊!”
“这叫不简单啊,你格局也太小了吧!”
“太小?”老陈一愣,两眼重新审视着笑眯眯的刘占鸿:“难道这些知青都是你的棋子?”
刘占鸿嘿嘿笑着不语。
老陈惊讶地手点着刘占鸿,叹声道:“你呀,你就不怕那女孩儿知道了,骂死你?万一那女孩出事了,怎么办?看来……你还真是个狠人啊。”
“哎,老陈,别说的那么难听吗!这也是没办法的吗。上面在逼我,你说不狠心,怎么办?”
“那你交底吧!”
“这个好办,我有事也瞒不了你。这样回去咱们关起门再慢慢说。现在知青交接工作开始了,场面混乱,咱们都的盯着点!”
老陈一愣,恍然大悟道:“你是说凶手已经上钩了?”
“是!凶手肯定跟过来了!”
老陈这次由衷地看向刘占鸿,不得不佩服此人步步先算的心机,的确是高人一筹,那个老朱是拍马也赶不上啊。他马上说:“那我去安排人盯着点。”
“叫他们都打起精神,人都散开点!”
“好嘞!”老陈当即转身快步走向人群。
这时在迎欢的人群当中,从大卡车的驾驶室里走下来了一个年轻的司机和一名中年男人。
那中年男人长得浓眉大眼,面宽鼻阔,正是七十时代标准的工农兵形象。他是这批知青的领队,专门从省城甘州而来。知青们都称他为老姚。
老姚下了车,面带疲惫的笑容,向周围的老乡高声询问:“哎,你们那位是杨队长?他人在哪里呀?”
“在在在,来咧啊!”只见人群里一名笑嘻嘻的壮汉,匆忙分开左右,挤了人群当中,相对站在周围那些人高马大的汉子,他虽矮了点,臂膀却极其宽厚,伸展两臂,乍一看,就像个壮硕的黑猩猩。
此刻,他跨步向前,一把攒住老姚的双手,左右摇晃着,声似闷雷般地笑道:“哎呀呀呀,我来晚咧……我的个乖乖呀!你就是老姚同志吧?欢迎欢迎,欢迎到羊家庄指导工作,啊呀呀……这几天我们一直等着哩……盼星星盼月亮啊……就是不知道啥时间,咦……今日个总算把你们给盼来哩!大家欢迎啊!”
周围的老乡们配合着噼噼叭叭鼓起掌。
老姚操着甘州话,也客气道:“哎呀呀,你就是杨队长啊,谢谢啦……咦……这时间没法定呀,真没想到啊,你这古仓也太远了哩嘛……啊呀呀,我们整整跑了一天,这汽车轮子都给跑掉哩。呔,杨队长,你现在好好绕一下,我把这帮丫头子小伙子都交给你啦啊!五个瓷梆梆的小伙子,三个漂漂亮亮的女娃娃!价,你好好绕(看)刹!”
杨队长立刻仰头豪声大笑:“哈哈……咦……勿还看啥哩吗,丫头子肯定美得很,小伙子也都俊得很……个个都是好样的!”话虽这么说,他两眼还是朝卡车上瞅去,看到那俏丽如花的绝色女孩儿的一瞬间,他的笑容僵住了,浑身冒出一股寒意:我的个老天爷呀!这女娃娃一来,这不是要命呢吗,嗨,看来这麻烦事是来哩!他不禁叹了口气。
刘占鸿站在人群外面,自然观察到这一幕。他脸上透出不经意的微笑,心知这杨队长有这样的震惊,那么凶手会更加震惊,此刻凶手一定就在人群里,凶手跟着他们,骚扰了大半天,面对诱饵,他能不动心?
这不可能。既然如此,他迅速蒙生了一个念头:快速布网。
为此他眼神一亮,快速朝不远处的老陈走去。
“怎么有事?”看到刘占鸿疾步走过来,老陈警惕地问了一句。
刘占鸿点点头,问:“人群里有没有什么发现?”
“都看过来了,没有什么可疑的人!”
刘占鸿冷然笑道:“如果这样,可以初步肯定,这是个伪装高手,他能够融入这群人,说明此人就是羊家庄的,看来羊家可以作为重点了!”
老陈补充了一句:“你的意思是:盯住那漂亮的丫头?”
“对,派人盯死,但千万不能暴露,不能打草惊蛇,而且这个意图,只有你我知道,千万不能说。”
老陈郑重地点点头:“我明白,这一说,就等于把我们自己架到火上烤了。”
“是啊!”刘占鸿说着,紧盯着老陈,若有所思地叹了一声。
注意到刘占鸿询问的眼神,老陈问了一句:“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咱们手下这帮人怎么样?能跑的动吗?真动起手来,会不会软蛋?要知道我们的对手神出鬼没的,绝对不是一般人,这是个高手啊,我是担心,一旦有机会,能不能抓住!”
对此老陈不敢吱声了,他太了解专案组这些人了,案子迟迟未破,行动又少,三年来,这里成了养尊处优的地方,真的行动起来,很可能跟不上趟。
看到老陈在犹豫,刘占鸿知道自己的担心成真,叹过一声,便下了决心:“你通知下去,把人围绕那丫头散开,圈子布大一点,如果有行动,全都给我拚死了上,谁要是偷奸抹滑,老子回去就收拾他。就这样,天快黑了,赶紧布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