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池栈什么也没和我说,是除了那声叫唤外。
我听了声,转头去望她。却只望见她一次又一次地开口,而后再闭上,不发出任何声音。
我疑惑地望着,池栈原本平缓的的嘴脸忽的勾出个嘲讽的冰冷角度。眼光冷厉了些许,却转眼望朝了那恢复生机的瀑布。
耳畔是嘈杂的水流声,可我却分明听到池栈那清冽冷淡的声音,带着嘲讽,穿透了瀑布,不知晓要去往那方。
而池栈此时所说的一番话,竟叫我疑惑了数十年。话中的人,叫我想象向往了数十年。直到数十年之后的某一日,我才恍然醒悟,那话中的人于我而言,竟是近在眼前,一世便如镜花水月,缥缈难触……
此时的池栈眉眼弯弯,恍若清风徐来,明媚妖艳。假若她经常笑笑,那当真是个勾人心魂的美人胚子,若是将她放在深宫,那只怕这红颜祸水,都难以准确的形容。并非太过赞扬,而是相反的,红颜祸水,对她来说,太过庸俗。假若拿她同那妲己相比,或是同那西施、貂蝉、杨玉环相比,亦或是同那出塞的昭君相比,都要胜上那数百筹。
若是她能多笑笑该有多好……
好吧,不得不说,扯得远了些。
当时的池栈,望着瀑布,呢喃这我不懂的语言,当时的她是这样呢喃着的:“命里带的,又岂是一碗孟婆汤洗得掉的?天帝老儿,你当真以为,将当年的白翮打入六道轮回、剔她凤骨、毁她修为,让她命中带煞,连累旁人,就可以避免她为祸一方?呵……天帝老儿,你这更是助她。命中带煞易入魔,入魔后,修为自来,修为有了,凤骨自成。只怕到时,那凤骨要比在你那天界所成的,更为剔透纯正,哈哈……”
那白翮是谁,我不晓得。却在听闻时,怔了怔,脑海中有画面飞速闪过,有什么东西在记忆中蠢蠢欲动,只差分毫,便是“破土而出”,只可惜那火候终归差些,最后只得不了了之。我按捺下心中片刻的慌乱,轻声唤到:“师……师父……?”
池栈听闻,转头望了望我,收敛起上扬的嘴见,藏了眸中桀骜不驯,忽的站起身来,迈着浮躁却又踏实的步伐,一步一步走至我的面前,伸出手,生生将我拉起:“女娃,你以后啊,就名白翮吧……”
我怔怔地点头,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称呼有着明显的不适应,池栈看出来了,可仍旧还是笑着。
那笑温和得厉害,我伸出手,反握住池栈的袖子。
池栈愣了愣,转身走着:“白翮啊,我带你去见个故人……”池栈的声音游游荡荡,进了我的耳。于是便毫不犹豫,晃晃悠悠地跟着池栈走了。
可奈何池栈竟一路走一路笑:“天帝老儿,你那天界,终将重蹈当年惨状!”
另一边,也就是池栈口中的天界凌霄殿上。
有仙臣颤颤巍巍地跪在那云飘雾绕的殿下,底气不足的声音在大殿的四虚回荡。
“白翮……已现世……如今……如今……”
没有说出个所以然,便消了生息。
天帝勃然大怒,皱眉怒斥:“如今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仙臣额头有细密汗珠,脸色苍白:“已被池栈收留……”仙臣迫于天帝威压,干脆咬了牙,横了心,用细若蚊蝇的声音说到。
就算如此,天帝还是听得一清二楚:“混账……”恍惚间,天帝竟变了脸色,骂了句连自己都不晓得骂谁的话来。
殿下的仙臣抖得更为厉害,却不做声,那大殿忽的死寂一片。
许久,还是天帝先按捺不住,阴沉着脸色,冷冷地从袖间甩出个系着白色丝绸的竹简。
那竹简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正如那一殿人的心情,沉重不堪。
“这命格是给那白翮的,磕磕绊绊,终会落个众叛亲离、身败名裂。虽几经灾祸,却只能徘徊于六道轮回,且生生世世,命运皆是如此!”天帝朗声言,有些小人得志。
“池栈……可不会为她改命……?”仙臣疑惑道,却仍旧同原先一般,底气不足。
天帝听闻,微微皱眉,却偏偏要保持那大家风范,拼命压住自己的怒气:“笑话!就算池栈真有本事又如何?只要她肯,那不就是损自身性命。反之,若是池栈没这本事,那就得任那白翮自生自灭,魂飞魄散!哈哈……池栈,就算有你相救又如何?那白翮……救不回来了!”
殿两旁站的,真真是些见风使舵的。见那天帝眉开眼笑,竟纷纷俯身拍那马屁。
天帝见这阿谀奉承,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天庭空旷。
天帝的声音一直传至瑶池畔,不巧惊动了在瑶池便踱步的鸟儿。那鸟儿惊叫一声,振翅飞去,只留几根泛着浅红光辉的羽毛,飘飘悠悠落在瑶池的水面上,泛了涟漪。
殿内缓缓恢复了寂静。
却在这阵寂静后,忽的有清冽的女声,游游荡荡地传来,略显空灵——
“假若我有那本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