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镗隶属于明楼十三重二重楼,地字号的积年老手,今趟任务,郑镗只需将运河鲫鱼送入直湖别院,任务便算完成,上千两的悬红足够他逍遥数载。因而当肖文综的来访打断他的好事之时,他还沮丧一阵,却不想柳暗花明,别院大门将将关闭的时候,里面一位佳人,包圆了运河鲫鱼。
郑镗喜出望外道:“好咧!小的这就送进来!”郑镗双手抱起鱼筐,抬腿便登上石阶,入了别院大门。
阿柔打量了一下鱼筐里的运河鲫鱼,再瞄一眼郑镗,唇角露出一丝笑意,道:“鱼还算不错,大宗要招待贵客,正用得上哩。你随我送到后厨吧!”
说罢,转身走在前头。郑镗望着阿柔窈窕的身姿,双手抱紧鱼筐,紧随其后,一丝轻薄的神色自然的流露出来。
郎亭集在小弟子曹容的伺候下,立于中堂迎接肖文综。
肖家老仆轻轻起开轿帘,灰轿内端坐的正是当朝右相肖文综。鹤发,寿眉,柳须,一袭灰衫,肖文综自轿内踱出,抢先抱拳施礼道:“郎大宗!小弟肖文综有礼了!”
郎亭集哈哈笑道:“肖大人,普天之下谁能承你小弟两字,莫要折煞老夫了!上十年未见,愈发朗逸,可喜可贺!”
肖文综闻言摆手,笑道:“未老先白头,平州大不肖。”这话牵出一则当年故事来,那时肖文综一心科举,屡败屡战,三十而立依旧是落魄士子一个,上不了皇榜不说,还落得个未老先白头,又恰是肖文综赴试之时,双亲因故皆殁。此事一度引起士子们的公议,问“肖文综只求功名,不奉双亲”是否与儒宗相悖,斯时,郎亭集亦才初登儒宗小境,评论此事云“未老先白头,平州大不肖。”
最后此事轰动朝野,皇帝念肖文综之不易,特为他开了恩科,于是才有了现如今的右相肖文综。
肖文综此时旧事重提,则更多了一层缅怀当年的味道。郎亭集闻言,二话不说,把手肖文综一同进入中堂。
而就在此刻,偏廊那边,郑镗正亦步亦趋的跟在阿柔后头。偏廊的尽头,是一扇月牙门,月牙门后面是一条假山小径,穿过小径,便可到后厨。
“渔大哥,停下来稍息一下。”行至假山旁时,阿柔停了下来,回首对郑镗道。
郑镗放下鱼筐,正待与阿柔搭话,忽的,一股清风吹来,假山旁的银叶树簌簌作响,几片树叶从枝头掉落,正遮住了郑镗的视线,这一瞬,郑镗只觉眼神一花,
周身要穴一阵酥麻,紧接着便是剧痛传来:“啊”,着道了!
郑镗站立不稳,颓然倒下,再也不能动弹。
“你!”郑镗厉声道,满眼的不可思议,责问阿柔。
“二楼的?”阿柔探下身子,似在询问病人一般,如葱白一般的右手已轻轻扣在郑镗胸前的膻中穴上。
“你是谁?!”行藏一下被点破,郑镗心知此趟碰到扎手货色了,隐瞒身份已没有意义。
“我是谁,不重要。”阿柔冷冷道,她手上劲力轻吐,郑镗的心都快跳到喉咙里了,膻中命门上的压力,让他一阵窒息,他知道,眼前这女子只需再加三分力道,自己便会无声的死亡。
阿柔继续道:“重要的是,你们不该打郎大宗的主意!二重楼很缺钱?连郎大宗都要加害?”
“你也是楼里的?第几重……”郑镗闻言恍然大悟,竭力问道,此时郑镗的膻中穴又是一滞。
阿柔冷笑一声,说道:“别废话,想活命的话,就跟我说说青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