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加捂住伤口,伤口不痛,心却好痛,上一次在断谷,他当作是恕罪,那这一次呢,还是在恕罪,又察觉坛台上的紫色力量在消退,强忍伤痛,伸手去,“公主,快点走!把剑给我。”
“不!我不想再走下去。”雨公主话完一剑胡乱甩去。
撒加见势闪开,雨公主没有放过,再一剑砍去。撒加不停闪躲,心里如麻绳乱成一团,不知所措。
紫色力量消失,紫晶石戒指丢落坛台,“康蓓,不要管他们。”朗宁为两人啪啪声的鼓掌,悠悠迈步,拾起戴上紫晶石戒指,带瓦力拉斯走近两人。
筋疲力尽的雨公主无力再进攻,朗宁空手夺走剑,推她过去康蓓那边。撒加捂住伤口喘息,血迹蔓延到大腿,又查看熟睡的婴孩,并没有受伤,心里一阵茫然,“这次死了,我还是要死,这小孩怎么办,他会放过吗?”‘’
“实在是精彩,现在的事实和你的遗言一样精彩!”朗宁剑指公主,“我帮你杀了她!”
“住手!”撒加大喊。
朗宁揉揉右耳,端详撒加一番,满身血迹,一蓝一黑的眼珠,缓缓说道,“我最欣赏有爱心的人,你去取圣物交换,我放了公主。”
“你是说要放了我?还有这个婴孩。”撒加迷惑,他不敢相信刚才听到的话。
“刚才就算你赢,现在去取圣物来,我同样不食言!”朗宁把剑抛还撒加,“我会一路追过去的,希望你能比我快。”
撒加凝视公主,冷若冰霜的脸,刚才被刺伤的痛转瞬即逝,选择遗忘这不愉快的痛,余光落在婴孩稚气的脸,盯住朗宁,怕他会反口没有应承,“好,一言为定。”
朗宁等人目送撒加离去,康蓓不解悄声问瓦力,“主君怎么把他放了,他可是杀了屠夫。”
“我想,这就是所谓的生命意义吧。”
“笨蛋,答非所问。”
正在此刻,脚步声传来,飘逸的紫色风暴迫近,打断这里的宁静,斯托姆带四人到来,踩台阶直奔坛台。斯托姆眼睛放光,趋步到雨公主前,微笑道,“你一定是雨公主吧,你好,我是火焰家族的斯塔姆主君。”靠近拎起手,雨公主并没有拒绝,斯托姆欠身吻礼。
朗宁暗骂,“这花花公子来得真是时候,我还寄托他快人一步找回雨公主。”
斯托姆绕雨公主一圈,里是皮毛外是盔甲,奇异的衣裳,摇摇头甚是不满意的神色,转身对安谢蒂说,“你随身带的衣裳呢,快拿过来给公主换。”
“主君,恐怕不合身吧。”安谢蒂咯咯笑起来,她身高和雨公主差不多,一样玲珑小巧,只是扎起两条小辫,走过去把包袱递给斯托姆。
斯托姆满脸笑容,“公主,委屈你一下,暂时换一身简单的。以我贵族的气质保证,到了悲伤城,一定取身美丽的衣裳,让你美若天仙,当然,你在我眼里什么时候都是一样美的。”他张望四周,唯有墓碑后是可遮挡之地,欠身向雨公主做个请的手势。
雨公主见斯托姆如此殷勤,接过包袱,移步,斯托姆挥手手示意其他人退去。
朗宁见斯托姆没有移步的打算,咳嗽两声,“斯托姆,我们到下面那边谈谈。”斯托姆顿悟,笑笑,两人迈步,其余人跟随。
李格德的尸体横在地上,斯托姆瞄了一眼就过去,走下坛台,仰望墓碑,“这是光明界凯撒将军的?”
朗宁右手轻抚耳朵,他右耳稍微有点失聪,“是他的,二十年前被刺杀身亡,结果就葬在这里,身处异乡。”
“不能说是刺杀,只是愚蠢。我听父亲说过,是为救了一个婴儿死的。”斯托姆说。
“那你父亲有没有说,凯撒为何要救那个婴儿呢?”朗宁问。
斯托姆掏出手帕,举起一把细腻的润滑的手,透着过太阳光,光穿透十个手指的指环,漫不经心回话,“这倒没有。这光明界第一战将,死的不其所!”似乎想起什么,不高兴说道,“朗宁,你问得轻巧,我听父亲说过,二十年就是你带人来除掉余孽,却把凯撒刺杀了。”
朗宁不想就往事详说,转个口风,“来了这么久,你怎么不问圣物的事情。”
“这是你和叔德的事情。”斯托姆仔细寻找灰尘,用手帕擦拭,又呵气吹吹,“至于我,我说过的,我要捉拿光明界的公主,现在完成任务了。”
“怎么你要带走她,我可是应承别人留下她的。”朗宁故作惊讶说。
斯托姆扭头瞧一眼朗宁,余光瞥去他的手指,那个失而复得的紫晶石戒指,之前已注意到的,不满说,“应承别人,这别人是谁呢?”
“就是冒充格尼米将军的那个光明界人,叫撒加,刚刚才离开的。他说要拿圣物换公主。”朗宁回应。
斯托姆收好手帕,踏脚到台阶上,张望雨公主的方向,“我不管!公主我是一定要带走的。”
朗宁往撒加离去的方向看去,假意思索一下,然后说,“既然这样,那就劳烦你把她带走。刚才我听说你要去悲伤城,前面一路可不平坦,不如折回更快。”
“这回头路更不平坦,我还是往前走。不过你放心,我以贵族的声誉保证,绝不搀和你和叔德的事里。”斯托姆微笑,脚步往上走,“公主应该换好衣裳了,我去看看。”
“这花花公子,倒真能打算,得了便宜也不卖乖,千万别搞乱计划。”朗宁脸上闪过一丝不快,赶上去劝导,“雨公主是光明界的公主,最好尽快送回黑暗界觐见主上,以免日长梦多。”
“朗宁,如今黑暗界攻入光明界,这一路过去,还有人敢挡路不成。”斯托姆不愠拂起披风。
朗宁见如此反应,也唯有不再作声。
撒加拖沓一条长长的血路,虽然简单包扎过,但没有办法止血,从塔碑一路过去,巨疼蹂躏和延伸,每一步如走入泥潭,拔腿困难。太阳早已升起,身体依旧很冷,冰冷刺痛,吸入的气不够呼气用,眩晕,不是因为恐高,摇摇晃晃的身体,无力倒下。
面前一座石桥,没有水流声,撒加瘫倒下,伸手往前爬,感觉身体温暖起来,想睡觉,眼皮不自觉欲合拢,又突然听到哥哥的声音“起来,不准睡懒觉!”睁开眼,不是小孩时被撵下床,喉咙很干燥,好想喝水,有马蹄声,以为是幻觉,没有理会,眼皮垂下。
来者跳下马扶起撒加,拍拍脸,探鼻息,“还没有死。”
“举起剑来!”
撒加害怕兰德,其实只是害怕练剑,使劲,剑往上举,对于他,一个五岁的小孩,实在是太重,身体摇摇摆摆,剑勉强离地,又哐当落下,再次被严厉训斥。
撒加眼泪留下,却不敢哭,说,“哥哥,我真的举不起!”
“没有人开始就一定能举起,再来!”兰德说。
撒加感觉口干舌燥,哭丧喊道,“我要喝水。”烈日下训练已经一个时辰过去,他滴水未进。
“举起剑,就去喝水!”
“我真的举不起!哥哥!”撒加一屁股坐下,耍性子不动。
“站起来!你是个战士!”
教练场四周的战士远远观望,没有人敢过来劝说兰德将军,就任由一个五岁的小孩被折磨。
撒加突然发现自己来到十岁,山坡上,他一箭射穿树干悬挂的靶心,跳跃欢笑,被一个巨大的身影笼罩,那人一手夺过他的弓,训斥道,“这是女子玩弄的,你是战士,应该用剑!”
澎湃激昂的喜悦,热情的内心,被无情的冰水,冷不防浇灭,撒加伸手欲夺回弓,兰德折成两旁,丢到地上。
这是撒加花了两个星期做成的弓,一瞬间就化为乌有,他瞪了兰德一眼,话不说扭头就走。
“站住!”兰德喝道。
撒加停止脚步,他不敢不听话,虽然他想走。
兰德用力扭过撒加的身子,看着弟弟,一双湿润的眼,一蓝一黑的眼珠,缓和口气说,“撒加,去练剑。战场上,只有剑才是杀敌最直接的武器,这些弓箭,不过是旁门左道,用不上排场的。”
撒加低头撒气不理,兰德叹口气说,“听哥哥的话,我这是为你好。那天黑暗界进攻,你若无真本事,就靠这弓箭,随时会丧命的。”他瞭望远处,这里是防守黑暗势力的前线,似乎黑暗不时涌来,像潮水一样冲刷他把守的防线。
撒加忍不住留下泪,兰德是他最崇拜的偶像,他见过哥哥较量时总是以一敌三,他很想,不时幻想自己能和哥哥一样强壮,一样英勇,只是他真的不喜欢用剑,硬着头皮去练习,和哥哥的实力相距甚远,他渴望自己能做到,却又做不到。
撒加刚想抬头对兰德说话,却是发现自己来到十五岁那年,兰德很远很远,目送他回光明界,他想调转马头,不想离去,马去怎么都不动一下,他唯有回头大声嘶喊,喊到喉咙沙哑,干燥难受。
“水,水。”撒加叫嚷,很快脚步声传来,一把手扶起他,一个铜杯往口里去,喝得太快,呛起来。
“你慢点。”撒加听到一个女人声音。
撒加双手抢过铜杯,咕噜咕噜灌入水解渴,清醒过来,一个蓝色刘海的女子扶住他,想争扎坐起来,虚脱无力,全身巨疼不能动弹。
“你别动!”女子轻放下撒加。
撒加转动眼珠扫视,自己在一张床上,这里是一间房子,黄泥做成砖块的墙壁,简单不作任何装饰,“这是那里?”
“天平村。”
撒加想想,记起昏睡前听过的话,“谢谢救了我,我不知怎么报答你。你叫什么名字?”
“武慈。”
隔壁传来婴孩的哭泣声,粗鲁的声音传来,“小姐快来,他又哭了。”武慈放下撒加,应声出去。撒加听到隔壁房间武慈在安抚婴孩,很快武慈抱着婴孩走来,“不要哭啊,来看看你父亲,他醒了。”
撒加懵懂,自己看起来真的有这么老吗,瞧去,婴孩又哭起来,武慈唯有再安抚,“不哭不哭,姐姐咯吱,姐姐咯吱。”脸笑笑挨近婴孩做出亲昵的鬼脸,婴孩被逗,咯咯笑。
武慈又把婴孩放下来,牵着他的两只小手,刚学会走路的婴孩蹒跚摇晃,“你儿子真好玩。”
撒加强硬撑起身子,见这女子脸蛋娇嫩,一身黄色麻布衣裳,估计年龄不过就大他一点,却逗婴孩玩得愉快,而此刻自己被称呼为父亲,甚是意外,无缘无故多了个儿子,“你误会了,我不是他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