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听说了,乱葬岗的事。”莫峤一开口就是这话。
“有所耳闻,不过知道得不多。”
接着莫峤将自己如何接到消息,同大家一起前往乱葬岗看到的情形告诉了攸桐,攸桐的讶异不下于任何一个人。“到底是什么人干的?得多大的仇啊!”
“不见得是仇杀,因为我怀疑那根本不是人做的。”
“不是人?那还有什么?”神仙?鬼怪?攸桐还是觉得离谱,毕竟她这辈子也没见过什么鬼怪,神仙就更不可能了。
“暂时还不清楚,但是我要你做件事。”说着莫峤从架子上取下了一个大罐子,罐子口用泥土封着,攸桐猜得到里面应当是蛊,只是是什么蛊,她就猜不到了。
攸桐接过罐子,沉甸甸的,很有分量。
莫峤:“这是追影蛊,分子母虫,你将母虫随身带着,其余一干子虫,都布置在拂茵城的青年人身上,皆是子虫有异动,我们便可知晓。”
“好,我这就去。”攸桐抱着罐子就离开了药庐,说什么,拂茵城出了事,她住在这个地方,还是有义务要尽一份力,而且莫峤都出手了,她没有理由干看着。
根据乱葬岗被剥皮的肌肉骨骼来看,都是青年人,所以攸桐将那些孑孓大小的子虫尽可能地种在了青年人体内,子虫侵入体内,人几乎察觉不到什么,敏感的人也只是有一点痒,但很快就过去了。
种完蛊,已是夜深。
攸桐从罐子内引出追影蛊的母虫,种到了自己体内,看着一只蝴蝶大小的虫子消失在肌肤间才算完。
柳竹跟着攸桐跑了一天,其实也没帮什么忙,到攸桐完事,终于开口叫攸桐回去歇息。
“反正都出来这么久了,也不急于这一时。”攸桐感受到夜晚的凉风习习,吹打在脸上很是舒服。
“你可别忘了,那些被剥皮的人可都是晚上遭遇毒手的。”
“我知道啊,毕竟坏事不趁着晚上做,难道白天在众目睽睽之下做。”攸桐本身胆子就比一般女子大,在中原经历了这些年后,胆量更甚之,唯一没有锻炼出来的就是杀人,否则上回误杀了几个登徒子,她也不会忐忑那许久。
约是见攸桐夜深未归,逸辰安决定亲自出来找人了。
可是刚出辰安居没多久,就见人和柳竹有说有笑地往回走了。
“嘿,你是来接我吗?”攸桐平日在外怎么野,他都是不大理会的,如今出了乱葬岗的事,他自然要提几分心。
逸辰安点头,复又说了说乱葬岗的事,还嘱咐柳竹要保护好攸桐。
攸桐:“哎呀,你就少啰嗦两句两句吧,现在啊,一般人都近不了我身。”
“凡事都有万一。”
“听你这话,像盼着我出事似的?”
“天地良心,我也许是眼下这个世界上最盼着你好的人了。”逸辰安说这话时,已自动略去了小野等人,毕竟他们离得太远,都不知道拂茵城的情况。
“嘻嘻,我会注意的。”
躺床上时,攸桐一直在想着追影蛊的事,有些睡不着,就好像今晚又会死人一样。黑漆漆的屋内突然现了个人影,攸桐握紧匕首,呈作战状态,但是接着那人将烛火点燃,攸桐看清原来是柳竹。
“呼——”攸桐放回匕首,发现是虚惊一场。“我说你进来能不能出个声!”
“怪我咯,我本就只是想偷偷看看你睡了没。”柳竹笑得无辜,攸桐依然不大高兴的样子,心想,如果你发现我睡着了要怎样呢?多半不会安什么好心。
“有什么好看的!”
柳竹很自觉地靠在了床边,余光瞥到攸桐睡得有些凌乱的头发和衣服,想必是翻来覆去好一会儿了,遂道:“你睡不着?”
“废话!”
“正好,我也睡不着,我们来说说话吧。”
攸桐很是无语,她成陪聊的了?“我不想说话,你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不要赶我走嘛。”柳竹面露撒娇之色,攸桐抖了一地鸡皮疙瘩,只得让他留下来,问他为何睡不着。
柳竹想了一会儿,却说:“因为我想挨着你睡。”
人呐,有时候没皮没脸起来,可以打遍天下无敌手,此话一出,攸桐倒不知道如何接了。“赶紧走哇,否则我就喊人了!”
“你喊吧。”他一脸壮义献身的表情,弄得攸桐哭笑不得。
“喂喂喂,做人有时候也得讲点礼数是不?你这样大半夜跑我床上来,实在是不妥呵。”攸桐说着又亮出了她的没出鞘的匕首。
“你知道吗,这把匕首一旦出鞘就一定会有人死,所以你最好快点走。”
柳竹目光凉凉地看着攸桐手里的匕首,似悲叹地说:“我只不过是想找你说说话,却要受这样的威胁,什么世道啊。”总之,由着他说来说去,最后还成了攸桐的不是。
无奈,攸桐只好任由他留下,但是却没再理她,一个人翻身背对着他,一言不发。
柳竹自言自语半晌,见攸桐也没反应,实在觉得无趣,于是又开始烦起她来,攸桐本就没睡着,被他一烦,只得坐了起来。“我说大姐,噢,柳大哥,您老行行好让我安安静静睡一觉成吗?”
“你睡得着吗?”
“哎!”攸桐的确是睡不着,主要是追影蛊的母虫在自己体内,就算她睡着了,子虫一有异动,她还是会马上醒来。
柳竹看到这儿,却开始替攸桐不值了,他以为莫峤让攸桐来布蛊,只是因为偷懒,所以这等麻烦事都给了攸桐。
“你想太多了,好歹我拜他为师,总不能什么也不做吧。”再说比这还累还苦的事她不是没做过,想当初为了孵出蛊王的卵,她带着蛊王奔波了好多险境,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地儿,后又在那等艰苦的地方守了一个月,回来时,又黑又瘦。
“但我不愿见你辛苦啊。”柳竹握住攸桐的手,这双看起来素净的手却意外的温厚有力,令攸桐感到一阵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