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父亲的解读里,多半是我从他们音乐里听出来的。有些纯属自己的臆测,但是我笃定的想,一定是这样的。
父亲以前那些乐队的朋友能全身而退,多半是他的仗义担当。他们后来都解散了,在天涯海角各处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
我会怪他吗?有点吧。委屈的时候,我挺希望有个帅气老爸能替我擦擦眼泪的,或者帮我出头痛揍那些欺负我的人。
早读课的时候,安排大家自习。方小洁面前堆着高高的试卷和参考书,她以此做掩饰,问我:“见到了吗?那个吹得特别神乎的音乐社社长。”
我知道她肯定会问我,我老实的回答:“就那样。是个很不友善的角色。”
她“咦”了一声,接着又问:“怎么不友善了?帅不帅呀?”
我老实的跟她说我昨天的遭遇,她同情的看着我:“要不,你就别去了。听着就觉得很难相处。”
我不假思索的说:“没准,他在试我。”
“试你什么?”
“试我能不能胜任这个职务,我可不能让他小看了。”我挠挠痒痒的鼻子。“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她圆圆的鼻头皱在一起,她轻声偷笑“你都把人家比喻成魔了。”
我正要说话,班导大声喝止:“前面的,别说话了!”
方小洁做了个鬼脸,藏在书堆里耸肩偷笑。
速写课上。
美术老师是个三十多岁还穿球鞋的人,他带我们欣赏优秀作品。幻灯片上,画里画的是一个稚气的小女孩,胖嘟嘟的小脸上用一朵向日葵遮住自己的嘴,但是从她弯月似的眼睛能看出来,她在笑。是那么的天真烂漫。
美术老师的白球鞋上蹭上了点颜料,他走向讲台向我们介绍:“这是我师弟画的,现在就在隔壁的大学的美术系。这幅画得过很多奖。你们看一下结构,色彩,看看有什么启发。”
底下的同学都好奇的问:“你师弟是谁呀?老师。”几个女生窃窃私语。
“别以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多把这点小心思放在画画上。”老师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说。
底下的人更好奇,我听见刚刚那几个女生小范围的讨论着。
“不说,我也知道。是远树男神啊!”
“真假的,老师都这么大把年纪,跟他同门师兄弟?”
“都是同一个老头的门下学的,当然是师兄弟。”
“我们老师年轻的时候,应该也是个帅哥。”
“......”
她们七嘴八舌的讨论着,笑声愈来愈大。
老师“咳咳”了两声,恢复了课堂的秩序。
我瞅着他的画,笔触利落有力,色彩光效都拿捏的恰到好处。尤其是这个女孩的神态,内心活动都跃然画上。像是有了生命力一样,对观赏者诉说着一段纯真年代的往事。我陷入迷惘,眼睛像是着了魔一样停在上面移不开。
“欧清,你看出了什么?”美术老师笑着问我。
我一愣,有点不好意思。抿抿嘴说:“很有生命力的画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