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了,陶夭夭就蜷在薇舞的怀里打个盹;饿了,薇舞就随便拿些吃的给她吃。就这样,几日的不眠不休,两人终于到了京都。
江南虽美,可终究温婉了些,若论繁华气势,是绝对比不上京都的。几天下来,陶夭夭早已经小脸蜡黄,累的不成样子了,但一有热闹,她还是忘却了满身的疲惫,钻出小脑袋来,不断地张望着。
“铛,铛,铛……。”一支队伍伴随着鸣锣声而来,十三声棒锣敲得人心底发慌,街上的众人听到这声音纷纷闪避到了路边,跪了下来。薇舞和陶夭夭坐在马上显得很是突兀。
只见几十人的马队拥簇着一个八抬大轿缓缓而来,轿子周围,十几个仆从亦步亦趋的紧紧跟随。金色的珠帘从轿顶倾泻而下,金线勾勒的花纹绣满了轿身,微风轻轻将云锦的帘布吹起,依稀可见轿内的一个人影。
“好大的架势!”陶夭夭瞥了一眼街上的马队,很是不屑。
那马队走了好远,街上的百姓才敢站起身,三五成群的小声议论着。
“小姑娘可不要乱说,当心脑袋呀!”陶夭夭身边的一个老者缓缓站起,小声提醒着。
“敢问老人家,这是哪位大官出行?”薇舞带着陶夭夭下马,向那老者行了个礼。
“你们是外地人吧?怪不得不知道,那可是权豫王的轿子呀!”
“权豫王?”陶夭夭皱起了眉头,这个名号听起来很是熟悉,可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听闻权豫王虽功勋卓著,但为人十分低调谨慎,上街出行怎会用如此大的排场?”
那老者叹口气,一脸的惋惜,“权豫王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呀,只可惜权豫王无子,唯独对他那个十几岁的弟弟很是娇惯,他那弟弟游手好闲,飞扬跋扈,这轿中坐的人正是他的弟弟呀。”
薇舞牵着马,带着陶夭夭,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陶夭夭倒是觉得这京都哪里都新奇,哪里都好玩,看的是兴致勃勃。
“薇舞,你看那个!”
“薇舞,薇舞?”
“啊?”薇舞才缓过神来,一脸茫然的看着陶夭夭。
陶夭夭皱着眉头,撅起小嘴,“薇舞,你怎么心事重重的?”
“没什么。”薇舞摇头笑笑,继续愣神。
“薇舞!”陶夭夭大喊,“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嘛!我都要饿死了!”
几天来,吃不好睡不好,陶夭夭能挺到现在,已经是很给薇舞面子了。
“对。”薇舞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将陶夭夭夹起来就上马狂奔,可怜陶夭夭横在半空中,欲哭无泪!
“就是这里了。”薇舞将马停在了一扇朱红色的大门前。黄色的围墙漫长没有边际,只是看着就能感受到一股深深的压抑。
“权豫王府?”陶夭夭心中的疑惑更深了,“薇舞,我怎么觉得这个权豫王这么熟悉?”
薇舞摸了摸陶夭夭的小脑袋,眼里却涌现着悲哀,“权豫王曾在你刚出生时来看过你,不过你那时候还小,应该是记不得了。”
“我们来这里干什么?是要串门吗?”
“傻孩子。”薇舞叹了口气,“以后你我二人的性命便要交付于这里了。”
“我不要!”陶夭夭退后了一步,这里的压抑让陶夭夭窒息,陶夭夭无法想象自己以后就要被锁在着重重的围墙里,况且,“权豫王的弟弟那么霸道,我不要和他住在一起。”
“夭夭,要是还有选择,你爹和你娘又怎么舍得你去寄人篱下。”薇舞蹲下身,紧紧地抱着陶夭夭,泪水已经模糊了视线,“可是,除了这里,再没有哪里能护你周全了。”
“爹,娘!”陶夭夭只觉得满腹的委屈无处发泄,凭什么,自己不过就是一个六岁的孩子,上天为什么要让自己承受这么多的痛苦!
“吵啥子吵!”
“吱呀”一声,大门旁的侧门开了个小缝,一个带着口音的小厮探出头来,“去去去,那边哭去,烦求的很!”
主仆两人连忙分开,一阵尴尬。薇舞朝那小厮拱了拱手,“小哥,我是江南陶家的人,特来拜见王爷,还请小哥通报一声。”
“啥子?江南逃荒的人?莫有听说江南有啥子灾呀?快走吧,快走吧,俺们王府不收灾民。”
“小哥,您听错了,不是逃荒,是陶家!”
那小厮长“哦”了一声,恍然大悟,“话要说清楚嘛!进了京城就要说官话地,你地口音太重了嘛!”
“是,是”薇舞陪着笑,嘴角却憋不住的有些上扬。经过这口音小哥的一闹腾,主仆俩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不一会,便出来一个管家模样老者,他仔细的打量了两人一会儿,伸手道,“二位请。”
这王府极大,但建筑装饰却不让人觉得奢靡富贵,倒是这一亭一阁都别具匠心,一花一草都舒服雅致。陶夭夭觉得,这府中的布置定然有着诸多的妙处,不过以她的学识却是欣赏不来的。
两人跟着管家走了许久,才终于到了地方,管家停下了脚步,轻轻的走到门口,敲了敲门,“王爷,她们两个到了。”
“嗯。”屋内的人只轻轻的嗯了一声,便没了动静。
“二位请进。”管家推开门,示意让她们进去。
一进门,陶夭夭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中药味,她前世的爷爷乃是中医名家,她又从小在爷爷的逼迫下学习中医,她虽称不上什么神医圣手,可医术也是不弱的。从这药味的烈性来看,这人恐怕已经病入膏肓。
“咳咳。你们来了。”只见一病弱男子斜倚在座榻之上,手捧着一本书,一说话就不时的咳嗽着。
看到了这张温润如玉的面孔,陶夭夭一下子就想起了六年前他来过陶府,还有他讨厌的胖子弟弟。
“钟离公子?”薇舞一下子就愣住了,几年没见,世之无双的钟离公子怎么就变成了这幅样子。
钟离宜温柔的笑着,“没什么,病了而已,快点坐吧!你带着夭夭来这里,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吧?”
一想起陶苍华和凌天遥的惨死,薇舞的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掉,“小姐和姑爷,他们,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