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螳螂已经震惊地说不出话来了。
“太嚣张了!狂悖!跋扈!你们这些PI民!居然敢!敢反抗?!公然抗法!这些暴民,逆贼!这些……”绿螳螂语无伦次,面色涨红,指着赵虎等人,气得身体瑟瑟发抖——只不过,这里面有多少是愤怒,多少是出乎意料,多少是恐惧,那就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了。
风大官人只是装那啥的站在那儿,好整以暇地在左手掌轻轻敲着扇子,看着绿螳螂像知道自己将要被杀掉的小鸡般发出尖叫,然后被赵虎和李三等人像拖死狗一样的拖过来,最后赵虎不客气地一脚踢下,按跪在自己面前。
风若虚轻佻地那扇子顶顶绿螳螂的官帽,然后一扇子拨楞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洋洋得意道:“官字两张口,任你怎么说,嘿嘿……呐,这么多的船就都是合法的船,爷的船就是犯禁的?就是私通倭寇的?就是劫掠杀害大明百姓的?现在,你知道了?”
每说一句,风若虚的扇子就那么不轻不重地拍在绿螳螂的脸上,“啪叽”一下,“啪叽”一下,顿时念头无比通达,哈哈!风若虚感觉自己特别像师父说的什么大反派啊!
绿螳螂拼命挣扎,无奈一个养尊处优的文人,别说是现在被风若虚拿培元丹强化过的了,就算以前的赵虎和李三,他也挣不过啊!
绿螳螂的面孔已经疯狂扭曲,如同恶鬼一般,遭受“奇耻大辱”已经让他脑子彻底疯狂:“你这逆贼!杀官就是造反!你罪不容恕!你要被凌迟处死,千刀万剐!株连九族,女为娼,男为奴!你不得好死啊!”
“啧啧~”风若虚摇摇头,“哎呀,真是可怕!不过听起来就像是负犬的哀嚎啊……爷就在这,谁能做到?你还是顾一下你自己吧!杀你?不,我可不会。”
绿螳螂眼中露出一丝意外,然后发出一阵畅快地大笑:“现在才想起来求饶?晚了!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唉!”风若虚叹息,“有些混蛋的脑子常年不用,这么难沟通呢?”他笑咪咪道:“我不杀你,不等于我会饶了你啊!”然后示意赵虎他们放开他。
风若虚直起前倾的身体,两指捏着扇柄晃悠着,悠悠道:“你说我在沂州为啥挺顺利,一出门就碰上你这样的货色?我仔细想想,觉得和自己在沂州闯出的名头大有关吧。我这人呢,最怕麻烦了,所以我想,我是不是得在杭州创个名头,立个规矩,传播开去让那些麻烦远远就绕开我呢?”
风若虚嘴角带起一丝笑容,转头对瘫坐在地上的绿螳螂说:“你猜我会怎么着?嗯,眼看这太阳出来了,你上司再晚也该起来了吧?不过管他呢,起不来也是他倒霉。”
“哈,哈!”绿螳螂感到很好笑,他捶着地大笑道:“你要去告状?哈哈!去告!笑死本官了!”
“不,”风若虚摇摇扇柄,得意道:“这么没趣的事情我怎么会去做呢?我会——好好地揍他一顿!谁让他手下出了你这条狗呢?养狗不是他的错,可是放出来吓人就是他的不对了!然后,是你上司的上司,上司的上司的上司……
我也不懂你们官场的排名,反正至少到杭州知府吧,咦不对,好像浙江布政使治所也在这吧?有趣,那就到布政使吧!一个个揍过去!理由?谁让他们没看好你这条恶狗呢?”
风若虚说着好像自己也感到十分有趣,哈哈大笑:“你说,平白遭受无妄之灾的这些大头们,会怎么对待你这个罪魁祸首呢?我对你说的死无葬身之地,家中男为奴女为娼什么的……可是好奇地很呐!”
绿螳螂面色惨白,无力地瘫卧在地。
草民想对抗官吏?合法框架内,那是极难,不是有句话说“官官相护”吗?可是同样的,一个萝卜一个坑,每一个坑都有外面无数贪婪的眼光盯着,只要足够的巧妙,外人撒一点火星,政敌和想上位的会让这火星变成滔天大火!把该烧的只剩下灰烬!
正是身处其中,绿螳螂才更知道同类的可怕凶残,如果风若虚真的那样……
绿螳螂忽然眼睛一亮,呵呵狞笑:“你以为能吓得住本官?就你这点人,欺负本官手下这些不成器的东西还行,可是满杭州的衙役丁壮,布政使标兵,指挥使的兵卒,你这点人还想蹦跶?哈哈!笑死本官了!”
风若虚“可怜地”看着他,摇摇头,叹息:“看你这人,应该也是读过书的,即使儒家门徒,孙子兵法总有读过吧?‘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倒是对官府力量挺清楚的嘛,不过,你搞清楚我的力量了没有?做了别人的枪,当了别人的恶狗,恐怕你那背后的主子,也没来得及或者有办法告诉你,我的真正力量吧?”
绿螳螂带着笑意的脸色又凝固了。
“所以说我可怜你啊,”风若虚继续舒爽地奚落,“当狗就要有当狗的觉悟啊!你这样的货色,你以为你那主子会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
绿螳螂已经一脸死灰。
“明白了?”风若虚冷笑,“只不过是拿你当个探路石,顺便恶心膈应我一下而已……你这只——癞!蛤!蟆!”
忽然,一阵风过,“呱~”已经晚秋,竟然还有蛙鸣?众人循声望去,却见一袭绿色官服落在地上,一个满身疥疮脓疤的蛤蟆挣扎着从衣服里爬了出来!
“啊!!!!”
本来人来人往行人如织的码头上就很热闹,加上后来闻讯赶来的,还有码头主事这些同业公会交易所的人,层层叠叠的在看热闹,但是此时,却一个个失魂落魄,惊叫连连,满怀恐惧地想逃开,乱挤乱推,眼看一场悲剧的踩踏就发生了!
连赵虎李三这些人都一脸惊容,只不过看上去他们对风若虚更加敬畏了。
“静~!”风若虚吐出一个字,一道无形的波纹呈环状荡漾开去,随后又一道,又一道……直到慌乱的人群渐渐回了神,停止了乱串,大口地喘着气,后怕之余,对风若虚顿时起了又敬又怕的心思。
这是风若虚师门玄天无极宗的“清心普善咒”!
道家法门众多,除了丹、器、音这些,只说大部分法术,包括真言什么的,大体就分成三类——法,术,咒。
法,做;术,施;咒,持。
法分大小,以真言律令配以身法,手势,禹步等,遵天时,明地利,通人和,可以随意增删步骤,调配威力效果大小。当然,总体上来说,法之类,是三者当中最强大也是最繁复的,如前面风若虚耍赖要贵鬼做的那名字牛闪闪的大~法。
术,是定性定型定量的标准道术,威力效果随着使用者境界的不同和环境的生克有所不同,比如凝水术,筑基修士施展和金丹修士施展的,效果自然不同;同一个人分别在沙漠里和大海上施展,效果也同样不一样。不过在相同的环境下,道法境界同阶的人使出来,基本是大同小异,所以才叫“标准”。
咒,是一种加持性需要持续或者定期注入力量的道术体系,或寄托以沾染锁定目标气息的物品配合持续性的法阵,或以真言持续付出法力,以达到恶性的诅咒或者善性的加持、祛除的效果。单体及范围性均有。
道术体系千变万化,有的可以彼此转化,三大类只是概论,比如那名字长就显得牛的大~法,除却手势步法等,真言部分其实也可以分成一个个标准术法。
闲话聊过,且说风若虚化解了踩踏危机,不顾绿螳螂那癞蛤蟆不知道是膈应还是求饶的往他这扑,一脚踢开,回望惊骇地瑟瑟发抖的差役堆里,脸上露出他们看来是“恶魔”的微笑:“对了,这绿螳螂一个也未免太寂寞了,你们两个狗腿子还不去陪?去吧,癞蛤蟆!”
言毕,那两个为虎作伥最明显的差役,倏然消失,呱呱两声之后,相继从衣服堆里爬出来。这一幕更是吓得剩下的差役们体如筛糠,连连磕头求饶。围观的闲人们各个害怕,却还有一些兴奋的心理让他们舍不得离去。
“这点惩罚,半天后可解,也让你们尝尝被你们肆意践踏的百姓们是什么感受!哦对了,不要乱跑,不然被人踩死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啊!”风若虚嘴角露出一丝坏笑。
“胡子!咱们的旗帜还有多的吧?”
“当然!”赵虎一个激灵,跳起来大声道:“后备的好几个呢,当初就想这哪天说不定可以扩充船队呐!”
是你整天想着打下哪支海盗夺船吧?就比如这次?风若虚心里笑笑。那艘苍山船没挂风家旗帜那是肯定的,毕竟还没正式在官府报备过嘛。
“去拿一面来!”
“是!”赵虎蹬蹬跑去船上了。
孟发再次从发蒙中醒来——可怜这老人家,一次次被风若虚的行事打蒙。以前只是在沂州听过,这次可是亲眼目睹风若虚这等神鬼莫测的力量——听到风若虚的吩咐,不由问道:“东家,您这是要?”
“留名,立万儿啊!”风若虚笑笑,“绿林是这么说的吧?嗯,总得把咱风家的旗帜让有些人看看,以后我也少点麻烦不是?再说了,刚才我说要一路揍过去,那就得揍!要不然,岂不是很多要说我说话当放屁了?!
既然这样,在这杭州,我就顺便给他们立个旗吧!
有些人肆无忌惮篡改国法,我就得让他们明白风家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