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此空隙,两人一猴相互协助,突出重围,女孩向林立感激地瞧了一眼,道:“你身手还不错。”
林立道:“防身还算凑合。”
两个人相互掩护,已逃到林子边缘,透过交错的枝叶,能看到了林子外面的大河。藤萝牵绊,脚下踉踉跄跄,奔向河边宽阔地带。
十几个黑猡紧随其后,包抄围拢。二人一猴被逼到水岸,无路可逃。
女孩一路逃亡,又经林中几番死命拼搏,她已是身心交瘁,眼见围攻上来的十几个黑猡,她的眼睛里满是绝望,左手撒开,身体松下来,弯刀却指向黑猡。
死亡步步逼近。
蓦地,一声长嘶,一匹白马横空跃出,马上一人,飞身腾起,如一道青影跃入重围,将女孩拦腰救起,手臂飞扬,嗖嗖嗖——飞出十几枚斑驳的青玉石子,去势凌厉狠辣,破风带哨,只见一阵落叶纷飞,黑猡的惨叫扼于嗓喉之间,不及喊出,个个应声倒地,无一幸免。
林立已近绝望,忽见神兵天降,不由脱口叫道:“铁游侠!”
铁游侠一起一落,救人歼敌,便在瞬息之间,身法迅疾实属罕见,落地时却是悄无声息。轻似一片翎羽。
他立于地上,横睨一眼地上横七坚八的黑猡,扬声狂笑。
女孩惊魂未定,庆幸死里逃生,眼角不自觉地露出一丝笑意来,瞄一眼地下的黑猡,个个眉心多了一处黑窟窿,青玉石子深深陷入。
黑猡尸首扑地,瞬间变幻,有几具变成了一堆白骨,其余的都化作了一股烟气,没有了踪影。
林立经此生死变故,一惊一喜之间,难抑心中勃然狂喜,再次大呼:“游侠,您一定是铁游侠。”
一滴汗流进眼窝,女孩抬起手背拭去,她抬头仰望着铁游侠。
只见他长发披被,身高瘦长,右腿少了半截,独腿鹤立。腰悬酒囊,一身青衣打扮,肤色黑黝黝的有点粗糙,头发凌乱地飘在风中。
腋下拄着一根乌黑发亮的镔铁拐杖,杵地的杖尖是精钢打造的三刃两面刀,闪着锃亮的光芒,与他的眼睛一样寒光烁烁。
忽地,林中又蹿出一个黑猡,直扑女孩。
林立手疾眼快,故技重施,一个后空翻,倒身回旋,在空中箭扣弦上,摆腿一扫,正踢在黑猡后脑,手指一松,箭穿后心。
这一变故虽是仓猝,但林立动作娴熟利落,一气呵成,女孩不及尖叫,黑猡就已扑通掉在地上,女孩反应神速,手起刀落,抹在黑猡脖子上。
黑猡哼一声,腿蹬两下,不再动弹。女孩心中气愤难平,照黑猡后脑狠狠一脚。
女孩回身过来,向铁游侠道谢:“谢谢,多谢铁游侠出手相救。”
铁游侠道:“扶弱救困,本是江湖道义,何必言谢,这群畜生残害生灵,罪该万死,不要说被我碰到,任谁遇到这群畜牲,都会挺身而出,诛而后快。撞到我杖下,只能说他们运气差了些。”
铁游侠神情冷漠,与他的兵器一样,透着三分怪异七分乖戾,瞧一眼便教人心头发寒。
他目光凛冽,一眼扫在女孩的脸上,但见女孩眼中有逆光流转,不似常人双目,他心头一凛,神色恍惚了片刻之后,这才收神凝息,心道:“读心术,难道世间真这种特异之人?”
心念电转之间,便已拿定了主意,杖尖运力点地,一个后纵,不曾见他屈膝用力,人却已飞身上马。仿佛那根铁杖便是生在他身上的四肢一般,早已与他的身体混为一体,动作之流畅迅捷,着实令人匪夷所思,
林立一脸景仰,扬声道:“游侠,我从小就听有关您的传说,做梦都想当一名游侠,杀飞贼。请您带我走吧,跟您行一起行侠仗义,快意江湖!”
林立言辞激昂,竟自奔到铁游侠马前。
铁游侠一勒马缰,哼笑道:“你年纪轻轻,何苦过这刀口舔血的日子,快回昆仑山凌霄峰去吧。”
林立心头一愕:“您怎么知道我住凌霄峰?”
铁游侠瞟他一眼:“刚才你那腾空一脚,便是闻名江湖的鲲鹏九霄,那是帝裔部的司马援的绝学。你的师父可还好吗?”
林立听铁游侠提到自己师父的名讳,心中一喜,答道:“好好,他老人家健壮着呢。”
铁游侠不等他说完,一提缰绳,纵马疾驰,扬长而去。林立狂追十几步,在后面高呼:“游侠,游侠,带我一起啊!”
他望着扬尘而去的背影,激昂自叹:“男儿自当如是,放马江湖,独深远涉,义击逆流,扶正公理。”
女孩说道:“你这么敬仰他?”
林立一脸神往:“是,我就想像他一样做一个人人敬仰的游侠。”
女孩又问道:“铁游侠叫什么名字?”
林立甚是自豪地道:“铁游侠就是他的名字。”他一边遐想,一边模仿游侠飞石击杀的动作。“铁游侠曾单枪匹马独闯飞贼老巢,杀得飞贼望风而逃,他的传奇我都听过上千遍了。”
女孩道:“就是人有点冷冰冰的。”
林立惋惜道:“是呀,多一句话都不说。”
女孩说:“你想做游侠,就应该追随他,他只出一招,便击杀十几个黑猡,那些还没施展出来的绝技更是不知有多厉害。要是能教你一招半式,那也会受益无穷。”
林立一直呆望着游侠远去的方向,眼看白马已经绝尘而去,心中暗自叹惜。只说:“是,我也是这么想的,要不,我怎么会舍得离开昆仑山到这里来。”
林立先前只是仰慕师父,没想到一见到铁游侠,他的世界大为改观,这铁游侠的武功显然比自己的师父高出不知多少。
想至此,不禁暗暗后悔,自己年少无知,所学不及师父两成,却莽莽撞撞跑出来要做什么游侠,又经黑猡一战,更是心生忐忑,始未料江湖竟如此凶险。思虑一番,心中竟是一阵阵后怕。
便在此时,忽听身后树枝响动,女孩立时警觉,也不转头,反手扔出一条绊索,擦着林立头顶呼啸而过。
只听林间“喳”地一声,一只黑猡由树间跌下,狐猴一纵一跳,眨眼间便蹿到林中,见那黑猡双脚已被绊索缠住,一手将黑猡双腿提起,一路拉扯着拖将过来。
猛然间,黑猡双腿一纵,身子从地上弹起,挣开了绳索同时,双臂前后夹击,直掏狐猴心窝,两臂向外一拉一扯,狐猴胸背登时洞开,开膛破肚,前胸后背被生生撕成两个大窟窿,一颗心脏掉在地上,扑扑直跳。
原来那黑猡佯装被制,本想诱引女孩近身,伺机攻击她,眼见自己阴谋失败,知性命难保,索性残害狐猴。
黑猡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不过是眨眼一瞬,林立与女孩上前扑救哪里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