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傅介坐在那木椅上,默不作声地努力搜索那残缺的记忆,尽管想破头皮,却仍未从中寻得半分关于那白袍少年的只言片语。
“也罢。”傅介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看来一切谜底都得去了楼兰才能揭晓,“小二。”说完看也没看,从袍中掏出一串五铢钱,扔在桌山便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来咯。”店小二如同一阵风般急忙快步赶来,不着痕迹地瞥了瞥那串五铢钱,恭敬又带几分喜气地说道,“爷您慢走呵。”
“小二,刚才那位少年你以前见过吗?”傅介刚迈开脚,却忽然停住脚步,像想起什么似的扭过头来淡淡地冲小二问道。
“爷,您也知道,我们这一行,人来人往,也难得能记住几个人。”小二正收欲收起那串五铢钱,却听得傅介这么一问,赶忙停下手中的动作,赔笑道。
“罢了。”傅介无奈地自嘲一笑。
诚如那店小二所言,这酒楼也许是这县城中为数不多能拿得出手的酒楼,一天之内,来往人群哪怕没有百人也至少有几十人,店小二又非博闻强识之辈,怎么可能记得那么多人半分长相,倘若不是天天来的熟客,哪怕有个面熟都甚是不易。
“但是小的应该是没有见过这等人物,身着一袭白袍却一尘不染、而且长相又如此不凡,如果小的见过的话即使记不得,也应该是有几分印象的。”店小二像是又想起什么似的加了一句。
“小二,你可知D县令府邸在何处?”傅介淡淡一笑。
“爷,您若是没有大事,还是别去那县令府邸为好。”那店小二见得傅介岁数不大,四顾一下,小声道。
“哦?这是为何?”傅介也不回应是否有事,只是诡谲地自嘲般地一笑,带着几分疑问地问道。
“爷,我也只是捕风捉影地听得几分,信不得的,只是听说这县令是刚刚就任没多久,而且我听说这县令并不是一般人,具体怎么不一般我也并不知晓,只是听得这县令还是他的手下好像通得几分仙法玄术还是邪门蛊道,不过我也只是捕风捉影地听得几分,信不得的。而且最近这座县城中似乎来了不少古怪的人,也不知道是所来为何,恰如今日这白袍少年和……”小二又是头一缩,四周张望几圈,方才压低声音,缓缓说道。
“哦?和谁?和我吗?”傅介听得这话,不禁笑了几声,这小二也是长舌好听之徒,“小二,这县令府邸我还是得去的,你且指引一下。”说完,又从怀中掏出一串五铢钱,扔向店小二。
小二见得那五铢钱,一脸兴奋喜色,赶忙双手去接,也不多言,生怕惹得傅介不耐烦,赶忙指引了县令府邸所在。
傅介听完当即扭头飘然离去,那小二反复抚摸着那串五铢钱,左看右看,脸上的喜色收都收不住。
“看来这县城果然不是那么简单的,究竟隐藏着什么?真是让人好奇又期待啊。”傅介刚走出酒楼,伸出舌头舔了舔上嘴唇,诡谲一笑,自言自语道,说罢,回头深深看了一眼,便转身离去。
“阁下跟了这么久,也不露个面与傅某交谈几分,实在是不合乎礼数啊,难道还需傅某亲自去请吗?”傅介此时走到一处深深的巷子之中,忽然停下脚步,诡谲一笑,头也没回地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着谁说道。
这是一处幽深的巷子,除了傅介好像并无他人,傅介的声音在巷子中回想很久,却是不见得任何人出声响应。
“看来阁下架子甚大,那么傅某若是不请,岂不是不恭啊?”傅介见得这般,冷哼一声。毫无痕迹的出手,一把匕首如同离弦之箭一般朝一处看似空荡的墙壁飞去,匕首速度极快,在阳光下宛如一道白光。
只听得一声金属相撞般的脆响,那匕首仿佛触碰到什么似的从哪墙壁上弹射而下,掉落在地。
“傅少侠,好洞察力啊,我既非仇人,也非歹人,何必出手这般凶狠啊。”声音极其尖利难听,只见得那匕首所射向之处的光线瞬间模糊了一下,一个人影逐渐显现,待得几息过后,竟是一位约莫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右手持一把银灰色的尖叉,皮肤竟是一种如同痨病鬼一般的灰白色,脸庞极其瘦削,面目丑陋,整个人如同一个痨病鬼一般。
“阁下既非仇人也非歹人,何必鬼鬼祟祟,跟随傅某至此?这手隐匿的手段,恐怕傅某很难不去怀疑阁下的居心了吧。”傅介闻言只是冷哼一声,望得那男子这般长相,也是惊异了一下。
“在下只是见得少侠器宇不凡罢了。”那灰白皮肤男子不着痕迹地收起了尖叉,赔笑道,“敢问少侠师从何处,何必来此小县城啊?”
虽然他的语气是有几分客气,但是配得他那嗓音和痨病鬼般的长相,却是让人生厌不已。
傅介皱了皱眉:“阁下高抬了,在下无师无友,一介山野之人,侥幸习得三分修为,在下不过是闲来无事,远游至此。”
那灰白皮肤男子听得这言,却是怒气凭空而来,“阁下好不诚实啊,一介山野之人岂能有此等机缘,又岂能斩杀仪象?”
“哦?我还道奇怪呢,你是那乞丐的同伴?正好我知道的事情不够多,还需要一个人问一下呢。”傅介听得“仪象”二字,双眸一紧,脚下生风,刹那间便到了那灰白皮肤男子之前。
右手蓄力,成拳打出,直奔那灰白皮肤男子的头颅,呼呼风声随拳响起,只听得一声巨响,墙壁应声而出现一个巨坑。
“竟然躲过了?”傅介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之色。
虽然他刚才的攻击并非极快,那灰白皮肤男子躲过也并非意料之外,但是那灰白皮肤男子竟然只是头微微一低,与那拳头恰恰擦过,甚至傅介现在的拳头还能感触到那男子的头发,如此轻描淡写却又如此恰到好处地躲过这等进攻之辈,饶是傅介也不禁脸色一变。