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中水流不急,三人站上木筏,沙吉扶住公主坐好,在夜色掩护下,撒加用一条细长的树干作桨,使劲推动木筏前行,往下游而去。
“沙吉神使,我们现在要去那里,快乐城不是这个方向的。”撒加不甘寂寞要聊天,他明知往下走就要去瘟疫之地,又或者沙吉会掉转头。
“不许多问,撑好你的船,还有不要叫我神使,叫我沙吉就行。”沙吉小心看礁石,和撒加一左一右撑船,把控木筏的方向。
撒加想和公主聊天,说了一句,却不料公主不回,废话之后被沙吉训斥安静,于是禁言。星光眨眼,不知多久时间过去,只听到水流声,三人静悄悄穿越,突然两旁的河岸上亮起无数火把,把河面照得通红,无数弓箭手挺身出现,沙吉命撒加止住前行。
撒加看到一人从暗处走到河畔,背后跟随两个手持火把的随从,是兰德将军。
“哥哥怎么在这里的?”撒加心跳,眼睛不自觉湿润,正想大喊,声音在喉咙卡住,想起那些人的话,“他们说的是真的?不是这样的,一定不是!为什么你会在这里的?你应该看到我的,为什么你不叫我,哥哥,你到底在做什么?”撒加转过脸不忍直视,心里很疼,被刀刺伤的痛楚。
“原来是兰德将军,我还以为在前线壮烈牺牲,想不到不做忠诚战士却做了叛徒!怪不得黑暗势力如此快能攻到光明界,看我取你人头!”沙吉怒喝。
“沙吉,不必动气。我只是一些迷惑不解,才会苟活在世,只要你能回答我几个问题,人头我自会奉上。”兰德身穿黑色盔甲,披风抖擞,目光凌厉注视河中的木筏三个人。
沙吉抽出剑指向兰德,“好,一言为定,千万不要做了叛徒,连口齿都没有了。”
“我言出必行,你也要答上才好。”兰德冷笑一声,落在背脸的撒加的目光转瞬而逝,“我问你,二十年前,史昂主上失踪,朗德主君代理主上之位,以叛逆之名处决申塞主君,这罪名你怎么看,而布利德主君无心光明界远走快乐城,你又怎么看呢。”
“你已经问过我了,兰德。这是上层的事情,无需我们这些属下过问,我们只需忠诚即可!”沙吉马上回应。
“好一个忠诚。那我再问你,十五年前,里威将军,他被朗德主君以叛逆之名处决,我问你,他有何罪?而思将军被监禁,后来疯了,他又有何罪?之后马顿将军跟随布利德主君去守圣域,你想必知道原因的。而我,去了接替里威将军防守黑暗势力的前线。我听过很多关于光明界的谣言,我一直秉持忠诚,不作理会。待到黑暗界进攻过来,我才发觉,这一切是真的,光明界人心涣散,如同散沙,何人在抵挡黑暗势力的进攻。”兰德凌然大气,怒容满脸,“沙吉,我告诉你,只有我的军队在抵挡,布利德,马顿他们的人马都在观望。忠诚是对光明,而不是某人的,这就是所谓的忠诚?你在回避什么,你是不懂,还是装作不知,回答我,这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这就是你当叛徒的原因吗?”沙吉愤然说。
兰德不说话,突然间的静寂,只有火把在沉声嘀咕,他好久才说上一句,“你没有回答我的话。”
沙吉思索无语。
“你答不出吧,那我的人头只能暂存这里。”兰德转过身,大声喊话,“所有人听命,今夜你们所见,今夜你们所听,如被风吹走,俱不存在!”接着是齐声回应。
兰德背手仰望天际,缓缓说,“沙吉,你走吧,再见时,我必将取你人头!”
兰德吩咐身旁的随从,“派人去报告叔德主君,就说有光明界的人经过。”
“那怎么说我们呢。”随从问道。
“不说!”兰德拂起披风走开。
如得大赦,撒加急忙撑船远离,“哥哥决不可能是叛徒,他真的是有苦衷的!光明界究竟发生什么了,为何今日会如此?”撒加用力划起桨带起水中涟漪,他想问问沙吉,却看到沙吉没有收起剑,一动不动呆若木鸡,被船带走。
木筏一时被异常的静寂笼罩,雨公主突然问话,“沙吉,朗德叔叔说我父亲死了,刚才兰德说的却是失踪,这是怎么一回事?”
沙吉往后方瞄了一眼,振作精神回应“公主,刚才让你担惊受怕,回快乐城的路被封锁起来,而我这一路艰险无比,到了河的尽头,我们分开两路,撒加保护你隐藏起来,再找机会去往快乐城。撒加,你听到没有,你发过的誓言,好好保护好公主,少一根皮毛,我要你的命。”
“沙吉,我是光明界的公主,你用生命去守护光明,而我躲藏起来,怎么和光明界的忠诚战士交代,我必须和你一路通行。你的好意我心领,就此谢过。”雨公主回绝道。
“公主,前路险境……”
公主厉声打断沙吉,“不必多言,我心意已决!还是说说我父亲的事情,你所知道的。”
“公主,史昂主上的确是失踪了,找了很久找不到人,所以就说是病逝,请公主谅解。”沙吉闷声说。
“是不是被人杀了,不然主上好好的怎么会失踪呢。”撒加想。
“朗德叔叔知道我父亲失踪的事情吗?”雨公主追问。
“知道,我就是和朗德主君一起去追寻的,还有布利德主君,申塞主君,找遍整个光明界,还有圣域,还是找不到史昂主上。对不起,公主。”沙吉面带愧色说。
“我知道了,谢谢你,沙吉。”雨公主黯然。
“为何公主这么久没有担任主上,沙吉大叔。”撒加问。
“撑好你的船。兰德,还有你,简直就是亲兄弟,都是黑暗界爬过来的。”沙吉怒骂。
“我和哥哥本来就是亲兄弟,什么简直。但我们不是黑暗界爬过来的。”撒加回应,他看见沙吉怒目相对,不敢再多话,老老实实闭嘴。
太阳初升,展露光芒,撒加看清河面,从上游而下,河面变宽,已进入绝望湖,岸上望去是幽绿的树林,阳光开始爬升,沐浴湖面,粼粼波光。
沙吉抬头往上看,几个黑点在盘旋叫喊,他想用箭射下那跟踪的鸟,闪过一丝忧虑,“它们一直在跟踪,不知是否已经回去报告。”
撒加抬头,之前看到的鸟,像鹰,拖着长长的尾巴,沙吉指向前方不远处一座从岸上镶嵌入河肚子的山,笔直平滑,灰白色,光秃秃不见植被,“撒加,加快手脚绕过诡计石,那里有漩涡。”
沙吉拿出昨夜包裹的鱼递给公主,“公主,你饿了,先吃点吧。”
“沙吉,昨夜就是四条鱼,你没有吃过,好意我心领,你快吃吧。”公主微微一笑回绝,手伸入河水中舀水玩,甚是欢愉。
撒加第一次见到公主的笑容,一笑倾城,口一时反应不来,合拢不上,手也跟随停住,待到沙吉吆喝才清醒。
木筏绕过诡计石,撒加感叹巧夺天工的艺术品,一座削成刀刃的巨峰耸立身边。沙吉目不转睛观察河面的境况,一个水波涌来,带有小小的漩涡,他脸色突变,嘱咐撒加赶紧去扶稳公主。
撒加一手撑桨,一手搂过公主的腰站稳,第一次亲密接触,心跳加速,心思根本没有放在危急关头。
小漩涡越靠近越变大,木筏跟随旋转,三人站不稳落水,撒加紧紧搂稳雨公主的腰,天翻地覆的头昏,慢慢失去知觉。
太阳温暖晒到脸,张开的眼被光线刺痛,撒加转过头,用力撑起身躯,张望一下,已在岸边的草地上,木筏残留的木头就在脚边,金色秀发的雨公主很显眼,就在十步外,而沙吉却是没有踪影。
撒加过去扶起雨公主,探探鼻息还有呼吸,轻轻拍拍脸想要唤醒。
朦胧的眼睁开,雨公主发觉躺在撒加的怀里,惊吓推开撒加,水打透白衣罗裙,玲珑尽显,急忙用手捂住遮羞,怒喝撒加,“不许看,去找件衣裳来。”
不是这样的动作,撒加还没有察觉,刚才一时关切,他根本没有顾及,带有欲望的眼,心跳加速,还有喉咙的干涸,猛下甩自己一个耳光,转过身看去,这里怎会有衣裳,旁边倒是有树林。
撒加张罗一下,找来数张大叶子,粗糙编制为一件简单的衣服,勉强可以遮羞,他认为比那身湿透的白衣好。
“这不是衣裳,再去找,我要衣裳,不是这些树叶。”雨公主发怒起来,不顾遮羞,拿起粗制的树叶衣服丢向撒加。
撒加无奈捡起树叶衣服,咽下口水滋润喉咙,手有点颤抖,“公主,这里偏僻,那里有衣裳,我这身盔甲,如果你觉得合适的话,我脱下给你穿。”
“无知的人!”雨公主嗔怒,看看四周情况,又看看树林,欲要站起来,却不敢,瞅了撒加一眼,指指远处,“你过去那边脱!”
撒加提着盔甲回来,砰砰的心跳,吵得自己根本静不下来,都是敲鼓的声音,越是接近雨公主,感觉越强烈,脚步突然缓慢下来,心里有一个声音,从幽深处传来,是格尼米的声音,微弱却能清晰听到,“你有占有的欲望,却不敢做!”
“想拥有我一样的力量,先学会占有,去放纵你的欲望!”
“不,我不是你这样的人。”这句对白撒加是喊出来的。
雨公主望向撒加胸口一红一蓝缠绕的蛇,吐出恶心的蛇信,双眼惊栗,身体不由自主颤抖,声音恐惧,“你走开,我不要你过来!”
“占有!”“不!”“占有!”“不!”撒加脑袋里有两个声音来回纠缠,撒加和格米尼在争吵,但脚步依旧往前,手已把盔甲丢到一旁,他眼睛里的是香水女,在对他笑,在向他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