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泽熙,你给我过来,快说,你是不是对着我家夭夭动手动脚的了?”凌天遥站定在大堂里,指着王泽熙就质问了起来。
这一边的王员外也不肯示弱,他上前一步,指着陶夭夭问道,“陶夭夭,是不是你打我家儿子了?”
“是他先调戏我女儿的!”
“是她先打了我儿子的!”
“好啊,你为老不尊,还蛮不讲理!”
“好啊,你不守妇道,还大喊大叫!”
于是,两人就这样动起了手来。陶苍华一看势头不对,连忙赶过去拉架,奈何一边是夫人,一边是朋友,伤着谁也不是,结果,陶苍华就成了两人打架的沙包。
陶夭夭在一旁看的摸不着头脑,不过她也懒得管大人之间的事情,她越过战场,走到王泽熙的身边,“小屁孩,你饿不饿,咱们去吃饭吧!”
王泽熙一看见陶夭夭眼睛都傻了,哪有功夫理会老爹在和谁打架,都不用陶夭夭骗,就被拐跑了。
“那,你趴在这儿,不要动哦。”陶夭夭安排好王泽熙的位置,顺利的踩上了他的背,蹬上了她梦寐以求的椅子上。
“啊!”陶夭夭深深吸了一口气,虽然饭菜都凉了,但还是掩盖不住其中的美味呀!陶夭夭也不顾形象,上手就开抓,弄的满脸满身都是油。
王泽熙看着陶夭夭吃的这么香,自己的肚子不禁也“咕咕”的叫了起来。他趴在凳子边,怯怯的说道:“夭夭,我也想吃。”
陶夭夭正吃在兴头上,哪有功夫理会别人,她不耐烦的挥挥手,“等着,等着。”
“啊,啊啊~儿子,不好啦,快逃!”只见王员外正从门外屁滚尿流的跑了进来,“杀人啦,杀人啦,儿子快逃呀!”
“快,快带着泽熙从后门走吧,你们不是藏剑阁的人,他们不会为难你们的。”凌天遥走到一边,拿起架子上的佩剑,眼神中透着一股决绝之色。
“多谢女侠,多谢女侠。”王员外只是个普通的生意人,哪见过这等场面,要是凌天遥不给他们父子指条明路,恐怕他们父子就要不明不白的葬身于此。
“爹爹,我不要走,有坏人,我要保护夭夭。”一向胆小的王泽熙这个时候却异常的勇敢了起来,他挣开爹爹的手,张开双臂,护在了陶夭夭的身前。
“哎呀,晚了就来不及啦!”王员外一着急,一跺脚,打横抱起王泽熙就往外冲,王泽熙毕竟还小,哪里能挣脱的开,他眼含泪光,冲陶夭夭喊着,“夭夭,你要好好保护自己,我不怪你打了我,明天下学我还要送你回家。”
外面响起了噼里啪啦的打斗之声,陶夭夭也没什么吃的心情了,她跳下椅子,神情严肃,“娘,这是怎么回事。”
凌天遥看着陶夭夭,有那么一瞬间的错愕,因为这种表情,这种语气,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六岁的孩子会有的,不过现在,她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她爱怜的摸了摸陶夭夭的小脑袋,双眼晶莹却又带着慈爱的笑,“夭夭,以后爹和娘不在你身边,你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天凉了要记得加衣。无论菜做得好不好吃,都要吃点,不要挑食。要和其他人好好相处,遇事要多忍让……。”
“小姐,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凌天遥还待再说,却被奶娘薇舞打断了。她深深的看了眼陶夭夭,多想把陶夭夭的样子印在骨子里呀!
“夭夭,这个你拿着。”凌天遥将一个粗布口袋交到了陶夭夭的手上,“夭夭,这是你外公,和你爹娘用命换来的,就算你死了,也一定不能给别人!”
说罢,凌天遥决绝的转头,不再看陶夭夭。陶夭夭小小的身子抱着包袱,不知所措。
“唉!”陶苍华只是看着陶夭夭,深深的叹息一声,“夭夭,爹和娘恐怕再也见不到你了,可是爹和娘永远爱你!”
“姑爷小姐保重。”薇舞对着两人施了一礼,抱起还在发愣的陶夭夭,匆匆的走了。
凌天遥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泪水,她冲着陶夭夭离开的方向,跪了下来,哽咽着,“夭夭,若是有人要杀你,你便把那包袱给他们。娘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夫人!”陶苍华也跪下来,紧紧地抱住了凌天遥,大声的哭着。
“夫君,你后悔吗?”
陶苍华仔细摸索着凌天遥精致的脸庞,那感觉,还一如初见时惊艳倾心,他笑了,笑的幸福而满足,“不能与夫人同日而生,却能和夫人同日而死,为夫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凌天遥笑了,笑的是那样的婉转灵动,“夫君,有件事,遥儿一直瞒着你,就是……。”凌天遥将朱唇凑到了陶苍华的耳边,“我从嫁给夫君的那天起,最爱的人便只有夫君和夭夭了。”
陶苍华故作嗔怪的瞪了凌天遥一眼,“我早就知道了,可是有时候,我还是会免不了吃醋!”
“夫君,给你。”凌天遥轻轻按动剑上的机关,那剑竟一分为二,成了一对情人剑。
陶苍华接过其中一剑,轻轻的将一吻落在了凌天遥的额头上,“遥儿别怕,就算是死,苍华都会保护在遥儿的身边。”
风急云骤,天竟渐渐的凉了下来,眼看就要落雨了。薇舞抱着陶夭夭,骑着一匹快马,却一刻也不敢慢下来。
陶夭夭不哭不闹,只是紧紧地抱着手中的包袱,一言不发,她穿的单薄,不禁轻轻的哆嗦了起来。
薇舞脱下自己的外衫裹在了陶夭夭的身上,自己伺候了这孩子这么多年,可这孩子的脾性自己始终都摸不清,调皮的时候让人觉得她实在是太不懂事,可镇定起来,却又让人觉得这并不是这个年龄的孩子能够做到的。
“薇舞,爹和娘是都死了吗?”陶夭夭目光呆滞,无神的望着远方。
薇舞哪想到这孩子第一句竟然问出了这样窝心的话,一个没忍住,滚烫的泪滴就落在了陶夭夭的脸庞上。
六年了,六年来这个世上只有爹娘是不计报酬的对她好,可是以后,茫茫岁月,自己却再也见不到他们了。陶夭夭紧紧抱着包袱,上面仿佛还残留着娘亲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