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待这白翮的伤养好后,便日日提着壶烈酒,去那烛清的仙居。
这仙居有一庭院,种了满园花草,几步外是远处仙山一座,云飘雾绕。中间隔了个深达百丈的裂谷。迷雾中若隐若现有流水直下,不听半点声响。
也是这烛清闲得慌,竟在那裂谷的边缘种了棵桃树。
说来也怪,这桃树长得忒好,好得不像样子。
单说这长势繁茂,倒可以用受了仙气影响来解释。若是还要说这桃树枝的生长方向,着实就说不出原因了。
这桃树的生长方向奇特,除了极少部分十分均匀,恰恰在地上投出一小圈的阴影以外,余下的部分,都尽数往另一边的仙山处伸。于是成了幅独特的奇观,一众仙人因着从未见过,倒是稀奇了,三天两头便往这烛清的仙居蹭。一向冷清的仙居顿时热闹了。
原本刚开始,烛清还能接受。可时间长了,她也觉着聒噪,索性设了结界,无一人可破,如此偷得几日安宁。
几日过后,也不知怎的了,忽觉有些孤寂过头了,忽的有些想念那日日提酒而来,说要陪她一醉方休,最后却只把她灌醉,而自己却滴酒不沾的白翮了。
怎么办呢?
烛清揉了揉眉心,撤了结界,一只脚方才踏出门槛,就听得白翮的声响:“咦,阿清终于肯澈结界啦?我在这结界外守的这几日,算是值了。”
白翮今日褪了战袍,却是穿了身素色的仙袍,青丝三千,仅仅只用一根湛蓝的丝绸松散的捆绑。
烛清一怔,显然不曾想到这白翮竟会在这结界外守个日夜不眠。更不曾想到,她白翮在自己的面前终于肯随意起来,顿时便五味杂陈。
就这样愣在了门前。出也不是,进也不是。
待回过神来时,白翮已然站在了门前。提了壶酒,眼角弯着,笑得狡黠。
烛清见了无奈,也不好下个逐客令,伸手抚了抚白翮的眉心:“怎的不再修养几日?”
一边说,一边往后退了退。退至屋中案前。
白翮她并未有驱逐得意思,索性笑着进了门。一直走到烛清的对面,席地而坐。
烛清无奈笑笑,也一并坐下。二人面对面,却不言语。只得两双眼睛相互瞪着。
莫名的沉寂伴随着尴尬,扑面而来。
“今日来找我,只是为了同我这般干瞪着?”好在烛清开口了,不然真不晓得他二人何时才能开口说话。
白翮一怔,显然是被吓着了,一愣一愣地答:“啊?不……不是啊……”
“那是来做什么呢?”烛清笑着问。
“啊?啊!我是来找你喝酒的!”白翮起先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后来反应过来了,便调笑着说,还顺手拍了拍自己身旁的酒壶。
烛清听闻,掩了掩眼底似有似无的欣喜,清淡地笑着,语气轻柔:“既是来喝酒的,那怎的不问我要杯盏?”
“正打算啊。”白翮笑着说,却是顿了顿,立即言:“不知清儿可备有酒盏?”
“定然有。”烛清说着,便挥了挥衣袖。两个琉璃的酒盏便安然在地上。
白翮见了,笑了。端起酒壶便往两个酒盏中倒酒。一边倒一边言:“今日定要不醉方休!”
烛清端过倒满酒的酒盏,轻笑着:“好啊。”
只怕此番又是我一人独醉了吧……不过这样的感觉,挺好的。至少睁开眼,看到的便是你……
正在抿酒的烛清这样想着。
想完了,一盏酒就咽下了。
……
……
壶中酒已尽,烛清望了望自己对面已经醉成一滩泥的白翮,揉了揉眉心额。
这是第一次,白翮竟把自己给喝醉了。
烛清想至比,晃晃悠悠起身。
一把捞起白翮,将她放置在榻上,替她盖好被,方才悠悠地做到床边,昏昏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