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二战后归属于俄国的南千岛群岛,日方称为的北方四岛在今日凌晨四点四十三分被日方占领全境,长达一个星期的俄日领土冲突以俄国驻守四岛的军队退守勘察加半岛暂告一段落。”
“南千岛群岛曾被斯大林认为是:‘它们是无数苏联军人用鲜血换来的战利品,谁也无权把它们夺走。’自此,被历代苏联和俄罗斯领导人视为‘四艘不沉的航空母舰’从俄国版图上沉没。”
“双方人员伤亡伤亡不详。”
……
雨夜中一个身影,瘦弱并且单薄,穿着一身完全不应季节的衣服,不知从哪蹭上的黑灰和破了袖口看上去十分寒碜。
身旁的高楼大厦,精装的店面门铺并不能为他遮蔽一些雨水,他右手捂着左肩,踉踉跄跄地往前走着。
在将整个街区破坏后,大片的街道失去电力并处在电磁干扰中,毕然开启隐匿状态,几个纵跳和冲刺,随手从破碎的橱窗捞起一件外套,就融入秩序混乱的人群里,离开了这破败的地方。
一切仅仅发生在几分钟内,周围几个相通的路口还未建起警戒线,仍然有许多人慌忙跑出,还有人发疯似的往里冲,好些人在拿着手机拍照、录像,在路边相拥痛哭着的人不知道是因为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是失去至亲的悲痛。
这些毕然全都看在眼里,获得权限后,面甲的部分功能就迁移到毕然自己身上。
面朝向这一番众生相,毕然瞳孔微微一缩。
一颗即使在绵绵小雨中也晶莹到发光的泪珠,顺着女子白皙的脸颊滑下,忽然有种冲动让他想要开启全速,伸出手去不让它落地,但最后,它还是滴落在污浊的沥青路上,再也分辨不出来。
这一幕,刺得毕然眼睛生疼,之前神勇如他,也畏惧了这些场景,心里无数个声音告诉他立刻离开这里。
一瘸一拐的毕然被当成从事故现场出来的伤者,顿时,围观的人群里发出一片带着京味儿的问候。
“哥们,没事吧?”
“哥们,里面怎么了”
“要去医院么?”
毕然低下头默不作声,只是加快步伐往前走。
又一声爆炸引开人群的注意,相隔这么远,火势还是快要将人裸露在外的皮肤掀下一层来。
火苗蹿天,大火并没有被这细雨消减,橘色的火球在空中翻滚、膨胀。
毕然没有回头,脚下稍稍一顿,就已经走远。
经受过苦难的城市好像比之前有了更多人情味儿,毕然一路上的漠然摇头拒绝了好几个想要载他一程的人,他们没有坚持让毕然这样一个目光呆滞,冒着雨一瘸一拐的人上车
不去接受陌生人的好意,也会让毕然略微自在一些。
不知不觉走到住过半年的小区,大概只有自己能忍受那个房东恶劣的话语和脾气。
那屋子还是空的。
之前没有关注过,原来整个小区内一个监控头都没有。
毕然向上一跃,跳进阳台,进到屋子里。
曾经作为在这座城市里仅有的庇护所,现在空荡到只有一张霉得发黑的木板床。
毕然小心翼翼地躺上去,背部的装甲让他再也感觉不到硌。
这身甲,再也脱不下来。
……
联合国驻华托存图书馆,第三层的楼上只有一间房子亮着灯。
奥格斯格站在一排书架前,看上去是在找什么书,又好像只是在发呆。
它一动不动站得笔直,深色的西装上没有一块褶皱,金灰色的头发精致地贴着头皮向后梳起,纯白的衬衫领口放开最上面的三颗扣子舒适又不失风度。
它优雅得像个西方贵族绅士。
忽然,它移开手中的书,嘴里发出另一个世界的声音。
“找不到就算了,慢慢来,这一段时间就不要再出现。”
没人回应,声音在这间房消散,还是只有奥格斯格一个。
当监视已经回归到身边,那就是日俄的冲突让那些人的计划暂时中断。
他们就又有精力把注意放到自己身上。
奥格斯格大概知道那个小岛国破解了什么。
仅仅是粗制滥造的破烂复制品就将这个星球上地域最辽阔的国家全线击退。
而那台原始机在它们最初登舰的时候,将自己的五千族人视为外来入侵者身份就地全部格杀。
那一瞬间,奥格斯格觉得自己老了很多很多。
获得那艘船准许之后,在漫长的航行中,奥格斯格都会去看看那部守卫机器,不为复仇,也不会送死,更不在乎它在守护什么,更不会去挑衅。
只是静静地看着它在空旷的舰体内游荡。
现在想起来,自己真的是愚蠢,比幼生体还要脆弱,软弱。
无知和冒进的苦果吞下就好好放在身体里,这个星球的春天就要到来,植物总会长成,万物总会回归。
很多东西也会更成熟。
自从投降之后,奥格斯格一举一动几乎都在被记录中。但自己有着无比的耐心陪他们玩,又何必贪恋那一时的自由和安宁。
花费在这个星球上的时间与在母星上的相比简直微不足道,那一段由每一个巴纳德人的灵魂组合而成的残酷岁月如果降临在这里,会让整个世界都开始震颤。
那会是一副怎样的场景?
奥格斯格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笑意却没有进入眼底。
但变数是不被允许的。
奥格斯格不明白凭借仅百分之七十的相似度,一个人类怎么能经受住它的甄别和侵蚀。
人类不能也没有资格穿起那件外壳。
在很久以前地球上存在过无数种更加古老,进化更长时间物种,而人类繁衍数百万年就超越其他所有生物,成为地球统治者。
在很短的时间什么都获得了的他们不配拥有巴纳德人祖先留下的遗物,母星唯一的馈赠。
那个人,迟早会死,被自己吞噬。
思绪被敲门声打断,是联合国的机构工作人员。
“奥格斯格先生,有人来拜访。”
奥格斯格转过身去整理了下自己本来就整洁的着装,用手捋捋头发还有皮肤,眨了眨眼睛,活动下脖子和下颌,脸上的肌肉扯扯嘴角,在确保一切妥当后,开了门。
“谢谢你,那位客人是谁?”
“中方的一名军官,他说之前见过您,那时他衣着不得体,而且行为粗鲁,但您和他还是相谈甚欢,至今记忆犹新,这次专门过来找老朋友再叙。”
“我从来不会去认识哪个国家军方的人。”奥格斯格有些疑惑。
“我自己去楼下看看就好。”
奥格斯格下了楼,看见有个人身着军装,可能是衣服的缘故,也可能是伪装,脸上没有了之前轻佻、散漫的神态。
是那个休闲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