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六十多万身家，马上就是大名鼎鼎的风百万了！为什么这任务的什么东西还不能算完成？！”
玲珑塔内，风若虚一拍桌子，竖眉毛瞪眼睛地盯着贵鬼。
贵鬼一脸无奈：“自己看嘛……说了多少次了……又没到老年痴呆，难道连自己认字的能力都没有了吗？”
“啥啥啥？”风若虚一脸荒唐的样子，“小兔崽子，你真要逆天了啊！忤逆不孝啊！我打死你这个兔崽子！”
还没等他作势要揍，贵鬼已经一跤跌倒地上，撒泼打滚两脚乱蹬，两手臂捂着脸干嚎：“呜呜！！我不干了！又欺负我！我是小兔崽子，你是啥啊？这些天都累死我了！虐待小孩子啊啊啊~！老爹不努力，贵鬼徒伤悲~呜呜……”
风大官人懵逼了。
“那个啥……”风若虚心虚地挠挠头，想想自己是不是太悠闲了，把事情都丢给贵鬼……呃，貌似是有点过分啊……
“贵贵是个好孩子嘛，你看老爹手下这么多人，这又新招了几百人，吃喝拉撒都得考虑，愁得我整宿整宿的睡不着啊！只能让贵贵帮老爹分忧了哦！”
风若虚小意地说着，一把把这小东西抱过来，哄婴儿一样轻轻拍着。
贵鬼仍然“抽抽搭搭”，不过已经暴雨变成小雨：“又骗我！修道人筑基之后哪还需要睡觉了！”
“……你这小毛头~”风若虚尴尬，“给老爹点面子嘛~”
“好吧，你要记得啊，慷慨大方的贵鬼又一次仁慈地原谅你了！”贵鬼清脆的童音骄傲地说道。
“好吧……”风若虚只能投降了，“老爹谢谢贵鬼大宝贝的赏赐了啊！哎呦宝贝，几天没见这么可爱了啊，啊哈哈……”
虚伪啊大官人，半天不见能折腾到几天不见了啊？
“是吗？”贵鬼拿开手臂，小脸上眉花眼笑，哪有一丝水迹？
“哼哼，主人老爹又想我有个妹妹了！要不——我变成老爹的乖乖女吧？”
“我去！”风若虚手里一抖，将贵鬼丢在地上，双手忍不住猛搓手臂，“鸡皮疙瘩都起来你知不知道？”
想想一个傲气可爱的小男孩突然变成一个娇嗲的萌萝莉，就算再可爱……风若虚也只感到一阵恶寒，绝壁不能忍啊！
顺手一个暴栗敲在贵鬼脑袋上：“什么馊主意啊！这样就挺好，挺好！你要变了，老爹就不要你了啊！”千万要打消这个不靠谱的主意啊！
唉，都怪师父，为啥当初不设成一个宝贝闺女呢？
贵鬼撅着小嘴，小胖手揉着脑袋，听到风若虚说挺好才又开怀。
赶紧转移注意力。风若虚将早就从贵鬼那强夺来的卷轴放在桌子上，展开，皱着眉头推敲。
现在这任务什么的，奖励不重要。重要的是师父发布的任务可能关联着设立这个幻神世界的初衷，或许……师父那行色匆匆离开和将自己突然锁死关，在这里面能找到些蛛丝马迹？风若虚猜想着。
最不济，这也是师父和自己唯一的联系了，权当是解谜的乐趣，就像以前完成师父交代的功课一样……一想起三四百年的漫长，和孤身一人——不对，还有个贵鬼，嗯，小白——的凄惨，风若虚就不寒而栗。
照着指引做吧，就像师父还在身边。
不过任务为毛老是完不成？
“天数有常啊~”贵鬼趴在桌子上，两只小手托着腮帮，睁着大眼睛道：“想想话本里那米山面山铁索……不到时候，任谁都别想清空；因果一消，瞬间就空了断了啊~”
风若虚眼睛一亮，不错！
“目前我这身家，是包括了银行还有那十几二十处铺面，还有遍地都是的小食摊。
就算排除掉那些狗大户因为没有支付只是延期的兑换券，自己‘挣’的已经早就不下于十万了。毕竟排除那些要兑换出去的部分，铸币的利差也很大了，纯利大概都有三十万了……
何况早就感觉，这些兑换券已经完全被那些大户接受，应该不算欠帐了吧——现在早就可以兑换了他们还不换，那就是当大额银币使了——嗯，有点我以前在师父那从‘未来’看到的那钞票的意思了，至少也是汇票支票什么的……
那么问题来了，所有问题指向的都是‘原初’，原罪啊……”
风若虚自语道。
“当初要给那些狗大户们好看，仓促间开办的银行，本钱除了很少一部分是自己的老底，很大部分是抄自那些贪官的家里。我当初的念头是要返回银币的，后来因故没有还做老本开放兑换成立银行……
这么说，只要当初的这些不还回去，后面挣多少都不算？”
抽丝剥茧地这么一细分，看旁边的贵鬼咧着嘴吧笑，风若虚顿时没了兴趣，随手将卷轴往桌子上一丢：“现在还？切，等着吧！”
放下这事，风若虚脑子又转开了。
小食摊已经开了两天了，一切运行良好——虽然很多原先拒绝的小摊主一看开展的红红火火，一个个又找了回来强烈要求加入。
我又不是你爹妈，凭啥要好心一直照顾你？
我不是观音大士，做不来普度众生甚至连肉身都要布施的地步，当然还有地藏，如果不是有修真者怀疑是释家想插手天庭地府而打入的棋子的话，那么“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也是极大的慈悲和道果了。
风若虚表示两位释家大能的胸怀他统统没有——我的善心，只对愿意信任我跟随我的人付出。
怀疑抗拒的人啊，还是闪边凉快！犹疑不定的人，虽说不是“过了这村没了这店”，不过还是靠后等着吧！当初抱着自家那点诀窍觉得能传家的……唉，只能说抱残守缺的这些人，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这天底下有的是全心信赖本大官人的人，讲究的风大官人必然要优先热情接纳并回报嘀！
嗯，不扯闲篇……话说现在没有哪个胆大包天像自己一样的来捣乱，那是不是搞搞别的事？比如，去小琉球买糖啊买糖啊买糖啊……顺便打几个倭寇添几条小船。
真是计划不如变化快啊，原准备趁着季风一路南下，一个港一个港的开拓，然后在来年趁着季风变换再回来……现在，还是赶紧去小琉球买糖去吧！
虽说小食摊全面开张前几天，购置了一大批，不过各种江南人偏好的甜点，用起来也快啊！还有自己添钱贴补的，小食摊的饮品临时添加消耗，也特别快——一勺子糖霜才一钱，好划算啊！小市民们精打细算的眼光，雪亮雪亮！
算了，现在先去小琉球搞点糖，顺便带着自家店铺收来的不多的丝绸、麝香、瓷器，还有自作的铁器，完成那个第一次的任务吧！
……
第二天，码头人声喧嚷中，风家的船只又要远航了。
主要的铁器之类货物压舱，再带着部分大明传统三优的瓷器丝绸茶叶。
杭州瓷器多是北瓷和本地窑，也有部分江西景德镇，因福建多山交通不便，辗转而来杭州出手。
丝绸，来自苏杭织造的宋锦，蜀地沿江而来的蜀锦，以及南京的库锦，这三大名品，还有各地传来的透背缎、捻金番缎、销金彩缎、织金锦各式手法的绫、罗、纱、琦、绸、缎等十余大类，最多的，却是离杭州最近的南京库锦尤为出名，因绚烂如天边彩霞，又有人赞曰云锦。
茶叶，临近的安徽的铁观音、六安瓜片等，还有杭州本地的龙井绿茶；至于更受西人欢迎的福建一带的武夷红茶，多流向本省的泉州大港，杭州却是不多。
说了这么多，其实就算风家有钱，又提价挤压式收货，终究时间太短，底蕴上比不过几十上百年的老店，交易所公仓又软抵抗没有配额，故而货物不多，三大类商品加起来也就将将填满半个大福船，品质也以最末的五等品最多，少有一些四等。
风若虚也不能要求再多了，时间太短怪不得属下不努力。不过心中却是决定——挤压，必须再次狠狠地挤压这些吃的脑满肠肥的奸商！卖出去就是几倍利的货竟然没有风大官人的分？太不要脸了！
苍山船在这些天也做了番比较彻底的维护，刮干净了船底，整条船上修缮一遍，和广船以及剩下的半个大福船装满了补给和铁器，在孟发和赵虎等人的带领下，出航了。
不错，风若虚没有带队。
尽管对自己不能亲去有些忧虑，但是杭州自己还有好些事情没有彻底了断，产业也刚刚铺开。自己一走，那些虫豸们还不得狠狠翻次身？就算自己回来狠狠地报复了，丢失的人心什么的，却是再也挽不回了。
实在是脱不开身，再加上赵虎一力拍胸脯保证，还有刘大锤等管事们立军令状，只好带着“雏鹰终归要学飞”的心态，做个传统的陆地船东了。
说到赵虎，他也是急啊！虽然一心想呆在少爷身边，不过虽然见多识广也算油滑，溜须拍马上就是比不过李三这小子。眼见得在少爷眼中可有可无，只好努力发挥自己专长的战斗、统帅，在少爷心里争争位置了，这方面李三他们可就比不过自己了——再怎么说自己也曾好长时间独当一面嘛。
就这么着，把人老如一宝的孟老爷子也送上船队做参谋，辅助赵虎这临时船东，又几乎加上所有人，身边就留几个小孩子，要不是赵虎坚决拒绝，李三也得派过去……
几乎是所有来时的老底子在船队上，又加强了武备，风若虚终于放手。
站在岸边，风若虚背着手，静静看着三艘船的桅杆渐渐从海面沉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