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莫峤来开箱,攸桐本不欲见到他,却被逸辰安拉了来。
箱子打开后,里面出现了几个罐子并几本书,攸桐走上前,一眼就看到了静风那本手札,那手札她见过,所以有印象。但是当她伸出手准备去拿时,却被莫峤毫不留情地将手挡开了。
莫峤说:“急什么急?这蛊王还没完全安静下来呢!”
攸桐感觉被摆了一道,明明之前莫峤说过三日后,这蛊王就能被压制住,如今却又说这,不是骗人嘛,悻悻收回手,发觉有点痛,莫峤下手果如逸辰安所言,不分男女老幼,出手一样重。
见攸桐捂着手臂,莫峤又道:“再轻举妄动,我就废了你那条胳膊。”
攸桐转身想出去,再跟这人待一个屋,她实在受不了,但是逸辰安却拉住了她,无奈,她只好继续看着,以一种漫不经心的姿态看着莫峤在瓶瓶罐罐之间装神弄鬼。
不多时,莫峤递过来一个罐子,叫攸桐拿着,攸桐一愣神,还是接过了罐子,这罐子有些沉,是从那箱子里拿出来的,攸桐能明显地感觉到罐子里有什么东西在乱窜,她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里面飞出个什么怪物。
然后,莫峤将罐子的封条拆开,里面果然窜出了一只形似蝙蝠的东西,通体碧绿,吓得攸桐浑身一震,却还是很稳当地端着罐子。
“拿好了。”莫峤说着抽出一个竹筒,竹筒外面刻着奇异的符号,应当是用来收这蛊王的。
罐子里的蛊王开始飞向莫峤的竹筒,但是这一飞,让攸桐浑身颤抖,只觉得有股巨大的力在摇晃她的身躯,罐子也开始剧烈震动,像还有个什么怪物要破罐而出。
一定要拿好,这个念头不停盘旋在脑海中,罐子如果摔下去,惨的也许不止她一个。
仿佛经历了山崩地裂,攸桐额角冒汗时,那蛊王才终于被莫峤收入竹筒内,可是攸桐还是牢牢端着罐子,因为莫峤没有说她可以放开了。
看着莫峤将竹筒封好,才终于叫她将罐子放下,又说:“这蛊王只有感受到血肉之躯才能避免失控,所以需要一个人来端着。”如此一说,攸桐也明白了他的用意,如果没人来紧紧抓着,这罐子早就碎得四分五裂了,很可能还会将整个屋子给毁了。
逸辰安也是较为赞许地看了一眼攸桐,知道自己心中所料已有十之八九。
得到想要的东西后,莫峤就走了,剩下箱子里一些书本札记在屋里,攸桐这才去将那本熟悉的札记拿起,翻到了记着人偶蛊的那页,才终于确定那就是自己要找的那本札记。
“快快快,找人抄几份下来。”攸桐对逸辰安说,却见他在翻看箱子内的其他书,翻完对攸桐说,都是些很有用的东西,但攸桐不太放心上,她在意的只是人偶蛊。
逸辰安拿过手札随意翻看了会儿,不由得佩服起静风来,“这么多禁术,也不知道她是从哪儿搜罗来的,还都精通了。”
“其中有好些应该是紫涯告诉她的。”
说到这儿,攸桐对紫涯的恐惧又加深了几分,果然他是做尽天下坏事,生怕世间有一刻的太平。
逸辰安将书还与攸桐,还很郑重地对她说:“我看抄书这事,还是你来做比较好。”
听到这话,攸桐是想拒绝的,“我才不要!”让她静静坐下来写字,那是极为痛苦的事。而后逸辰安好说歹说,终于将她说动了,因为她若将这些禁术都烂熟于心,以后会很有用处。
一句“你别总这么不学无术,指望别人保护你一辈子吗?”彻底将攸桐说动了。她索性将箱子里所有书都搬到了书房里,准备开始用心学习。这下,逸辰安的书房彻底被霸占了,弄得逸辰安考虑是不是要给她令僻一间书房出来。
辰安居所有人都惊呆了,平时从不进入书房的少夫人,突然开始抄书了!连茗未都用赞叹地说了一句朽木可雕,听人把自己比作朽木,攸桐也很虚心地接受了。
茗未问逸辰安:“公子是怎么让少夫人乖乖抄书的呀?”
逸辰安故作高深,笑而不语,这让众人就更加好奇了。
静风留下来的手札,攸桐誊抄了三本出来,其余书类也抄录了两遍,不得不说,效果还是很明显的,经过抄书,攸桐对于蛊毒有了非常深入的了解,现下缺的只是实践,正琢磨要找点虫子试验一番时,逸辰安将她带往了莫峤处。
“我给你送个徒弟来。”
正忙着晒草药的莫峤只是轻微地点了点头,但逸辰安知道这事算是成了。
“今后,攸桐,你就每日到这儿来跟着学吧。”逸辰安像了却了一桩大事般轻松地走了,攸桐怎么看怎么都觉得逸辰安在幸灾乐祸,她接下来的日子可就苦难了。
拜师学艺,本该要有个仪式的,然而在莫峤这儿,却什么都不讲究,直接就将草药摊子扔给她打理了,好在攸桐有些底子,对医药之事不是完全不懂,所以上手也算快,但是学到后面,就开始有了度日如年的感觉。
莫峤独家的手段全都来得奇险,与寻常治病救人的大夫不是一个路子,很多地方,攸桐都百思不得其解,然而莫峤所有话都只说一遍,攸桐不敢多问,只好自己慢慢磨,磨到后面也渐渐通了。
令攸桐最为吃惊的还是莫峤用蛊之精妙,他不仅用蛊救人,还能用蛊来控制人,总之,世人认为害人不浅的蛊毒在他手里仿佛开花了一般,全都绽放了新的面貌,而攸桐曾经抄书学到的东西便帮助她更快地掌握了制蛊之术。
大约谁都没有想到,身为西江老人的弟子,攸桐的医毒之术却大多不是从西江老人那儿学的,这一点,连攸桐自己都意外,小时候贪玩,不爱学这学那,到后来吃了很多苦,才终于奋发图强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