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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醉沐楼

黎霜被柳风华抛弃以后伤心欲绝,数次自寻短见未果,整个人因绝食几乎虚脱。眼看一个大美人就要香消玉殒,林汐砚怎么劝都没有用,她说她谁也不怨,这些都是命。

黎霜心如死灰,心无所念,决心削发为尼。她的父母花了三天三夜才把她求回来,但是谁也没能让她回心转意。同样是看破红尘,做不成尼姑,她竟卖身进了青楼。还是洛河最大的那间——醉沐楼。

林汐砚得到消息第一反应是她要到醉沐楼去找黎霜,而这就需要王传芳掩护。一想到自己要去求他,不,命令他,林汐砚浑身都不舒服。

王传芳端着林汐砚亲自泡的茶久久不知如何下口,从未受到这样的殷勤,顿时受宠若惊。

林汐砚开门见山。

“明日我要出去一天,你要替我保密。”

林汐砚生性自由,李勤向来对她无过多拘束。王传芳不解:“去哪?”

“醉沐楼。”

他闻言一愣:“你去那种地方……做什么?”

原来清心寡欲的王公子竟知道那是勾栏之地,看来是自己小看了他。

“反正别让爹知道我没去陪课,知道么?”王传芳刚喝了一口茶,闻言险些被呛到:“你说什么?陪客?”

林汐砚知道他定是想歪了,语气中透着不耐烦:“你是帮还是不帮?”

“那种风尘之地,你一个女子去不大好。你若是遇到什么困难可以告诉我,不必沦落至此。”

林汐砚语气冷下来:“这是我的事,不需要别人理解,也不用你管。”王传芳轻轻叹了口气:“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

他的语气好像一个人。脑中顿时浮起雪衣少年的影子,又被无情挥去。

无尽的思念已将她所有的情感耗尽,只剩一具躯壳。以至于她需要更多地东西去填补自己,金钱,名利和万千宠爱。要说“沦落”,她早就已经无法自拔。

作为洛河乃至整个帝都最豪华的妓院,自然具有谁都抵挡不住的诱惑:奢华的装饰,动人的舞曲,醉人的美酒和摄魂的美人。

出入醉沐楼的人各个权高显贵,掷金如石。你永远也不知道进来的人是什么身份,所以上上下下都将客人招呼得很是周到,一个都不敢怠慢。因此有一种说法,入了楼才知道自己官有多小,出了楼才知道自己钱有多少。

这里不仅是男人的天堂,更是女人的梦境。若是想要攀权富贵,没有地方比这更合适。

但要想进去可不容易,里面连小小斟茶的婢女都是百里挑一,且只要银子够多,无求不应。如此如皇帝般的享受,客人掏钱掏得更是大方,甚至不少人以在醉沐楼享乐为炫耀的资本。

客人都从正门进,后面才是居室。醉沐楼的人都认得林汐砚,便放她从后门进了去。

醉沐楼连老鸨都是天姿绝色,便迎面走来风姿卓越的妇人叫金枝,全身上下穿金戴银像课摇钱树:“哟,我说是谁呢,原来是牡丹姑娘。好些日子没来,许大爷都向我问你好几回了。”

林汐砚顾不上与她客套,凑上去道:“妈妈,您记不记得这些日子进来的一个新人,叫黎霜?”

老鸨闻言脸一板,好像她要跟她抢摇钱树一样:“你找她做什么?”

林汐砚连忙赔笑脸,改口道:“我与她是旧相识,本想让妈妈通融通融让她进来,好让我两做个伴。”

金枝脸上神色缓和了些,摇了摇手里的金丝蒲扇:“每天进来这么多人,我不能每个都记得。不过这个月新来的都住在潇湘楼,你自个儿去找找吧。”

“谢谢妈妈。”

林汐砚在阁楼的每层楼观望,姑娘伴着客人们进进出出,可就是不见黎霜。她心急如焚,生怕下一个带着客人进来的人就是她。

新来的姑娘都要先去门口招揽客人,林汐砚正欲前往正门,突然被迎面一群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险些撞倒在地。

“真的是他?”言语中是抑制不住的激动,一边跑还一边扶着头上戴的花。

“这还有假?!听说连殷柔都来了!”

醉沐楼的姑娘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且受过严格的礼仪教育,没理由这么莽撞。林汐砚揉揉被撞痛的双肩,向大门望去,只见门口里里外外围满了人。

醉沐楼最漂亮的姑娘全部集中在一起,整整齐齐站成两排,连四个老鸨都穿戴整齐亲自站到了门口。来的到底是何方神圣,竟有资格受得起天下第一楼如此大礼?

“你叫什么名字,还站在这做什么?这个样子怎么见人啊,快去换件衣服!”

“换衣服做什么?”

那个姑娘睁大眼,像看着一个八条腿的怪物:“迎接四皇子啊!”

林汐砚一听到那三个字脑子“嗡”得一下变的空白。

四……四皇子。

醉沐楼的姑娘原本底子就好,平时待客根本不需要浓妆艳抹,今日这么一精心打扮,放眼望各个去万紫千红,千柔百媚,路过的行人看的直喷鼻血。

不是头牌的姑娘只能在远处望着,一个个脖子伸的老长,为了争一个好位置几乎快打起来。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林汐砚望向门口,心也跟着提到嗓子眼。

首先迈进来的是一双洁白无暇,绣着金丝龙纹的靴子。

只在这双靴子的主人现身的一瞬间,整个世界顿时安静。一双桃花美目盈盈如水,华冠丽服衬得身材匀称长挑。即便带着面纱,极度精致的五官,还是无法遮掩。

被无数绝色所包围,他一路走来却全然无视。唯经过之处带过一阵风,姑娘们却不禁纷纷捂住脸,伸手按住了胸口。这世上能让**都忍不住脸红心跳的男人不多,而这个男人,却是

四皇子走到大堂中央,宝座立马被人抬上来。他转身拂袖一挥,披风随之扬起,他一坐下人就哗啦啦跪了一地,不约而同喊着千岁千岁千千岁。

座上的人翘著二郎腿,看似随意,却相当端庄。朱唇雪肤,宝石华冠,长发垂腰,柔顺滑落,被耀眼的灯光照的发亮。他刚端起茶杯,目光不偏不倚,落在林汐砚站的位置。

美目流盼,鼻若雪峰,眼神似碧绿的潭水深不见底。

满堂跪着的人,唯有她一个人站着。

林汐砚脸上一热,心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连忙跪下。

四皇子细细喝了一口茶,用拿着杯盖的手轻轻挥了挥,众人才纷纷站起来。本是无可挑剔的一个人,举手投足间更是透出王者气概,超脱凡俗,风雅至极。

姑娘们起来后盯着他的脸一个个眼睛都直了,便装御侍却在一瞬间将他身边的位置站好,不让任何人近身。

“醉沐楼做生意要紧,不必如此张扬。”

老鸨们摆这么大的场子其实就为显摆,利用四皇子替自己撑场面,却被他一眼看破。金枝站出来,有些尴尬恭敬道:“四皇子大驾光临,我等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

“本王只是顺道过来看看凌艳夫人,不知她方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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