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一年,天上一天。如今的人间却是百年后的初春。
白翮斜倚在桃树下,拿了壶酒断断续续地往自己嘴里灌。眼神不知往何处飘。忧愁满心。
正愁着不知如何发泄时,便恰恰见到烛清拉着池栈的手朝自己这边来,便在自己的对面坐下。刚坐稳,便开口对着白翮言:“怎的,我这整日笑嘻嘻地阿翮也开始多愁善感了?”
语气调侃,白翮听闻,转头笑着望她,看来是破了功:“可不是。只是不曾想到,你同这池栈的关系何时变得这般好的?”眸底似是似不是般闪了闪。
“小打小闹地习惯了,便是关系好了。”烛清答,言落转眼望向在一旁端坐着的池栈,轻声言:“池栈,这样可好,你到屋中等我,顺道沏壶茶。”
原本还在神游的池栈听闻,瞬间回了神,一脸不满地望着烛清,却还是得无奈起身回了房。
树下的二人见池栈的身影完全消失了,方才随意了些。
就在烛清想要开口言语,却还未来得及出声时,白翮便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原本被她抑制住的哀愁自她周身不断涌出:“烛清,抱抱我。”有些哀愁,更多的却是哀求。
烛清有些不明觉厉,却还是上前将白翮揽在怀中。
揽得并不用力,只因她是站着,白翮是坐着,比她矮了一截。于是乎,白翮的头便顺理成章地抵在了烛清的小腹处。
那个位置,白翮也不敢太用力,只得虚靠着。
时间长了,便觉着颈部有些不舒服。
刚想动动脖子,就见烛清忽的蹲了下来,将自己的头摁在她的颈窝。
烛清的颈窝处很暖,非常暖。暖得白翮就想像这般过个一生。
“阿翮可是有话要同我说?”烛清的声音在白翮的头顶响起。
听闻此,白翮的身形一愣。
烛清不解,便觉着白翮又将头往自己的颈窝拱了拱,随后,方才听闻白翮的声音:“清儿,我怕日后……见不到你了……”声音渐渐弱了,直到最后的静默无闻。
烛清似被雷劈,一脸不可置信,才起了将白翮从自己身下扒下来问个清楚的念头,便觉着自己的颈窝一湿,当下也心软了,强耐着自己心头的焦虑言:“阿翮何出此言?”
白翮顺了顺气,哽咽言:“天帝让我征伐青丘狐族。”
“为何?”
“不知。”
“就你一人?”
“是。”
“为何不给你兵力?”
“……”
白翮一时答不上来,只得用沉默代替。
烛清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继续问:“可有征伐的理由?”
白翮一愣,言:“害人性命……”
说完,烛清狠狠啐了一口:“害人性命?那害得是谁?呵呵……”烛清冷冷笑着,言:“怕你功高盖主,怕那青丘狐族对他不利,故而让你征伐,一举两得。白翮,你为他如此卖命,可值得?”
难得一见,烛清唤了白翮的名讳,想来怕是着实恼怒。
白翮与她相处时间不短,自是知晓她的怒意,强压下自己夺眶而出的泪,颤抖着声线:“今日他征伐青丘,明日他征伐冥界,指不定那日他便要征伐人界。假若由我做将领,便可保那被征伐之人或界不灭,来日东山再起。假若我不去了,那这六界,可是要毁在他手中……?”
说完便环住烛清的脖颈,好一阵哭泣。
烛清见了,只得抚着她的后背安慰。
待她稍微缓过来些,便唤池栈那了杯水。
待望着白翮将水喝尽后,便凑在她的耳畔轻声言:“假若你半月不归,我便为你反这天界。”
语调平平,却是听得白翮一滞。手中的瓷杯一个没拿稳便摔到地上,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